火油的味道逐渐飘来。

裴鸢然蓦地皱起了眉头,立刻把两个小家伙抱在怀里,做出噤声的动作。

随即悄悄走出房间,借着夜幕掩护来到院墙边上,火油的味道越发明显,还能隐约听到有人在催促快点。

她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有人要活活烧死她们一家?!

裴鸢然飞快冷静下来。

外面的人不在少数,但没有直接冲进来动手,而是选择用火,估计怕留下线索。

背后的主谋应该有所忌惮。

她脑子里一下就蹦出沈遇欢那张脸来。

不能让这些人得逞。

她快步回了房间,见两个小家伙坐在**,乖乖等她,她心跳如雷。

旋即道:“娘亲有点不舒服,送你们去外祖母的房间,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点头,缩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她护着两个小家伙去了爹娘房门口,敲响房门。

李月仙和裴明已经睡着了,被她突然的敲门声吵醒,便问了声谁。

裴鸢然应道:“爹娘,是我,我有点不舒服,今晚你们照顾清清浅浅吧。”

房间里立刻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亮起灯。

嘎吱一声,李月仙打开房门,关切地伸出手摸她额头。

“不烫,没有发烧,你哪里不舒服

?你爹马上起来,给你看看。”

说着,李月仙就从她怀里接过小裴清和小裴浅。

裴鸢然闻言,顺着李月仙的话就往下说:“是有点不舒服,就让我爹给我诊脉,看熬点什么药喝,我这胸口堵的难受,胳膊也疼,腿也疼。”

两个小家伙眼睛骨碌碌转,时不时还看向外面。

裴鸢然也竖着耳朵听。

可能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外面的人可能暂时停止,已经没声音了。

她把爹娘叫起来,几人去了堂屋。

堂屋门大开。

见李月仙忙着要给她烧热水,她一把抓住李月仙的胳膊,道:“娘,你一个人不方便,还要带着孩子,去叫二婶帮忙吧。”

这话一出,李月仙不禁皱眉:“你二叔二婶都已经睡下了,他们也累了,就别打扰他们了。”

“没事,娘你去吧,二婶不会介意的。”说着,她用力捏紧李月仙的手腕,不动声色地往外看了一眼。

而裴明手指搭在她另一只手的手腕上,发现她身体并无大碍,不禁皱起了眉头。

见母女俩的动作,裴明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妥,道:“去吧,阿鸢情况不大好,让弟妹起来帮忙照顾一下。”

这话一出,李月仙立刻去敲响了裴平和张芬芳的房门。

隔壁的裴川柏和刘元

自然也醒了。

一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月仙幽幽叹气:“阿鸢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她爹说情况不太好……”

“怎么会这样?!”张芬芳惊愕道。

李月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让他们快点起来。

几人得知裴鸢然情况不对,忙不迭地起来了。

一群人围在堂屋里,见裴鸢然面色如常,愣住了。

“这是?”

“我可能是发了什么急症,把师傅请回来给我看看吧!”

李月仙和张芬芳听她说话都没力气了,两人不禁红了眼眶。

裴平狠狠搓了把脸,道:“阿鸢你等着,二叔和你二堂哥这就去请老先生回来。”

“二叔。”裴鸢然叫住了他,道:“把你的家伙事带上。”

“啊?”裴平没反应过来。

“大晚上的,说不定会遇到什么酒鬼呢,带上吧。”

她沉着脸说道。

裴平不明所以,但还是跟裴川柏带上了家伙事,准备出门。

出门前,裴鸢然小声叫来裴川柏,凑到他耳朵边上低语几声。

裴川柏闻之色变。

“阿鸢,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吧?二堂哥一定把你平安送过去。”

“不了,我走不动了。”

裴鸢然摇了摇头,示意二人快去。

裴平不知所以,见他还愣在原地,拉着他

就往外走。

“你阿鸢妹妹都病了,你还有心思磨蹭,快走!”

大姜没有宵禁,但夜里会有士兵巡逻,以免心怀不轨之人出现。

他们去勤安侯府找人,也不会遇到危险。

相反,留在这坐以待毙,才是最大的危险。

裴平和裴川柏顺利走出家门,脚步声逐渐远去,都在她意料之中。

这些人的目标很可能是她,家里其他人只是被她连累了。

只要她还在这个家,外面的人就不会轻易动手从而打草惊蛇。

相反,他们两人离开,裴家小院能留下活口,更容易把小院着火说成意外。

裴鸢然深吸一口气,见二婶急得团团转,她心中微暖。

“刘元哥,把门关上吧,夜里吹风,有点冷。”

刘元早就察觉到情况不对,他还闻到了一股子火油的味道。

一听她这话,就把门关上了。

裴鸢然立马拉着李月仙和张芬芳,示意她们听自己说。

“别说话。”她声音很轻,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

她把外面有人准备放火烧院子的发现说了出来。

李月仙和张芬芳又惊又怕,在堂屋里走来走去。

裴鸢然安抚道:“他们暂时不会动手。”

他们还没睡着呢,外面刚着火,他们就发现了,还有逃出去的希望

外面那些人在等,等最佳机会。

张芬芳欲哭无泪,“咱们得罪了谁,非要置咱们于死地啊!”

裴鸢然愧疚地低头,“恐怕是我得罪了人,非要置我于死地,是我连累了你们。”

闻言,李月仙和裴明皱紧眉头,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张芬芳也没想到是这个情况,对裴鸢然说道:“二婶没别的意思,外面那群人视人命如草芥,将来肯定会遭报应的。”

“阿鸢你放心,咱们一定不会有事。”

“嗯。”

裴鸢然点头。

现在看来,就只能拖!

拖住这些人不放火,直到二堂哥他们把阿大他们带来。

然而,外面蹲着的一群黑衣人蹲在院墙底下,看着堂屋里尚未熄灭的灯,都开始打瞌睡了。

一个男人用力搓了搓脸,清醒了一下,道:“大哥,咱们啥时候动手啊?再等就天亮了!”

被叫大哥的人也很烦躁,“他们不睡我有什么办法!要是点火了,他们立马就能看见,万一被她给跑了咋办!”

到手的鸭子只能进他肚子,决不能飞。

说到这,最先开口的男人蔫了吧唧地低下头,“那就等着吧。”

那个女人也真是,什么时候病不行,偏偏今天晚上发病。

最好病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