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城里,地师被关在木头制成的笼子里。就按照林青青所说的那样,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他不识趣,不吃不喝,不盖被子,试图弄死自己。
石头城的人是干嘛的?能让他如愿?不吃就强迫他吃,不盖被子就给他点上火堆,反正不让他死。
一连这样折腾了好几天,地师靠在笼子里,不折腾了。
天天来看他的人们惊奇的发现他也睡不着。
“那阵法怎么办。”
一个揪着另一个打,“阵法,阵法,阵法,那就是个老骗子,你还阵法。”
另一个的胳膊差点被打断,委屈:“不是阵法就是不是阵法嘛,是病,这俺都知道,可无眠症怎么办嘛!”
打人的那个蹲回去,“我哪儿知道。”
骗局没解开之前,他们还有办法,还抱希望,还能去山上祈福,现在什么都是假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他们活着受罪的人只能干瞪眼。
无眠症一事随着地师是个老骗子的事实,彻彻底底回到了起点。
“都怪那妖道。”
“死了算便宜他。”
“你们说,大启怎么不来捞他啊?”
“……”
大启为什么不来捞地师,百姓不知道,林青青知道。
原因很简单,地师把恭惠帝也骗了。恭惠帝,以及大启的官员们,对无眠症是“龙争虎斗”阵法引起一事,深信不疑。
有这样的前提在,林青青觉得他们也做了不少安排,这下地师被揭穿,大启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百姓如今提起他们来,都用一个字,“呸”。
经此一事,大启真真贻害万年,巴不得地师死,怎会捞他?
地师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自暴自弃的。
但怎么说呢,也不是一点没捞,恭惠帝差人送了信来。
地师是一时失足,以往的功劳颇高,至于是什么功劳恭惠帝在信里说了不少,以正式地师是个人才。
用迷信操控百姓,蛊惑人心,地师的确是个人才。
至于考不考虑留他一命,林青青把恭惠帝御笔亲书的信收起来,不回。
会议室里有个接了烟筒的大铁炉子,时时都用木柴烧的旺旺的,整个会议室都很温暖,大家有事没事都爱朝这里凑。
林青青收了信,靠在铺了兽皮的椅子上,表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喝药吧。”
文贤把在铁炉上熬制好的药递到她面前。
几日前,林青青以几乎要冻死的状态 被带回了石头城。
西山的通道被炸,水全部流走了,石头城第一时间便进去查看,林青青也在甬道里,自然而然遇上了他们。
这也是林青青为什么敢在这样的寒冷的天气里,炸了甬道,回石头城的原因。一,这样她不用顶风冒雪赶回来;二,只有这样才能赶在余魏冉前头回来。三,她炸了甬道,石头城的人不会没察觉,一进甬道检查,就能遇上她。
她计划的很好,一切也都如她所想。但在石头城其他人眼里,她是拿命在冒险。
石头城的人不在甬道中捡到她,她就会冻死。但石头城的人把她找到了,她拿自己的命赌对了,而且对了一次又一次。没有人能不爱惜她的命。
会议室的热气日日夜夜为她燃烧。
苦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药林青青一饮而尽后,离开那张铺着皮毛的椅子,道,“走吧。”
……
仓房。
因人多,坐不住来来回回活动身子骨的也多,大家就在厚厚的积雪上清理出能走的通道,雪积啊积,人们清理又清理,这边的路就变得跟迷宫一样。
但仓房上边不能长时间被雪挤压,时不时就要有人上去把雪清理下来。
反正闲着没事做,坐在哪儿发愁也是愁,不如干点什么,所以大家都愿意上去清理。
又到了开饭的点儿,人们穿梭在迷宫里走出去。
开饭的地方在早就加盖了一个全木的棚子,大家来这里领了饭就回去。外面太冷了,回仓房大家挤一挤还暖和一点。
还没进棚子的人让前边的人动一动。
前边的人道:“不发饭了。”
“什么?”
众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见棚子中央,每到饭点就会摆上装满食物大桶的桌子,如今空空****。
水嫂子一直在负责这边的吃用。
水嫂子面对慌张的众人:“打今儿起,这里只提供热水,别的没有。”
人群:“我们把石头城得罪了。”“‘无眠症’没治,饭也没了,我们怎么活啊。”“城主恼我们也是应该。”“现在还是寒冬,最起码让我们过了这个冬天。”“我们从没想过要城主为我们死。”“都怪那个妖道!”“我们怎么办。”“让我们见见城主。”
不管是实际上的帮助,还是心理上的依靠,林青青都为他们做的太多。如今就这样散伙,谁都不愿意。
人群中响起呜咽的哭声,有人喊:“不能就这么不管我们。”
“谁说不管你们了?”
林青青来了。
悲伤中的人们看到她,一下就觉得委屈,诉说水嫂子刚才的话,解释大家真的不想让她生气。
林青青气也是气他们愚昧无知,轻信他人。
可谁让他们没有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呢。
林青青叹气:“我也有错,我也轻信过道士的话。”
“大家都是为了解决‘无眠症’,”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反倒替她解释上了。
林青青朝他们走,裹着全新的白色毛毛披风走到人群里,道:“水嫂子的话是我让她通知大家的。”
心情舒缓了一些的众人当即又陷入悲伤。
因为林青青不管他们,这世上还有谁能管他们?
“但是。”
她的话转回来,笑眯眯的,“知道我这次离开这么久干嘛去了吗。”
“城主出去找药去了啊,”这大家都知道,好奇她什么时候回来了。
自打狗道士的事之后,大家就没见过了。
林青青耸肩,“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回来了。”
“啊!”有人叫,“城主找到治疗的办法了?”
“什么?”
陷入无可奈何的人群又一次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