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衍才看向李怜青。

“李美人,对此你作何解释?”

李怜青对此一无所知能作何解释?只能梗着脖子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夫人一张利嘴,既然,能将救人说成害人,能将孔明灯说成是妖星。自然也就能将臣妾说成是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

刘宝瑟到了此时更是不肯善罢甘休,紧接着道。

“陛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不容的李美人切词狡辩。李美人在这宫里兴风作浪散播流言、制造恐慌,致使民心涣散,朝中不安。此人罪不容诛。还请您立刻下令处死李美人,以儆效尤。”

我一听此话急了:“陛下,此事尚有疑点!”

“陛下!”刘宝瑟也立刻开口,“此事人证物证俱在,后宫众妃频出意外之事,又与李美人脱离不了干系。况且她自己也已亲口承认,陆充仪的鬼影图上所画之人正是她本人。此案条理清晰,还有何疑点?”

“陛下!”旁人不知道,王衍心中可是一清二楚。

所谓的孔明灯妖星之说,只不过是我与白墨为了破除民间流言,做的一场戏罢了。这事儿,明摆着就与李怜青没有干系。

刘宝瑟这分明就是一意栽赃,信口雌黄。

王衍看了我一眼,才有些淡漠的开口:“来人,先将李美人押下去。容后处理。”

“陛下!”

“陛下!”

我与刘宝瑟同时开口。

王衍则一脸烦躁地呵斥,“好了!此事朕自有考量。你们都下去吧,让朕好好静一静。”

没能得到满意答复的刘宝瑟,带着几分不甘地甩袖走人。

白墨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我都受到了呵斥,也识时务地不再开口。

我将白墨送到勤政殿门口,想要再嘱咐她几句。

到了殿外却发现刘宝瑟还没走,白墨看见她便没有好脸色。拍了拍我的手,连招呼都不跟她打,便转身离开了。

我目送着白墨离去后,转身也要回到殿内,却被刘宝瑟叫住了。

“谢柔!”

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极不情愿的转过头来。

“不知刘夫人还有何吩咐。”

刘宝瑟微微一笑,此刻已经丝毫不掩饰那笑容里的残忍与恶毒。

“我只是想告诉你,好戏这才刚刚开始呢!”

我收回了一只已经踏进殿内的脚,回过身来走到刘宝瑟面前。

带着威胁意味地盯着她的眼睛,“既然,你知道刘讳是死在我的手上。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的脾气绝对算不上好。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咱们就玉石俱焚。我相信,若真到了那一日,我不一定会死,但你必死无疑。你信吗?”

岂料刘宝瑟丝毫不在意我言语中的威胁,反而开怀地笑了起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几分疯癫。

她挑了挑眉,“我信啊,我当然信。所以,我不会对你动手。我会慢慢地,一步步地将你身边所有亲近之人,全都打入地狱。”

她转到了我的身上,伸出指尖在我的肩膀上点了点,“我想,这一定比直接杀了你,还要让你痛苦吧。哈哈哈哈……”

说完,她心情大好地摇曳着离开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攥紧了拳,疯子!

待我踏进殿内,王衍正单臂撑在桌上,头疼地揉着脑袋。

我心中带气,静立一侧不想说话。

见我半晌都没有动静,王衍这才忍不住开口。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我不带好气地答道:“陛下心知肚明,我多说何意?”

王衍闻言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虽然,民间有关妖星的传言已经破除,可这在背后散播流言之人仍没有找到。虽然,这孔明灯一事,李美人确实无辜。可这也不能证明,在宫内散播妖星传言的事就与她无关。”

王衍说到这里,睁开眼睛看着我:“如今齐州、豫州、三省大旱。人人都在盯着朕后宫那点儿事。我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需要给燕国一个交代。”

“所以,陛下的交代便是李美人?”我丝毫不能体谅他的为难,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朕别无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知道,若是有朝一日。陛下要给出去的交代的那个人是我,那陛下是不是也会选择舍弃我?”

王衍被我尖锐的提问刺痛了,一脸无奈地拧眉解释,“纳失失,你又在借题发挥了。”

我没有理会王衍的为难,自顾自继续道:“我只是害怕,有朝一日,我会变成李美人。”

王衍到了这时也豁出去了,“如果我没有打入中原,没有坐上这个燕国皇帝,你是否又会像你说的那样,回草原找我?”

王衍不像我,他从来都不相信“如果”之后说出的话。他此刻这样的提问,是因为他根本无关回答我的这种假设。

于是,我了然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朝着王衍微微颔首,转身就要离去。

此刻,我满腹怒火,再待着殿内未免又要与王衍发生争执。

可是王衍却不想放我走,一把拉住了我。

他略带疲惫的说:“我为了赈灾事宜,已经三日未睡。纳失失,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今晚不要走好吗?”

我本来想让他看到我对他这样处置李怜青的不满,想要甩开的他的手。可不知怎么的,我此刻被他拽着的那条手臂竟似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心中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说,王衍他此刻需要我。

最终,我还是没能踏出勤政殿,留在了殿内为王衍守夜。

宫人守夜一般都需要彻夜不眠,但王衍对我多有纵然。在他的床榻不远处放了一张美人榻,专供我守夜时休息所用。

因为这张榻除了我,也没有旁人敢躺。

所以,当半夜三更,景缙带着紧急灾情入宫候在勤政殿等着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我与王衍一同从内殿走了出来。

我清楚的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刺痛,知道他定是误会了什么。而这样的误会,在宫中早已解释不清。

然而,景缙只是迷茫了片刻,便立刻像王衍低头施礼。

“陛下,齐州、兖州、楼烦等多地发生灾民叛乱。楼烦郡的放粮官,季清已被当地叛军斩杀。还请陛下早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