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雪妍似舒了一口气,轻叹道:“小宇天天问你,这两天他不太高兴了,因为一直没有机会跟你通电话。”

“替我亲亲他。”唐肖廷语音柔和地,唇角笑意渐渐漫延到脸上,“肚子里的宝贝呢?她怎么样?”

“她很乖啊。等你们回来,她应该就会动了呢。”她说,他仿佛能看到她正轻抚着肚子微笑。

“也替我亲亲她。”他说,“我们很快就能回来了,明天就能见到爸爸和爷爷。”

见他说得笃定,纪雪妍也安心地道:“好,你要保重,我和孩子们等你们回来。”

唐肖廷十分愉快,“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登记结婚证书,这次不许找理由。”

“我并没有找理由啊。”纪雪妍十分不赞成他的说法,“我只是不想奉子成婚。”

唐肖廷一时语塞,想了几秒才觉得不对劲,“怎么说?儿子已经四岁了,女儿也快生了,你不想奉子成婚,那是要怎样?过去都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好不好?回去我接受你的任何惩罚,然后去登记结婚……”

陈念西一直抿唇望着他打电话,见他现在说得激动,不禁也跟着笑了,听着他一直恕恕叨叨地不停哄着。

是不是恋爱中的男人都是这样?在那个她的面前会变得低声下气,会接受她的任何无理要求?

想到那个她,他心里有些又苦又甜又酸。

唐肖廷不知何时已经结束通话,来到他身边,轻拍在他肩上,才将他惊醒回神,抬眸笑道:“唐哥,跟嫂子打完电话啦?”

唐肖廷坐到他旁边的沙发里,“是,打完了。你呢?不打一个吗?”

陈念西摊了摊手,“冷战中。”

唐肖廷失笑,“是什么样的女孩?我认识吗?”

陈念西盯着唐肖廷看了几秒,想了想,点头,“应该认识。业界的人叫她灭绝师太。多可怕的外号!可想而知,我应该会有多惨。”

唐肖廷惊讶地张了张嘴,摸了摸后脑,笑道:“居然是她!津海市几千万人口,看来并不算多,你们居然可以遇到一起!”

陈念西耸耸肩道:“谁说不是呢。从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把我吃得死死的。”

唐肖廷叹为观止地说:“我真好奇,以她高冷的样子,居然会跟你对盘……不过,可能是你看起来属于(禁)楚欲系列,她喜欢。”

陈念西瞪大眼睛,“她就是这样说的,你怎么知道?她说誓要打开我包裹在(禁)楚欲制服下面奔腾的……呃,算了,说起来太可怕,我们还是聊一点轻松的话题吧。”

唐肖廷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夏律师真是……热情奔放得紧,平时怎么一点看不出来呢?”

陈念西又接了个电话,对唐肖廷道:“丰水县局同事来接我们,到局里研究行动方案。快走吧。”

来到丰水县局,大家听说唐肖廷已经想办法调来了直升飞机,大家脸上云开雾散地。

“哎呀,那就好办了。”队长十分有把握地道:“地面是真的很难进去,但是有直升机就很容易了。”

“但是,有一个人也来了,”陈念西说道:“把爷爷他们带到这里来的那个人,估计也已经到达C市了。”

队长打了个响指,“津海传过来的案卷我已经研究过了,这个人藏得这样深,这次他来得正好。我们今晚赶到福寿村再根据当地情况研究抓捕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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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纪雪妍一直没有睡着,她一直在等待,掐算着时间,是否唐肖廷已经顺利到达地点,是否找到爷爷。

她也曾试图打过电话,但他的手机已经处于无服务状态,想必已经进入山区。

躺在**闭目休息,任思绪起伏,一夜到天亮,居然并无困意。

这个时间,无论他们行动如何的慢,应该也已经到达了地点,找到爷爷了吧?

