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嗬——”唐寅顶着野牛,猛然大吼一声,单脚提起,用力跺脚,就听嘭的一声,他的整只脚几乎都踩入地里,而他被野牛冲撞着向后滑行的身子也终于停了下来。

他把一头发狂飞奔的野牛硬生生的顶停下来,这让周围的风军将士们都看傻了眼,坐在地上的青羽更是目瞪口呆,膛目结舌,嘴巴张得好大,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寅抓着野牛双角的手可没有松开,他再次大喊一声,掰着野牛的双角将其硬是拧翻在地上。

只听扑通一声,野牛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打着横重重地摔躺在地上,它四肢刨动,挣扎着还想从地上站起,唐寅立掌为刀,对准野牛的脑袋狠狠插了下去。

扑哧!他手上的灵铠虽不是刀子,但却比刀子还要锋利,这一记手刀,让他的整只手掌都没入野牛的头颅里,野牛也随之当场毙命。

唐寅片刻也未耽搁,将手掌从野牛的头颅内抽出,一手扣住野牛的脖子,一手抓住野牛的一条后腿,再次呐喊一声,将野牛上千斤重的尸体硬的高举过头顶,然后看准后面的那些野牛,猛的砸了过去。

扑通!尸体砸在野牛群里,让数头正在狂奔的野牛翻滚在地,轱辘成一团。趁此机会,唐寅终于喘息口气,回头对呆坐在地上的青羽说道:“青羽,这仗我们打不了了,赶快撤……”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头野牛又向他狂奔而来。唐寅双目微眯,用脚尖在地上钩起一杆长枪,他单手持枪,向前一探,扑哧,那头野牛正撞在枪尖上。

野牛的脑袋被当场刺穿,唐寅也受其冲力,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出数步。

他还没稳住身形呢,又有一头野牛直撞过来。此时唐寅手中已无武器,而且野牛的数量太多,他能打倒一头、两头,还却打倒不了全部。

他暗暗摇头,意念转动之间,他背后的灵铠发出‘哗啦’的声响,与此同时,两只巨大的黑色羽翼在他的背后生出,唐寅快速窜到青羽近前,单手扣住他的腰带,随着羽翼扇动,唐寅提着青羽腾空而起,刚好把野牛群让了过去。

看着在自己脚下蜂拥而过的野牛群,青羽心有余悸,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转回头对唐寅颤声说道:“若非大王出手相救,末将这回定要死在牛踢之下了……”

唐寅没有说话,他飞在空中将战场上的形式也看得更加清楚。

现在,飞羽军的将士们又岂是一个惨字所能形容?战场上,满目疮痍,一片狼藉,到处都有风军的尸体,到处都有丢弃的盔甲和武器,飞羽军上下业已是溃不成军。

唐寅心头酸楚,此战,己方得伤亡多少将士啊!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打输了,那也就罢了,可己方根本不是败在川军手里,而是输在了野牛的蹄子下。

他带着青羽飞到一处野牛冲过的地方,由空中落下来后,他慢慢把青羽放开。看着四周己方的残兵败将们,他忍不住喃喃说道:“究竟是何人在此地设下如此歹毒的陷阱……”

能把这么多的野牛驱赶到山上,而且还圈养起来,只等在己方攻城之时好放野牛下山,这得花费多大的人力和精力?

他暗暗摇头,川国当真是卧虎藏龙,人才济济,自己还是太低谷川国的实力了。

想到这里,他仰天长叹一声,说道:“青羽,下令……撤兵吧!”

听闻他的话,青羽苦笑,现在哪里还有兵可撤啊,接近十万之众的大军现在恐怕也就剩下万八千人,他在沙场上争战过无数次,但还从没有像今日这样败得这么惨过。

野牛群过后,飞羽军阵营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兵,放眼望去,战场上的尸体叠叠罗罗,分不清个数,受伤的将士们在地上蠕动着,呻吟声、痛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不过,现在就算风军想撤兵,玄谷关的川军还不愿意呢!

等野牛群冲过风军阵营之后,玄谷关的城门突然打开,紧接着,数以万计的骑兵从城关内冲杀出去,大呼小叫着直奔飞羽军的残兵败将而去。

正要随军撤退的唐寅看得真切,怒火腾的一下冲到脑门,川军以阴谋诡计侥幸取胜,现在还敢追杀出城,实在欺人太甚。

唐寅的虎目中闪现出骇人的精光,他对身边的阿三大吼道:“阿三,给我剑皇!”

