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低头,大宝小宝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那个络腮胡子笑呢。

咧着嘴,一颗牙也没有。

她忍不住笑,“牙都没长呢,笑得这么开心!”

白珏见了都忍不住笑,“两个孩子不会听得懂你的话吧?”

裴鸢然头顶飘过几条黑线,她也怀疑大宝小宝能听懂她的话,反应也太迅速了。

“阿鸢,退后!”她哥裴林远快步上前,把她和孩子护在身后,“这是土匪,比山里的野兽还可怕!”

裴鸢然答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站在裴林远身后偷看那群土匪。

一个个虽然穿着兽皮,可就前面几个人看起来壮实一点,后面的大多面黄肌瘦,小鸡崽儿似的。

这么瘦,她上辈子一脚能踹飞仨。

那络腮胡子拿着大刀在前面开路,他身后的土匪就跟在他后面。

每往前走一步,难民们就害怕地往后退一步。

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还被父母死死捂住嘴巴,生怕惹恼了这群人。

“你们,闯进我家,想干什么?来送粮食啊!”

络腮胡子说着,咧嘴一笑,笑声在整个破庙中回**。

裴嫣然一扭头,就看见李氏和张氏护着家里的小孩子和李老婆子,脸色惨白。

“你们有什么吃的,都交出来,我就放你们走!”

络腮胡子说着,大刀耍得虎虎生威,刀尖一下对准了一个男人,“粮食交出来!”

男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地上了,“我没有啊,我们都两天没吃饭了,大爷你行行好,放了我们一家吧!”

说完,男人身边的小孩女人也都跪了下来。

其他难民瑟瑟发抖,脸色煞白。

唯独络腮胡子后面的土匪们哄堂大笑。

“他们有粮,他们有!”

难民中,一个瘦骨嶙峋、颧骨高高的女人大声喊道。

那个女人指的方向,正是他们。

“别怕。”裴鸢然飞快把大宝小宝交给李氏和张氏,顺手把弓弩交到李氏手上,“娘,二婶,躲后面,护着孩子!”

“阿鸢!”

李氏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

那可是土匪啊,这年头天灾人祸接二连三,这些土匪一看就是穷凶极恶之徒。

裴鸢然却抽出板车上准备对付野兽的棍子,当的一声戳在地上,高声道:“别人都是占山为王,你们只能占庙,人手一把刀都准备不齐,还当土匪?”

这话一出,络腮胡子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小丫头片子嘴还挺利索,这模样也生的好,不如跟了我,当压寨夫人啊!”

“哈哈哈!”

他身后的小弟笑成一团,有人摩拳擦掌,准备动手大抢一番。

“怕什么!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也就四五十号人,还不如咱们,拿起趁手的武器,铲子、菜刀,跟他们拼了!”

裴鸢然抬高音调,毫不畏惧地盯着这群土匪。

众人闻言,不由自主地被她的情绪感染到,默默寻思着自己还能拿什么当武器。

见一个个都捡起了武器,络腮胡子嘿呀一声,“胆子挺肥!你们的菜刀都豁口了,打得过我吗?一个个跟瘦鸡崽儿似的,我一个打十个!”

说着,络腮胡子又上前一步,黑黝黝的眼睛盯着试图捡起武器的几个男人,“到时候,我把你们通通吊起来打,绑在山里,引几头狼吃吃!”

裴鸢然和白珏相视一眼,后退到裴明身边,道:“爹,顾好人和东西!”

裴明反应过来,立马跟李家大舅小声说了几句,话传话,众人纷纷围在板车周围,以李老婆子和几个表弟表妹和李氏以及两个孩子为中心,其他人包围起来,把他们护好。

“大爷,他们打了熊,肯定还有肉!”

又是那个女人。

裴鸢然看过去,那个女人身边还有几个人,都贪婪地盯着他们的板车。

看样子,也是一路跟着他们的难民,当时打了熊,肉是大家分的,现在却被她说成他们有肉了。

果然,有些白眼狼,一辈子都养不熟!

裴鸢然捏紧了棍子,不动声色地在棍子尖儿上抹了一点强效麻醉剂。

“有粮食,就给我抢过来!”络腮胡子似笑非笑地盯着裴鸢然,一声令下,身后的人一拥而上。

其他难民纷纷让开,他们立马暴露在土匪视线中。

一个手持大刀的男人率先冲上来,挥着刀砍向白珏,白珏一脚踹过去,人就飞了出去。

络腮胡子见状,破口大骂:“老二你这个废物,白吃老子那么多粮食!”

这下吓得其他人不敢动了。

他们的二当家力气可不小呢,竟然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子踹飞了。

“一起上!”

话落,不仅是土匪冲上来了,就连刚才那个说话的女人和她身边的人也混入其中,企图浑水摸鱼。

裴鸢然气得肺都要炸了,一脚踹在那女人肚子上,“上次的胸肉白给你们吃了,都给对我吐出来!”

那女人恨恨地看着她,尖声质问:“你们都能打到熊,为什么不能给我们打更多的野兽给我们吃!”

裴鸢然被气笑了,什么脑子才能想出这种歪道理。

可女人的话却说到了某些人的心坎儿里。

是啊!他们都能打到熊,为什么不能为大家打更多的野兽,让他们饱餐一顿?

宁愿都吃糠咽菜,也不牺牲自己,打点野味来吃?

越来越多难民阴沉沉地盯着他们看,眼底充满恨意。

裴明脸色大变。

这群人跟在他们身后寻求庇护也就罢了,竟然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张氏吓得脸色发白,抱紧小堂弟道:“我就说这群人都是白眼狼!”

络腮胡子见状,狞笑一声,“看来你们之中,有人想加入我们啊!”

“啊!”

三表妹被突然冲上来的一个难民吓得脸色惨白,失声尖叫。

四舅母心疼得要命,一棍子打翻那个人。

裴鸢然这边也拦着难民和土匪,分身乏术。

破庙另一个角落,还有些难民缩成一团,不敢动弹。

“阿鸢小心!“李氏死死护住两个孩子,扯着嗓子吼。

那络腮胡子的刀正挥向她的胳膊。

白珏突然冲上前来,踹开了络腮胡子的刀,站在她身边,“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麻烦。”

裴鸢然皱紧眉头,她担心剩下的人也冲上来,就像那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