看着天光越来越亮,她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秋色已浓,黄叶不时飘落。

他们一定很冷。

她忍不住,又打了唐肖廷的手机,仍是无服务状态。

看来,只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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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林来到福寿村时,已经是中午。他是用高价请了铲雪车开路进来的。

进到村子时,雪已经停了,街道上积雪被新扫过,留出了行走的大路。他不禁有些奇怪,村民怎么会这么勤快起来扫雪?

但这层奇怪并未影响他,驾着租来的越野车驶过并不宽坦的街道,来到一座四合院门前。

院门还关着,他下车,到门口敲了敲,等了十来分钟,门才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一张中年人的脸来。

“老孙。”艾尔林往院子里张望一下,皱眉道:“怎么这么久?”

老孙手上正拿着扫帚,戴着厚厚的手套,眸光闪了闪,“我正在扫雪,没听见。”

“没事扫什么雪?村里大家都疯了?”艾尔林推开老孙,跨进门来,往东厢房的门瞧了瞧,问道:“那两个老头怎么样了?”

老孙摇了摇头,叹道:“不太好。老纪自入冬以来精神就一直不好,老唐更不用说了,我看八成是不行了。”

艾尔林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走往东厢房。

“他们不在那边,”老孙叫住他,“那边冷,已经搬到西厢房了。”

艾尔林皱眉,“西厢,那不是我的屋嘛?”

“西厢暖和一些,”老孙道:“有坑。暖和着呢。”

艾尔林轻哼一声,又转身往西厢走去。

四合院的大门开在南面,西厢就在左手方向。西厢是一个套间,有里外之分,是一室一厅的格局。

艾尔林推开了门,进了处间,屋里果然一阵温暖。

但外间却没有人,只听得里间隐隐有人说话,他慢慢走到门口站住了。

“我说老唐啊,你可不能睡得太久了啊,”纪老头的声音说道:“也不知这些笨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们,我的信都已经寄出去三个月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从话里听,另一个人应该是睡着的,所以,自然是不会有人回应。

纪老头又继续自言自语道:“唉,我那封信上的密码,也不知雪妍解出来没有,真让人着急呀。老唐,你倒是快醒呀……”

艾尔林猛地推开房门,惊得里间床边的一个老人猛然回头,看到是他,眼神瞬间又冷了下去,长叹一声,转回头又望着**沉睡的人。

这自然就是纪品堂了,**躺的正是唐轩理!

艾尔林一步步走近,皱着眉问道:“你居然寄了信出去?怎么寄的?信里写了什么?”

纪品堂伸手给唐轩理拉了拉被角,没有理会艾尔林的提问,但也没有因为被偷听到而惊慌。

艾尔林也发现了他反常的反应,眉头锁得更紧,“你既然知道我已经晓得你寄信出去了,你为什么不惊慌?”

“有什么可慌的?”纪品堂慢吞吞道:“我们两个老头大不了就冻死在这荒山野店了。”

艾尔林自然是不想他们冻死在这里的,晓得这里已经暴露,说明已经潜在危险,当务之急,是将两人转移。

他脚步匆匆地走出门外,对仍在扫雪的老孙道:“快收拾一下,换个地方。这里不能呆了。”

老孙十分不情愿地轻声嘀咕道:“又换地方,这一来都换了多少地方了。”说罢将扫帚扔在雪堆上,拍了拍手。

艾尔林又转身进屋,在外间便嚷道:“既然如此,只好给你们又换个地方住了,你们有什么要收拾的,就快一点。”

纪品堂站起身来,慢慢回头,“换地方?不可能,这次说什么我们也不换了。”

“换不换可由不得你们!”艾尔林渐渐不耐烦,“二十分钟后就出发,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这样将我们藏来藏去,是要干什么?你不嫌麻烦么?”纪品堂也不耐烦了,声音不怒而威,“想要钱直接说,你看我们谁给不起你了?”

艾尔林有些为难了,两个老人看起来是一碰就碎的样子,特别是唐轩理,弄不好真被给弄得丢了命,那就大大的不妙。

“少废话,快点,把唐老头叫起来!”他不敢再细想,走到床边想要动手去掀唐轩理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