阿三急忙从马背上取下剑皇,然后小心翼翼地交到唐寅手里。

后者接过,手臂一震,甩掉剑皇的剑鞘,紧接着,他从侍卫那里拉过来一匹战马,飞身跳了上去,回头对众人说道:“你等随军撤退,我来殿后阻敌!”

“大王,敌人兵马甚多,你一人怎能殿后?!”青羽快步走上前来,急声说道。

“少罗嗦,没时间了,青羽,你速带全军弟兄回撤!快!”唐寅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双脚一磕马镫子,反冲向出关的川骑兵。

唐寅自得到剑皇之后,平日里也没少摆弄这把剑,早已熟悉了剑皇的特性,运用起来也能做到得心应手。此时,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提着剑皇,迎着川骑兵而去。

双方之间的距离还有好一段远,唐寅已把手中的剑皇凌空挥砍出去。

剑皇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与此同时,数道光电急射出去,对面的川骑兵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便有数人惨叫着翻下战马。

双方终于接触到一起,唐寅手起剑落,将第一个冲到他近前的川骑兵连人带马的劈成两半。

而后,他臂膀挥舞,剑皇的锋芒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的光电,周围的川骑兵可谓是粘上就死,碰上就亡,中招落马的兵卒如同下饺子一般,不断地从战马上翻滚下去。

剑皇的锋利现在发挥出威力,川骑兵身上的钢盔钢甲在剑皇面前就如同纸片一般,轻而易举的便被撕开,就连他们手中的精钢武器也同样抵挡不住剑皇的锋芒,在唐寅的剑招下,川骑兵往往是连人带武器一并被斩断。

川骑兵当中也有人经历过神池之战,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剑皇!那是剑皇!是神池圣王以前用的武器——”

他话音还未落,一道电光射进他的嘴里,这名川骑兵的喊声随之戛然而止,在马上摇晃几下,一头栽了下去,再看他,嘴巴里插着一把像是铁条的怪剑,其锋芒在他脑后探了出来。

周围众人心头大骇,其中还有人想下马去把那根怪剑拔出来,可是怪剑就如同有生命似的,在尸体身上晃动了两下,接着,又如闪电般反飞回去。

电光一直飞回到唐寅手中的剑皇身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与剑皇合二为一,仔细观瞧,剑身上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缝隙,好像剑皇的剑身从来没有分裂过似的。

持有剑皇的唐寅无疑是如虎添翼,围攻他的川军虽众,但却没人能伤得到他,反而死于剑皇下的川军业已超过数百号人之多。

可以说此时唐寅完全是以一己之力将这上万骑的川骑兵给硬生生地挡了下来。

看出唐寅凶狠,川军将士们亦是心生畏惧,不敢再盲目的向前冲杀,一个个拨转马头,欲从唐寅的两侧绕行过去。

唐寅毕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把那么多的川骑兵都挡下来,正当他在川军阵营里左右冲杀、尽可能为己方争取撤退时间的时候,阿三阿四带着一大群侍卫赶了过来。

双方都是骑兵,碰面之后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立刻战到一处。侍卫虽然人少,但个个精锐,而且大多都是修灵者,双方刚一照面,便有数十名川骑兵被挑下战马。

一个唐寅就够川骑兵喝一壶的了,现在阿三阿四又带来这许多的侍卫,川骑兵的士气被迅速地打压下去。刚好这时候城头上铜锣声响起,川骑兵们纷纷调转回头,快速地退回玄谷关。

看着川骑兵们撤退的背影,唐寅嘘了口气,而后看向阿三阿四,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是青羽将军派我们来接应大王的!”阿三说道。

“多此一举,区区几个川军,又能奈我何?!”唐寅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剑皇上的血迹,而后将其交给阿三。

他看看四周的战场,再回头望望玄谷关,目光幽深,咬牙切齿地狠声说道:“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别看这次吃了一个大亏,飞羽军险些全军覆没,不过唐寅还有指望,毕竟后面还有平原军、三水军和直属军三个军团呢,等他与这三个军团汇合之后,再卷土重来,定能一口气拿下玄谷关,报今日的一箭之仇。

他带着阿三阿四等人追上飞羽军残部,随军撤退,这一退就是三十里。

等到了三十里外,唐寅下令全军原地休息,而后清点人数。现在飞羽军可太惨了,全军上下仅剩下两万来人,而且其中还有过半的伤兵,真正有战斗力的,恐怕连一万人都不到。

接近十万人的大军,打到这等地步,人们的心情可想而知。此时全军上下死气沉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将士们席地而坐,只剩下大口喘息的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