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纷纷扬扬的大雪漫天,狂风怒号。

驻守在濮阳城头的兵卒,不得不将身子缩在箭垛子后,躲避狂风。

“刘伍长,这雪还得下多久呀?”

年轻的兵卒抖了抖披风上的雪花,呼出一口白气。

他鼻头冻得通红,搓了搓手。

年长的兵卒刘伍长笑了笑,调侃道。

“这就受不了了?不到明日早晨,风雪难挺哦。”

年轻的兵卒一听连连叫苦。

“我的天爷,到明早结束?咱不得被冻死?”

“苦也苦也!”

刘伍长白了他一眼,道。

“新兵蛋子不懂了吧?越是大雪大风的天气,越安全。”

“来,尝尝我带来的好东西,暖暖身子。”

他解开腰间的水壶,将其递给了年轻兵卒。

年轻兵卒拧开水壶嗅了嗅,大喜。

“酒?刘伍长,殿下可下令了,军中兵卒在职的时候不可饮酒。”

刘伍长嘿嘿一笑。

“今夜大雪守夜没有酒水暖暖身子,岂不是要冻死人?”

“放心吧,殿下私下派李白大人通知过,今夜值守城头的兵卒。”

“少喝两口暖暖,不耽误正事没关系的。”

年轻的兵卒这才放心,咕嘟咕嘟灌了两口酒水。

辛辣的酒水顺着食道滚入身体,兵卒的寒气果真驱散了不少。

他将水壶递给刘伍长。

“刘伍长,咱的仗啥时候能打完呀?俺娘还在家等着俺呢。”

刘伍长也灌了两口酒,道。

“快了,濮阳城如果能一直这么守住,明年开春,等蜀地平复。”

“北凉王一定能带领咱们,把魏贼和那群妖怪打出去!”

年轻的士卒脸色微微涨红,握紧了拳头。

“对!有北凉王在,咱一定行!”

忽然,年轻的兵卒转过头,侧耳倾听。

“刘伍长,我怎么好像……听到江水的声音了?”

刘伍长哈哈大笑,将水壶小心翼翼地系在腰间。

“喝了两口‘马尿’你就醉了?大雪天哪里来的江水?”

年轻的兵卒站起来,趴在城墙边缘往北方望去。

大风大雪的天根本看不远,但他真切地听到了水流声!

“刘伍长,我从小就耳朵好,我真听到江水奔腾的声音了!”

年轻的兵卒急得直跳脚,刘伍长见状终于警惕起来。

“你去找百户大人,快去!”

刘伍长推了年轻的兵卒一把,然后拉弓搭箭,将箭头往火把上一蹭。

嗖!

一支火箭从城头落下,落地的时候已经到了一百五十步之外。

借着微弱的火光,刘伍长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水!奔腾的水流正朝着濮阳城而来,温度实在太低了。

水流边缘的地方迅速凝固,后面的水流便覆盖上,一层层的水流结成冰。

“敌袭!敌袭!”

刘伍长大喝一声,敲响了铜锣,然而这一次的敌人不是人,而是水!

濮阳城的北面,遭受诡异的水流冲击,越来越多的水流汹涌而至。

梁军对此却束手无策,箭矢、檑木滚石都组织不了水流的侵袭。

很快北凉王徐牧与城中的主要将官悉数到齐。

徐牧望着滚滚的水流,神情严肃,前所未有的严肃。

冯汉满面的惊慌,喃喃道。

“北魏到底在搞什么鬼?从何处引来的水流?”

“殿下,我们当下该怎么办?”

郑州将军刘钰眉头紧锁,道。

“现在寒冬河流全部结冰,不可能是从河水之中引水。”

“莫非,魏贼与万妖之国有什么宝器?”

滚滚水流之中,忽见一艘船缓缓驶来,船上当头一位,正是北魏吴王——姜潮。

姜潮放声大笑,道。

“北凉王,今夜吾送给你的礼物,可喜欢否?”

姜潮的船只后面,漂浮着一大如房屋的巨型玉瓶。

在玉瓶的瓶口处隐隐浮现“三江”二字,滚滚江水正是从里面倾泻出来。

北凉王徐牧拳头握地“咔咔”作响,他已经猜到了姜潮的手段。

水淹濮阳!化水为冰!

一旦失去了城防的掩护,北魏与万妖之国的联军,就能直接入城。

大梁的军队于人数上处于劣势,更重要的是濮阳丢了,对大梁来说将是晴天霹雳!

北凉王徐牧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不过面上徐牧却微微一笑。

“吴王殿下,真刀真枪的手段敌不过我大梁铁军。”

“怎么学小孩子玩弄起瓶瓶罐罐了?你不该领兵打仗。”

“你应该去炼制丹药,吾手下有一炼丹高手,你拜师如何?”

徐牧的调侃与泰然自若,令梁军的紧张气氛舒缓了些。

姜潮却冷笑,道。

“北凉王果然狡诈,死到临头还在顾左右言其他。”

“本王的‘三江瓶’里面囤积有三江之水,大水漫灌累积成路。”

“我联军将士可从这水结冰的路上走过去,直达你城头!”

“没有了濮阳城为援护,你大梁军队,能敌得过我联军乎?”

徐牧仰面而笑,指着姜潮。

“雕虫小技耳,本王早有防备,姜潮你说十日破城。”

“本王还是那句话,这濮阳城,你破不了!有什么手段尽管来!”

“本王与大梁的将士,等着你!”

徐牧说完拂袖而去,气的姜潮牙痒痒。

冯汉跟随徐牧离去,焦急地问道。

“殿下,您有何锦囊妙计?”

徐牧忽然停下脚步,目光深邃。

“刘钰将军,你来驻守城东,命人在城头烧起热水。”

“还有城中的火油全部取出来,务必延缓江水结冰的速度!”

刘钰闻言面色一正,领命离去。

“冯汉将军,你立刻动员全城百姓,他们的行囊已经收拾好。”

“百姓全部往城南汇集,一旦两军开打,你就组织百姓撤离。”

“吾已经与南橘城提前做了嘱咐,南橘城的守军会派人接应。”

“他们会带你们绕过王离所部!”

冯汉傻眼了,颤声道。

“殿下,我们……要带着百姓撤离?您方才不是说有破敌之策么?”

北凉王徐牧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本王非神仙也,姜潮的宝器容纳三江之水,又借助天寒成冰。”

“天时地利都被他掌控,方才不过是为了迷惑他,让姜潮以为本王会死守濮阳城。”

“我大梁的北境主力都在濮阳,若我们被歼灭,北方再难短时间内汇聚起大规模的抵抗力量。”

“到时候汴梁必定失守!这是关乎大梁生死存亡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