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他们观察了下,发现在沼泽生存的生物,最多的就是鸟类。
湿湿的沼泽表面残留的脚印也多是鸟的三抓足印。
想将沼泽里的水蛭吸引到一起,那得需要多少鸟?鸟又能有多少血?
且现在也没顺手的工具,不好捕捉,抓鸟的打算只能放一边,众人沿岸找找其他生物在说。
林青青用木棍朝那些缠绕在一起的植被戳。
哎。
她惊喜,“看到鱼了!”
不说他们有多久没吃过新鲜鱼,就是眼下需要腥味将水里的水蛭吸引走,鱼也派的上用场啊。
“我看见过这么长的,”走在她身后的初一已经见怪不怪,用手比划了一番道,“可惜让它跑了。”
林青青心动的下水,招呼初一,“来来来,咱们把这附近的植被清一清。”
她将一根长长的木棍捅进植被下面,初一找到另一端,俩人抓着木棍用力将上面的植被一翻。
“啊——”
两声不同程度的尖叫同时响起。
林青青一个腿软,趔趄到水里。初一就利索多了,他连吼带跑。
余魏冉他们看过去时,初一正攥着林青青手,把她朝岸上拉。
“有蛇。”
林青青哆哆嗦嗦跟他们指着刚才的植被,脸都白了。
初一也没好到哪儿去道:“吓死我了。”
余魏冉看他们一眼,捡了被他们丢在沼泽里的木棍,将那植被用力一掀。
缠成一个球的蛇,让人头发倒竖。
“真不是我胆小……”
林青青呕。
“什么好事坏事都让你遇上了,不对,也不是坏事,”老杨兴奋,使唤旁人,“快把拆一个拿过来。”
几个侍卫一个比一个胆大,用棍插进那“球”里,把蛇窝掏了。
按照老杨的话说,这个气温正是蛇类**的时候,所以蛇群才会缠在一起。
大的小的,红的绿的,老杨带着几个人把它们全开肠破肚,光蛇胆就摘下来几百个。
蛇血混着水,被他们撒沼泽地里。
几乎是血腥撒进去的一瞬见,沼泽地便不在平静了。水蛭,鱼,飞虫,争先而来。
林青青看的头皮发麻,退到岸边老实待着。
他们决定明日在下沼泽。
这边腥味儿太大,蚊虫也多,帐篷又被他们扎到镜面山另一侧。
林青青受不了他们在哪儿大宰特宰,沿着镜面山走了一遍去。
当然没走到头。它很长,正阳直射在上面时,也很漂亮。
“为何不歇着?”
余魏冉跟在她后边,见她又朝山上爬才开腔。
林青青一开始都没发现他,这会儿忍着腿疼爬到镜面山上,指着沼泽地道:“你看。”
余魏冉爬上去,与她站在一处。
沼泽地上,萤萤之火如仙尘般,为沼泽蒙上一层光雾,如梦似幻。
林青青把为他们指路,将他们带到这片地方的小家伙从随身携带的竹筒里放出来。
许是早已感受到同类,蔫的快死掉的小萤火虫震动翅膀,发出亮光。
“去吧。”
她手掌轻轻朝上仰,萎靡不振的小东西振翅飞向萤火群。
他们的荧光都一样,很快便再也分辨谁是谁了。
“听我的没错吧?”林青青的心情难得如此平静,笑脸看向身边人。
“没错,”余魏冉也在感受这份平静。
他年满四十,苍瘦挺拔,浑身散发着岁月留下的,能经得起惊涛骇浪的沉着。
不啰嗦,不迟疑,也不轻易皱眉。
他大概在走一条很孤独的路。
但这与她何干呢。
林青青对自己忽如其来的想法耸肩,道:“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余魏冉诧异的看她一眼。
林青青笑:“一码归一码。”
他侧目看向如海水般缓缓移动的萤火,话有些突然的道:“文婉没有再寻过死,每日做做针线,操持家务。只是话少了些。”
林青青好半天没说话。
“你不必与我说她,”她情绪明显低沉下来。
“文婉不是有心犯错,”余魏冉早有心与她化解此事,好不容易提及此事,双眸格外真诚的看着她,道,“是不疑蛊惑她在先,错在余不疑,你不要怪她。”
不说还好,说起来,林青青平静的心境被打破,与他怒目相对,道:“你知道错在余不疑,就该阻止你儿子娶文婉!”
她已经发怒,这个话题不适合再继续。
可这会儿不说,那年那月还能再说?
余魏冉声线低沉,“我将你带去营地那天,你为何就那样走了?”
“别再说了!”
那天,林青青亲耳听到文婉说唯一的梦想就是嫁给余不疑,文婉爱余不疑。她满腔的打算都被浇灭了。
那样的文婉,另给她做了安排又有何用呢?
她成全了文婉。
这份成全到底对不对,老天爷才知道。
林青青扭头朝山下走。
又忽然站住了。
“还是那句话,”她背对着万千萤火,“余不疑敢对不起文婉,我就杀了他。”
萤火照不亮夜空,也照不亮余魏冉。
他沉默的看着她下山,看着她又像没事人一样,跟老杨他们说说笑笑。
文婉的事在她心里,一辈子也过不去,除非文婉过的好。至于对他的憎恨,也是一辈子都过不去吧。
余魏冉对着漫游在沼泽地的萤火,叹了一声。
……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生气,还是因为腿上的伤,林青青有点发烧。
见天一亮其他人就在忙了,她没当回事儿,朝沼泽地去。
“你拽我干嘛?”
她刚下山。
余魏冉拽着她手臂,见她烧的满脸通红还不自觉。
“你回去报信,还是我派人回去报信?”余魏冉说完,将她松开。
林青青呆住。
心说:你啥意思?
她回去报信,这人就会在她之前把这里摸清楚。可她不回去报信 ,他的人不把消息告诉石头城怎么办?
这可是沼泽地,粗粗一看面积就多达千亩的沼泽地!
林青青人都发抖了。
气的!
她眼前简直发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人,得,讲,诚,信!”
余魏冉也不想将她气的发抖。
他眯眯眼睛,“我的问题很难回答?”
不难回答,就是想把你的脸撕烂而已!
林青青想这么咆哮。
但她得压着那股气,讲道理,“在你没翻过那道山的时候,还答应我一人一半儿的话算数。睡一觉就能变卦?”
余魏冉没回答她,朝不住往他们俩人身上张望的老杨等人撇了眼。
老杨他们麻溜下去。暗想余相是不是要变卦。
变卦,也没什么嘛,谁让他们人多来着。这可是个宝地, 瞅瞅,一点血腥味儿就引来这么多东西。
“老杨老杨,”眼尖的初一指着远处,叫,“荷花!”
哪儿呢?
哦,好家伙!老杨看见了,瞬间把余相会不会变卦的事儿跑脑后,先朝有荷花的地方去。
余魏冉瞥向他们的视线收回来。
“我说了算数,必然算数,”他道。
“那就找俩人回去通知朝廷和石头城!”
真不知道他弄这一出是想干嘛。
林青青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饿狼一样。
余魏冉笑,挥手朝沼泽地一指,“我先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