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又收到一封申诉。
两份申诉，笔迹相同，可以看出来是同一个人写的，但就笔记而言的话，又有些差别。
这封的笔迹明显有着锋利在里面，不如之前的温和，但字儿写的真好，林青青看着都对字迹的主人有了欣赏，夸了好几句“字儿真好”。
“真的不能告诉我是谁写的？”
送申诉的还是扬子蛾，他两天朝这边跑了两次，且昨日余相问的话他也没琢磨到其中的意思，今日在过来，就格外的仔细，回话时也是仔细的很。
想了又想才道：“不是不告诉城主，是在下说了，城主也不认得。以后有机会，引荐给城主认识。”
扬子蛾也不算撒谎，他是真不知道申诉是谁写的。
林青点头，“你先回去吧。”
就，就这？
扬子蛾忙问，“申诉的事？”
“有消息会通知你，”林青青这次头也没抬。当然了，那份申诉也没再看。
一天。
两天。
三天过去了，也在等消息的老灯蹲在地上抱着头攥着头发，道：“这样还不如杀了我。”
同在牢房的杨百顺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凉凉道：“起码还有人给你奔波。”
宣判之后，他们三人组中的小安就被带出去了，现在只剩下老灯和赵百顺。
老灯还有个媳妇在乎他的生死，赵百顺有什么？
望着墙顶上的小窗，赵百顺不禁悲从中来，连嫉妒的算话都没了。
老灯则被赵百顺戳中了心窝，一时觉得有媳妇惦记着，就算这样死了也值了，一时醒悟过来，又不想死。
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心情。
……
城外。
林青青刚走到城门口，小王就将她叫住了。
只小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声呼喊，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扑过来。
不是扑谁，而是扑到了地上，跪倒在林青青跟前。
小王一急，解释：“她昨天就来了，怎么说都不走，非得见城主。今日又来。”
小王头疼，对一个女人家家的，且还是病人，他也不好强来。刚才将林青青叫住也是为了说这个，就是没来得及说。
女人是萱娘，林青青认出来了，伸出双手扶她，“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萱娘好不容易见到她，怎么可能起来？
她一把攥住林青青手，哭求：“不要杀我家老灯，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你先起来，”这样根本不能好好说话，林青青的手也被她攥的生疼，根本不可能将她拽起来。她朝小王使眼色。
小王急忙迈步到萱娘身后，板萱娘肩膀。
“你开开恩吧——”
萱娘一下扑到林青青身上。
小王自不是吃干饭的，且女人的力气远不如男人，萱娘很快被拖走。
哭嚷哀求的声音，隔了好远还能听见。
在场的人，面上都露出不忍。就连小六这个直接受害人，也是如此。
他耽搁了救治，也是伤的太狠了，伤情反复，林青青这会儿要带他出去求医，要不然小六也看不到这一幕。
载他们的马车已经在城外等着了。
“走吧，”林青青亲自扶他。
“下回再出城，我最起码得自己能骑马，”小六吐槽。
“这有什么难得，”林青青也爬到马车上去，告诉负责赶车的屠夫去大碗山。
她通过书信，跟老杨他们约在大碗山见。
大碗山上有条直上直下的山路，走那条山路，两炷香的时间就能进到大碗山，现在小六有伤，他们只能赶着马车绕远，得所走小半个时辰才能到。
林青青粗糙惯了，坐马车反倒不习惯，路上一边跟小六胡扯一边半靠着车窗朝外看。
这一看还让她看出毛病来了。
林青青眯着眼儿，道：“那是小宋吗？”
大碗山附近，因回春重新长出绿叶的树林里，长得高高大大，一脸模糊像的小宋，看到他们的马车后，慌里慌张的。
当初胡大江沃东他们，就是因为在这片树林里砍了树，才被抓起来坐牢的。如今这片树林更茂密了。
顺着林子走上一会儿，就是朝廷的地盘了，林青青还在附近插过地标来着。
但小宋来这儿干嘛？还慌里慌张的。
屠夫也看见了。
“我要是说了，城主你可别生气，”屠夫道。
林青青看看已经跑掉的小宋，又看了看屠夫，道：“你说。”
屠夫拽了下缰绳，让马儿慢点走，很有点磨磨蹭蹭的道：“你要是生气也别说是我说的哈。”
林青青这下真想生气了，“说！”
屠夫说：“那片树林子朝廷的人和咱们的人，都去，快成集市了。”
又说：“我知道归知道，但我可没去过。不信城主你问小六。”
小六：？？？我怎么知道？
他心里这么想，表面上还是帮屠夫糊弄了句。
林青青在乎的，是去过谁没去过？
她拉着脸，“老屠你把话说清楚点，哪儿为什么成集市？”
屠夫虚着心把话说清楚点。
一开始，去那树林子里的人，都是石头城这边跟朝廷那边，有沾亲带故关系的人。两方跟斗鸡似的你恨我，我恨你，沾亲带故的人敢正大光明的见？都偷偷在树林子见。
后来，来往的多了，就开始换东西。
换着换着，这可不就成了集市？而且还换出花样来了。
什么花样，屠夫不敢说。
他不敢说，林青青也猜的到，人都要气烂了，看人的视线跟刮刀似的。
小六吓的解释，“我都不知道树林子的事，我真没来过。不对，我是听都没听说过。”
“回去再跟那些瘪犊子算账！”
林青青弯腰出车厢。
他们到了。
大碗山里有木屋。是石头城里经常在此进出的人建的。
老杨他们已经到了，就在木屋里。
见林青青他们的马车后都走过来。老杨瞅着车屁股上栽的东西，笑眯了眼：“城主怎么这么客气。”
他不这么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林青青眼角直抽。心说她自己的行为，跟在树林子里做叫唤的人有啥区别，不都是因为需要？
这么一想，她气都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