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连夜跑了吧?”顾牧心想,但直到现在总导演还一脸平静,况且他也没收到任何消息,想来也不至于。
“还有人没下来?”顾牧努了努下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远处的一个空座位上。
“是乐乐,”周沫开口回答,“不知道几点睡的,还没醒呢。”
“那我再上去叫叫她吧?”跟黎念乐同屋的另一个姑娘总算在顾牧跟前开了一次口。
“不用,”顾牧放下碗,抽出一张餐巾纸在嘴上优雅地擦拭着,“我吃好了,我去。”
顾牧说完起了身,依旧扯着松松垮垮的步子,但绷紧的嘴唇看上去不太高兴。
这间民宿风格古朴,房间内外用的都是机械锁。
黎念乐还在房内,周沫她们出门不可能从外面上锁,而周沫她们出门时黎念乐还蒙头大睡,自然也没有心思下床将门从里面锁上。
于是顾牧敲敲门,然后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黎念乐听到门口的动静,以为是导演找上了门。她日后好歹还要在台里继续混,于是一个激灵从**坐了起来。
她看到一道颀长身影立在走廊投到室内的光影中,这会儿对方突然抬起了手,又在房门上敲了两下。
“睡够了吗?”顾牧倒算不上不耐烦。
黎念乐咳嗽两声,因为喉咙发痒,也因为掩饰尴尬。
“你不舒服?”顾牧又问。
“你先下去吧,我换衣服。”
“好,你快点。”
这前后也就两三分钟,剩下的十四名女嘉宾甚至都还没完全消化好刚才的情节。
周沫见顾牧已经下来,便问:“乐乐呢?起了吗?”
顾牧点着头,“在换衣服了。”
众人头脑里不由得冒出一些**场面。
顾牧又补充说:“她好像不大舒服。”
**场面被驱散,大家的脸上纷纷染上几分不屑。
肖颖颖有些咬牙切齿,就算是周沫,也不免觉得黎念乐有几丝装腔作势了。
还在楼上的黎念乐摸出手机,气急败坏地在手机上用力敲着字:“顾牧为什么会进来叫我起床?”
“你如果早点起床不就没有这事了吗?”
“这合适吗?”黎念乐快捶墙。
“你知道什么更不合适吗?就是现在所有人都还在楼下餐厅等着你。”
“???”
“还有一件事也挺不合适。”
“什么?”
“你作为一位嘉宾怎么还在我们工作群里?”
黎念乐在三秒钟之后被移出了群……
因为是运动会,黎念乐也免了梳妆打扮那一套,防晒喷雾对着面颊一顿猛喷,某些角度呈现出一种不均匀的白。
她刚踏上一楼的楼梯便有人在楼下喊着:“乐乐,听说你不舒服啊?”
黎念乐看顾牧一眼,一时难以猜测他有没有造什么谣。
她拱拱手,“抱歉啊大家。”
“没关系,快吃点东西吧。”大家倒是宽容。
分组是靠抓阄来定的,大纸箱里一共十五个海洋球,红黄绿各五个,抓到相同颜色海洋球的自动成组。
黎念乐看到周沫抓了黄球,她在心里祈求千万给她一个绿球,因为这会儿拿着绿球的三个女嘉宾都是没什么存在感的类型,所以就算她有意拖后腿,也不至于真的耽误了谁。
她战战兢兢地伸了手,指尖在触及到的每一个球上都捏了捏,好在如她所愿,她还真的摸出一个绿球。
顾牧看她那副喜上眉梢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他笑她天真,他笑她根本不知道在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
十五个女嘉宾香汗淋漓得跑步、拔河、草地排球,而顾牧这个大男人戴着墨镜坐在一旁,头上甚至还支着一把太阳伞。
黎念乐笑节目组知道靠不上顾牧只能靠自己,总算是按捺不住要把“选妃”的气氛大大烘托一阵。
比赛终于结束,红队以绝对的优势取得第一。
黎念乐看了看身旁的人,周沫在黄队,肖颖颖也在黄队,败队中选三人,应该也轮不到她去充数。
想到这里黎念乐放心地上了楼,大家洗澡、换装,疲惫又焦急。只有她黎念乐跟红队的全体成员不慌不忙,眼里是一副一切都有定数的坦然。
周沫擦着头发走浴室出来,摇着头看黎念乐坐在床尾吃香蕉,“虽然你跟我解释过上节目的前因后果,但这几个摄影头都还开着,你演也演得在乎一点啊。”
黎念乐一听这话差点哽住,她抱怨:“你也知道摄像头开着啊,你可别害我,害大家对我们台我们节目组产生误会。”
周沫将擦头的毛巾把黎念乐身上一扔,“这剪辑权还不是在你们手里,想怎么剪就怎么剪!”
黎念乐抓起身上的毛巾搭到一旁的椅子上,“对,就你朝我扔毛巾这一小段,配上紧张的背景音乐再加上花字,能直接把你送上热搜!”
“那我求之不得,”周沫几个手指托住下巴,脸上流露出无奈,“你知道上半年我们为了流量在平台上砸了多少钱吗?”
黎念乐笑出声,她摇头晃脑打趣道:“你说顾牧要知道你不过是想假借节目给自己打广告,他得多伤心啊!”
“这不本来就是选妃节目吗?”周沫摊摊手,“乌拉那拉氏进宫也是为了自己的家族,我还不能为了自己的品牌了?”
黎念乐竖起手掌指向镜头,“你确定还要在镜头下面跟我继续讨论下去?”
周沫眨眨眼,“没有永恒的爱情,但有永恒的利益。”
黎念乐也眨眨眼,“也是,可能顾牧参加节目也不是为了得到一颗真心。”
黎念乐是话赶话地随口一说,顾牧来上节目倒还真不是为了一颗真心。
他向来对真心不奢求,求真心就像买彩票,投了注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有没有收获那是老天的事儿,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不至于为了命中不该有的事情心中郁结。
可到了这会儿,他还真想要讨一颗真心了。只是他对待那颗真心的方式会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已经制定了他的计划:高高捧起,重重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