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湫很明显有点激动,她胸口上下起伏着,冷笑一声,“黎念乐,所以你这次回来真是为了钱?”

“哦?”黎念乐嘟了嘟嘴巴,“郑老师这么看我?”

“不是吗?”郑湫有些想不通,“可如果你图的是钱,你不是应该冲着顾牧或者顾耀东吗?”

“是呀,如果我纯粹图钱,费了半天力气从你这里讨来的百分之三根本算不了什么。”

“那你是为了……”

黎念乐笑笑,“为了让郑老师长个记性,别再搞砸我这一次的婚礼。”

“乐乐,这不是什么小事……”

“我的婚礼也不是小事,我们家老黎的身体也不是小事。”

“我回去得跟耀东商量商量。”

“商量的事情我管不着,但郑老师,这是一个条件,是你计划要答应的条件,你不能对外谎称说是我开口讨要的吧。”

郑湫才松开的手再次握紧,“乐乐,你答应小牧的求婚,是真因为还爱他吗?”

黎念乐用一根手指撑着太阳穴,眼睛亮亮的,刚才脸上还明显的疲态这会儿更像是一层醉意,“当然,郑老师嫁给顾董事长,不也是因为爱情吗?”

郑湫咬着后槽牙,“股份我可以给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等股权转让的手续完成,你得承诺我有些事情再也不要提。”

“没问题啊,”黎念乐说着伸出右手,“郑老师放心,我这人最讲信用、最公平了,这其实不是威胁,这是交换对吗?”

郑湫用力将黎念乐伸出的那只手打到一边,然后气鼓鼓地拉开包间门,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门外的服务员以为里面已经结束用餐,赶紧走进包间看看。

谁知道看见黎念乐重新拿起了筷子,仿佛这会儿才终于开始用餐。

服务员讪讪道:“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黎念乐摇摇头,“不用管我,我自己慢慢吃会儿。”

等郑湫回到家时,她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顾耀东正看着新闻,见她进了门弓着腰换鞋。

他问:“回来了?”

郑湫应一声。

他又问:“饭吃得怎么样?”

郑湫放下包走到顾耀东身旁坐下,“我觉得我该送乐乐一份礼。”

“除了彩礼,你还想单独给她一份?”

“对。”

顾耀东想了想,“该送就送,你要是愿意跟她拉进距离处好关系也是好事。”

郑湫点头,“之前的事情我确实处理得不好,我有个想法,我想把我持有的顾氏股份,转百分之三给她。”

顾耀东动了动眉头,“股份顾牧手上也有,你怎么会想到送她股份?”

“据我所知邓臻可送了不少珠宝,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如另辟蹊径,送股份。”

“你手上股份的百分之三也并不多……”

“我当然知道股份不多,我本来也没那么小气,这百分之三的数是乐乐提的,估计她也不是真想要什么股份,就是不好忤逆我的心意,然后随口说了个数。”

顾耀东浅浅笑笑,“那她倒是还挺有意思也挺懂事……”

郑湫从沙发上起来,“你没意见就好,我先上去换个衣服。”

黎念乐把郑湫要送她股份的事情也告诉了顾牧,顾牧一脸的诧异,问道:“她主动要送你股份?”

黎念乐翻翻眼皮,“那你去问问她?”

“不是那个意思,她准备出手多少?”

“百分之三?”

顾牧重复一遍,“百分之三?那真是大手笔了!”

顾牧语气中的震惊已经溢出来。

黎念乐笑笑,“这个百分之三不是顾氏百分之三的股份,而是郑湫所持股份中的百分之三。”

顾牧一愣,然后嘁一声,“蚊子虽小也是肉,她如果执意要给你就收着吧。”

黎念乐撇撇嘴角,“谁说不是呢!”

顾牧仍然处在震惊的状态,“百分之三?她也真拿得出手!”

“百分之三的数是我提的,要多了我也不好意思。”

顾牧看着黎念乐,“不对,你是故意的。”

黎念乐摊摊手,“什么故意的?”

顾牧转了话题,“黎叔叔的事儿郑湫怎么跟你交代的?”

黎念乐轻笑一声,“交代?我是警察去审问吗?”

“我昨天已经找过她了。”

黎念乐说:“我知道。”

“你不生气吧?”

“我该生气吗?”

“郑湫怎么跟你说的?”

黎念乐顿一顿,“她说是老黎激怒了她,她才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

顾牧骂一句脏话。

黎念乐接着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老黎这个人,嗯……说不定真能激怒郑湫。”

“那你准备怎么办?”

黎念乐动了动脖子,“人家都送我股份求和了,老黎虽然出了点小状况,但医生看过也说没什么问题,难不成我还要在婚礼前跟她撕破脸?”

顾牧拉起黎念乐的手,“谢谢。”

黎念乐扬起眉,“谢我?谢什么?”

顾牧满眼都是深情,“我知道你不想在黎叔叔的事情上大事化了,我说谢谢,是谢你愿意为了我委屈自己。”

黎念乐抬手扶住顾牧的侧脸,偏着头道:“你知道就好。”

黎念乐又啧一声,用开着玩笑的语气说:“不过也不完全是赔本的生意,这婚还没结呢,彩礼比上次翻了几番,亲婆婆送珠宝,后婆婆送股份,未婚夫……”

黎念乐停顿下来,顾牧看着她,问:“说啊,未婚夫怎么了?”

黎念乐咬着嘴唇,“未婚夫还保持着顶尖的色相……”

“要试试吗?”

“货不是早验过了吗?”

顾牧以为黎念乐大气,可黎念乐只不过是因为精力有限,遇事只想解决主要矛盾。

既然她已经认定主要矛盾就集中在顾牧身上,那她可以顺便给郑湫点教训,但实在不必事事去折磨她。

郑湫在今晚的饭局结束后一直处理无法想通的心绪状态,但等到自己把账算一算,她所持股份的百分之三本来就是微乎其微,市值折合下来虽然也是一大笔钱,但也在郑湫给得起的范围内。

用给得起的价格换来排一颗身边的雷,郑湫在这样一种思绪中终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