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牧一走,大家自然是要对黎念乐盘问一番的。若是同辈或者朋友,黎念乐大可用节目组的保密协议来搪塞过去。可面对的是龚薇和具制片,答或者不答,都让黎念乐为难。
龚薇至少比具阿姨跟黎念乐熟,这盘问的话当然得由她先开口:“老郑只说让组里的综艺编剧过来学习学习,也没跟我多介绍介绍你……”
黎念乐陪着笑,“我在节目组也没呆多久,之前在电视台做宣传。”
“那怎么还录上自己台里的节目了?”
“录制开始前有嘉宾失联,总导演和总编剧就临时把我拉进去凑数。”
“嘿,老郑这老小子也真会挑,随便拉个人凑数还能拉到长成你这样的!”
黎念乐有点不好意思,耳垂微红,“我当天正好妆发齐全……”
龚薇想了想这几天黎念乐都是极其简单的妆容,尽量控制了但脸上还是显露出疑虑,“那么巧?”
至此黎念乐也只能老实答:“那天我男朋友出差回来,我本来是要去接机的。”
具制片大惊,“你有男朋友?”
黎念乐赶紧摆手,“那天还有,过了那两天就没有了。”
“你看上小牧了?”
“不是不是,也是巧合,我男朋友出轨了……”
龚薇是满脸的黑线,而具制片,笑得前仰后合。
顾牧给邓臻去了电话,告诉她具阿姨回国了。
电话打完顾牧总算是回到了包间,汪以蛰对着他破口大骂:“不就赢了你一点点钱吗?犯得着这么摆谱吗?”
顾牧记得刚才汪以蛰说了三缺一,可这眼下整个包间里加上他还是只有三个人。
他抬抬手指向窗前的空位,“催命似的吼我上来,那位子又是谁的?”
汪以蛰按动手里的打火机,“那个啊,陈汉格的。”
“人呢?”
“下去接初恋女友了。”
说话间陈汉格已经回来了,初恋女友挽着他的手,那副娇俏可爱的模样,也确实要比黎念乐木着脸的样子讨喜三分。
“你们……”顾牧手里随意地堆叠着麻将牌,“刚才上来的时候没碰到黎念乐吗?她也在这儿吃饭。”
汪以蛰正端起杯子喝茶,顾牧这冷不防地放大招,惊得他手一抖,茶水湿了半身衣裳。
他一边抖落着衣服上的茶叶一边骂,“顾牧你丫是不是有毛病?”
顾牧故意抽一口气,他看一眼那位初恋女友,低眉顺眼地说着:“不好意思,没看见陈汉格旁边还有个人。”
陈汉格对黎念乐本来也有些放不下,被顾牧三言两语这么一搅,打起牌来也不免分心。
而上次顾牧输给汪以蛰纯属故意,因为他太了解这位兄台的尿性,喝高了再加上手气好,要他说什么他都能倒个干净。于是整个牌局上他疯狂给汪以蛰放炮递牌,没费什么力气就套出好几个业内消息。那场牌局上输掉的八万,不过是他半个月后股票收益的百分之二十。
但到了今天,没有喝酒也没有内幕消息要从陈汉格口里套,顾牧不再扮猪吃老虎。
他尽情展示着超强记忆力和计算能力,不过一个多小时,已经打得汪以蛰如坐针毡。
反观陈汉格倒是镇定不少,但他的镇定更像是一种麻木,因为心不在焉,所以也没那么在乎。
“打错了!”初恋女友本来坐在一旁,看陈汉格手气极差就挪到了他身后,“怎么把好好的对子给拆了。”
那张牌正好是汪以蛰需要的,他赶紧伸手将牌从桌面上抓到了自己跟前,“观棋不语,落子无悔,我碰!”
顾牧见陈汉格那副快要超然的神情不免觉得好笑,分明出轨的是他,怎么过了这么久了还要在背地里上演情深似海。
“我说,”顾牧看向陈汉格,“黎念乐跟我一起录节目,你不介意吧?”
陈汉格本来已经是半个木头人,眼下心绪突然被扯出一个窟窿,整个人不禁震动两下,碰倒了跟前的三张牌。
汪以蛰盯着牌桌“啧”一声,“我手里这三张八万看来是无用武之地了。”
陈汉格把倒下的牌扶起来,动作仍是缓缓的,仿佛根本不介意对手有没有看清。
“不,”他还是答了顾牧的问题,“不介意。”
“那你方不方便跟我说说,她这个人,值得选吗?”
初恋女友在陈汉格身后气得脸色发白,只是这是她第一次参加陈汉格的朋友聚会,她实在也不想显得太没有气量。于是她绷着嘴角咬着后槽牙,如果细看,能发现她的眼角微微有些抖动。
陈汉格迟迟没有开口,顾牧追问道:“不方便啊?”
“没有,她值得。”
“行,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赶紧出牌吧,以汪总今天这手气,我看把上次输的赢回来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经过这一顿饭,龚薇和具制片都对黎念乐印象深刻,正巧有新的项目要启动,黎念乐也被点名参与进去。当然还是跟着之前的那位编剧,但这一次是一个全新的项目,她能做的、能学的也就更多了一些。
黎宗这天去了陈氏集团更换绿植,一直到夜里九点过才回家。
黎念乐正在躺在沙发上敷面膜,看黎宗那副吃了瘪的样子赶紧起身关心,“怎么了帅哥?”
黎宗只是看了黎念乐一眼,闷不做声地换了鞋又去洗了手。
茶几上立着一本台历,上面圈圈画画记录着黎宗的待办事项。黎念乐看到在今天的日期下面写着“陈氏”二字,大概能确定黎宗的闷闷不乐八成跟陈汉格有关系。
黎念乐一把扯下面膜扔进了垃圾桶,问:“陈氏要解约啊?”
黎宗拉动餐椅的动作顿了顿,“不是。”
“那你怎么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
“我是为你不值啊?”
“你跟陈汉格碰面了?”
黎宗摇头,“我今天正好遇到他那个新女朋友进公司办入职,那个人事部的主管带着她挨个部门打招呼,那些人私底下都开玩笑叫她新太子妃。”
黎念乐笑着走向餐桌,帮黎宗把餐桌上罩着饭菜的网兜收到了一旁,“那你这个旧老丈人觉得伤面子了?”
“我伤什么面子?我是替你委屈,这才分手几天,人都进陈氏工作了。”
“现在爹妈死了都不兴守孝了,难不成你还要求陈汉格守身三年,来祭奠我们死去的爱情?”
“你这孩子怎么好赖话都听不清呢?”
“好了爸,”黎念乐给黎宗倒了半杯白酒,“我相信你一直也能看出,对陈汉格我是有图多于有情的,我因为念他的恩,所以也并没有多难过生气。如果陈氏的活儿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咱不做了就是了,现在我有稳定收入,家里也没有债务,挣多挣少都能过。”
黎念乐这话一出,黎宗好像也终于想通了,“我肯定得接着做啊,我又没有做亏心事,也没有多挣他们一分钱,我干嘛要把这么好的生意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