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养的神情冷峻。
“区区蜘蛛精,也敢干涉朝中大事?”
白玉量天尺冲天而起,朝着紫珠儿的脑袋砸去。
紫珠儿岂肯束手就擒?一挥手一颗精致的妖丹飞出,硬悍白玉量天尺。
轰!妖丹落地光泽尽数褪去,紫珠儿绝望地闭上眼睛。
忽而有一股旋风袭来,将紫珠儿护住,锵!徐牧持剑硬挡住了白玉量天尺。
鲜血顺着徐牧的口中流下,他咬着牙一点点将量天尺击退。
“鞠养,你要杀的不就是本王么?想杀我,来吧!”
“欺负本王的手下,算得什么本事?!”
紫珠儿傻眼了,虚弱地问道。
“王爷为何不走?”
徐牧吐出满嘴的污血,豪迈地喊道。
“姓鞠的修为通天,本王逃不掉,更不想逃。”
“左右都是死我焉能丢下北凉密监司的密探与首领?”
紫珠儿的眼中升起一团雾气,喃喃道。
“紫珠儿无能不能救出王爷,便……随王爷一同赴死!”
其他还能起来的密监司密探,亦喊道。
“随王爷一同赴死!”
他们的修为虽不高,但这一刻的气势与风骨,却令人刮目相看。
鞠养的目光颇为复杂,叹息道。
“若王爷为新君,我大梁必兴,奈何,奈何?”
白玉量天尺再度飞上天空,量天尺表面有奇异的符箓浮现。
隐约之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浮现于量天尺后,以泰山压顶之势袭来。
半步化虚的高手全力一击,声势滔天。
天宫浮现犹如高山,紫珠儿被压制在地上,白皙的面容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妖纹。
她几乎被白玉量天尺的威压,打回原形!
徐牧艰难地挪动手臂,触碰到剑匣边缘。
与化虚高手过高,徐牧当下唯一的手段,就在剑三“五斤”上。
五斤剑乃舍身之剑,舍得己身方能克敌。
察觉到徐牧的举动,鞠养轻声道。
“北凉王何必挣扎?这就是你的命,也是我鞠养的命。”
鲜血顺着徐牧的嘴角,还有耳朵流淌下来。
他艰难地抬起头,嘴角上扬。
“命?本王……从不信命!”
“吾有一剑,可斩天命!”
徐牧的左臂衣衫炸裂,一股血雾从肩头迸发一直延续到手腕处。
他整条手臂的骨肉与经脉,皆在一瞬间遭受重创。
代价沉重然而五斤剑在得到血雾滋养后,变得深邃无比。
剑锋上的红从末端一直延伸到尖端,鲜红欲滴。
忽然,五斤剑凌空飞起,朝着那白玉量天尺狠狠刺去。
白玉量天尺上的宫殿神光一闪欲镇压五斤剑。
五斤剑血光大胜,犹如冲破金光的一道霞光。
剑与白玉量天尺的碰撞并没有声音,只是红与金的对撞余波倾泻出来的时候。
徐牧、紫珠儿等都失去了听觉,街道两旁五丈之内地上的青砖、已经闭店的店铺墙壁,皆被摧毁。
徐牧望着落地的五斤剑,还有虽然失去了大半光泽。
但依旧神威赫赫的白玉量天尺,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尽力了,战到了最后一刻。
可他面对的是半步化虚的高手,这般人物纵观整个大梁,也不超过千人。
忽然,徐牧的怀里一沉,谁抱住了他的腰身。
在白玉量天尺即将砸落的瞬间,在徐牧即将死去的瞬间,抱住了他。
轰!
白玉量天尺贴着徐牧的身边落下,在地上留下一深深的沟壑,延绵出去数丈。
徐牧缓缓地睁开眼,就见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喜……喜君小姐?”
裴喜君死死抱住徐牧,似乎在喊着什么,但是徐牧听不清真切。
他的听力还未恢复。
“鞠叔叔,您要杀,便连喜君一起杀了便是!”
鞠养望着护住徐牧的姑娘,眉头微蹙。
“喜君,你可知吾为何会在这里?”
“让开!”
少女挡在徐牧面前,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已与北凉王订婚,便是他的未婚妻。”
“鞠叔叔莫非要杀了他,让喜君一生守寡?”
鞠养一挥手,白玉量天尺飞回来,绕着他缓缓旋转。
“喜君,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休要坏了大事……”
鞠养还未说完,裴喜君便挺起胸脯,道。
“喜君只知道,北凉王忠君爱国,数次击退北魏。”
“他从未犯过任何错,为何连爹爹都要置他于死地?”
“就连鞠叔叔您,也出手帮我爹爹?您最是侠义心肠。”
裴喜君见鞠养神情犹豫,再进一步。
“喜君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您曾对我说过。”
“人的天赋修为有差异,但忠君爱国之心不分高低贵贱。”
“北凉王镇守北凉,西抵西域,北拒北魏。”
“有他在是我大梁,大梁百姓的福气,这不正是鞠叔叔一生想做的么?”
鞠养深吸一口气,道。
“吾欠相爷的恩情一生都还不完,杀北凉王后,吾自当自尽!”
裴喜君闻言张开手臂,道。
“好,那鞠叔叔就杀了我,再杀北凉王。”
“若您下得去手,只管杀便是!”
她的眸子明亮清澈,一如鞠养多年前第一次见她那般。
那时候裴喜君还是扎着冲天揪的小丫头,甜甜地喊了他一声。
“鞠叔叔!”
鞠养的神情阴晴不定,半晌白玉量天尺倏然落地,澎湃的灵气波动也旋即消失。
“北凉王身有秘宝护体,鞠养未能杀之,自会去找相爷领罪。”
“你们……走吧。”
裴喜君闻言终是松了一口气,她向鞠养福身行礼后,拉着徐牧就走。
徐牧的脑子有些混沌,使用五斤剑,又被白玉量天尺的余波震了一下。
他的五脏六腑皆受了震**,奇怪的是护住了徐牧的裴喜君却没事。
“鞠养叔叔说一不二,他说放过殿下就一定不会追来。”
“不过,殿下不可掉以轻心,我父亲手下的高手还有许多。”
裴喜君拉着徐牧的手,轻声叮嘱道。
“万一他们在城外设伏,殿下的处境依旧危险……”
徐牧忽然停下脚步,说道。
“喜君小姐今日舍命相救,这情谊我徐牧一生都还不完。”
他抬起手为裴喜君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道。
“看来你我的婚事,我徐牧纵使翻越千山万水也要完成了。”
裴喜君却浅浅一笑。
“小女今日所做的事情全因我心之所愿。”
“喜君依旧是那句话,他日若王爷不想与我完婚。”
“请一封书信至汴梁,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