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金水湾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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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坦着肩膀,只在腰间为了一条兽皮的小兵笑嘻嘻的冲进竹楼:“报告大王!”

“什么事啊?赶快说,不要打扰我们快活!”也不顾天气闷热,仍然紧抱着美人吃肉喝酒的蛮奴首领不快地大声嚷嚷。

都怪一时性急扰了大王的兴致,小兵后悔地低下头:“有礼者来了!”

蛮奴首领一脸惊喜,自从打败了京军,接连几日都有送礼来讨好他的部落:“什么?礼者……好啊!他们又来了?哈哈哈!好!好!你告诉他们,我们才是一族,为什么要听那些燕人调遣!大王我又不是不明事理!让他们放心,只要听话他们全家老小的性命就是安全的!”

他这么说完,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这次礼者们带了什么贡品来呢?”

小兵立马满脸堆笑:“他们这次的确很有诚意!带了十多袋米、酒十罇、烤鸟、干鱼之类的食物,还有几匹小马!”

蛮奴首领吃惊道:“什么?有还有小马?!这是哪个部落的?他们这么富有?”

“不是!”小兵脸上神色严肃:“这完全是为我们大兴坡一战的贺礼,他们的首领等待我们打败燕人,以后不用听小白脸主事吩咐做事的那天已经等了很久!”

“哦!原来如此啊!……”

首领蛮奴又高兴的笑了起来:“大王高兴就这样好了!现在也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你下去把小马拉到马厩,剩下的酒肉就分给兄弟们!”

小兵连连点头:“是!现在我立即过去通知他们,那些个饿死鬼等得眼睛都绿了!”

蛮奴首领“哈哈”大笑:“好!让我们来喝一杯,共同为这次的胜利庆祝!”

皖紫霄一面擦汗,一面摇着扇子,焦急地等待着前方传来的音信,这时一个皮肤黝黑的土著少年,**着上身跑进破落的草棚,趴到皖紫霄的耳边用生涩的语音道:“他们就在金水湾,我们寨主已经把酒肉献给他们了!”

皖紫霄紧皱眉头,问道:“他们呢?什么反应?”

少年喘着粗气,说话不甚流利,但脸上的喜色显而易见:“他们开吃了……还喝了酒!”

皖紫霄“啪”一声合上扇子,表情严肃却不似刚才那般焦虑,转头对薛青木道:“速去通知王爷,一切就绪,准备收网!”

快到正午,闷热开始不断加剧,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潮湿,忽然一声惊雷在空中炸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向地面,风势也渐渐高涨起来。

接到前方传来蛮奴们全聚集在金水湾老窝饮酒作乐时,韩景率领一千名乔装打扮的将士在大雨中急急向无量山前进。

蛮奴将注意力集中在献供的礼物上,完全忽略了这些好似从临近城中逃出的难民与残存部队,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竟是要向南边山道前进的燕朝精锐力量。加上突然之间天空乌云密布,使得附近一片昏暗,又有疾风、暴雨及不时闪现的雷电,这一切似乎都在为晋王军队掩护。

此时韩景却是愈发激动……

整肃军队。

连络当地土司。

利用献礼。

一步步精密的计划到这里都成功了,只差一步就可以取得全胜,但也绝不能掉以轻心,无论如何,对手实在是群难缠的野蛮人!

当他们终於抵达金水湾南方的无量山下时,已过了正午时刻。抵达之后,韩景立刻下令全体将士隐藏在茂密的树林之中,然后命人到山丘上侦察,又抬头观察天气的变化。

这一战是决定命运的战役,胜则立威朝堂,败则永不翻身,因此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

此刻“天时”正是决定这场战争的关键。

雨势一度变小,但狂风却更加肆虐。满眼净是模糊的深灰色,紫色电光在头顶豁然劈下,好像要将这混沌的天空撕裂。此时在耳边依稀可听到夹在暴风雨中的歌声与小鼓声。

韩景牵著马站在山丘上,一动也不动的注意倾听着,他试著辨认小鼓声音由何处传来。小鼓声所发出的方向,正在蛮奴主楼之中,是当地庆祝的鼓点,应该没有错,但在这雷雨交加的吵杂声中,实在不易确认。

时间终於到了申时整。

这时突然吹起狂风,同时伴随着真真惊雷,就在此刻一道闪电直击在蛮奴主阵的上空。

韩景端正身体,坐在马上对众人喊道:“各位!就是现在!冲向这群愚蠢的野蛮人,不要发出任何声响,让我们的马蹄从他们的头颅上踏过,让他们永远记住血的滋味!”

兵士们没有回答,但是每个人都拿起刀枪,跟著先锋高拱的战马冲向驻扎在金水湾的蛮奴本营。

“啊”这一声却不是出自于攻入的晋王军队,而是对这次突来事件感到不住所措的蛮奴们所发出的狼狈之声。

在混乱当中,有人突然喊道:“是汉人呀!是汉人攻进来了!”

然而这声音混于杂乱的其他声音中,并未被人们采信。因为从与燕朝军队对战至今,只要战争便是蛮奴的胜利。而且现在又得到当地部落山寨的献供,他们刚刚酒饱饭足,正享受着暴雨中南疆难得的凉爽午后,盘算着下一顿的丰盛晚饭。但是死神就这么突然降临了!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两肩上的脑袋就再也没有机会想明白了。

一个时辰都不到,曾经的让晋王军队吃够苦头的蛮奴们就永远闭上了嘴,尸体与残肢交错在烂泥中,瓢泼的雨水怎么也冲洗不净鲜艳的血液,每一寸泥土都渗着红色,金水湾的河水早已失去了原来的面目,妖艳的血光在阴沉昏暗的天色里透着无法言喻的诡异,不知道从哪儿飞出一群鸟,一声长过一声地悲鸣。

满手的鲜血,早已被雨水、汗水、血水浸透的衣衫,韩景没有预想当中的狂喜,反倒生出阵阵悲凉:“这就是惨败!这就是惨败的下场!这就是人间地狱!”

双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韩景睁大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要把这淌着血的金水湾刻在心上,此时一个压制不住的声音在胸口怒吼:“不要失败!不能失败!”

远在江东的夏天也甚是恼人,聒噪的知了叫起来便是没完没了。

“他倒是有些本事”,赵王韩骐听到晋王大败蛮奴的消息后,微皱起修长的眉毛,垂下的一缕乌发堪堪挡住左眼叫人看不真切他的神色,右手习惯性地反复摩擦着下巴,良久冷声道:“真没想到他还能翻身……真是太小瞧这个四弟了!”

说罢又拨弄了几下蛇眼石楠花的叶片,转身回到书房,提笔写道:

严寒难渡多劳苦,

待春假寐隐冻土。

自古花开转瞬落,

从来松柏最长青。

将写好的诗封入信中,韩骐递给贴身小厮道:“快马送去京城,交给郭道长,说本王送他首咏松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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