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养伤吃药,吃药养伤,几天来宋青书就是这样度过的,仰躺在山崖边轻眯着眼睛呆呆望天,说来很奇怪,他虽然最怕的是蛇,可最喜欢的却是树林和山,记得在武当的时候,因为怕总上后山会遇到蛇,所以每次都会在身上带一些硫磺粉,只有上次……想到被人抛上来的一幕幕,心头这个恨啊。
“小子,你给本少爷记住,这笔账早晚有一天本少爷会还回来的!”哼哼,管他是谁,难道还会是乔峰不成?!
‘咯咯’远处响起了古怪而又熟悉的声音,无奈的暗叹一声闭上眼睛,他怎么又来了?抓头发,自从那天被段延庆一再误会之后,这个男人就像个牛皮糖一样缠在了他的身边,不多话,只是用柔柔的眼神看着他,或者在他哪里做的不对时耐心的劝告,偶而自己心软对他笑笑,他就会幸福的笑眯了眼睛。
抽搐,曾经自己一度以为这个男人一定是别人假冒的,可事实证明,正一步步走来的男子从里到外都是货真价实的段延庆,那个有着赫赫威名的四大恶人之首,被江湖中人誉为‘恶贯满盈’的超级高手——段、延、庆!
娘啊~~四肢大张翻身趴在地面上,自己上辈子和段家父子有仇吗?好不容易甩了小的老的又粘了上来,小的倒好些,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主导权可以说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可老的……挑挑眼皮瞄一眼已经走到近前的男子,这家伙气场太强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跟他闹,他当小孩子哄,不理他,他就默默找来好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逗自己开心,呃~~其实也怪自己啦,每次都败在那些小玩意儿上太丢人了!
“唔~~”纠结着抽起脸,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有什么办法?谁让从小到大自己的玩具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再说了,自己现在才十六岁,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所以败在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上,也没那么丢人?嘿嘿……
“青书,你怎么趴在地面上?小心身子受凉。”边说边无奈的弯下腰想扯起动也不肯动的少年,段延庆宠溺的笑起来,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又在闹什么脾气了。
“不要你管,凉死了我活该。”拧着身子死扒着一块石头不放,就不起来就不起来,他偏偏不想听他的,怎地?
呵呵……显然宋青书自己没注意到,他对待段延庆的态度和语气,早已经超过了对待普通人的尺度,如不是将段延庆当成了自己人看,大概打死宋青书也做不来这种撒娇使赖的样子?
可宋青书没注意到,段延庆却把这一切都看进了眼里,虽说与人相处于他来说还有些陌生,可怎么说也在诡异莫测的江湖上混迹了十几年,有智慧在,还怕降服不了一个小小的少年?结果也证明,自己做的很好,胜利指日可待!
“真的不要我管?也行,大不了多吃几天汤药而已,等回屋的,我叫下人多配几副去寒的汤药来,要不要加点黄莲子?那东西好像是去火的?不过吃不坏也没什么%¥#%#¥”嘴里啦啦说个没完,眼睛却一直不离身旁人的脸庞,那张变换莫测的脸实在太搞笑,段延庆忍了许久才没有喷笑出声。
“好了!”愤愤的低喝,拍开段延庆递到身边的手,宋青书咬着牙不甘不愿的由地上站了起来,“我说段老大,你不要那么恶毒好不好?明明知道我这几天被汤药弄得苦不堪言还敢拿汤药开玩笑,存心气我是不是?”
微笑,对于宋青书拍开他手的行为段延庆完全不在意,他就喜欢看少年在自己眼前无所顾及的样子,如果少年压着本性一本正经的对他,他才会真的伤心,“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你早上就没吃,午餐要是还饿着对身体不好。”
“你……知道我早上没吃?”微诧,以往每天早上段延庆都会叫来饭菜和他一起进食,但今天早上段延庆出门了,突然间没了胃口的他就一个人跑到了后山来,却不想,这一点点小事情段延庆竟然会知道。
“嗯,我下山去淘了件小玩意儿,等吃过了午饭拿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笑着摸了摸宋青书的头发,尽管哪次少年都会抗拒,可他就是忍不住想碰触少年,哪怕只是一根不起眼的头发,于是过招几回如愿抚上少年的发,段延庆加深了嘴角边的笑意,“走,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凉了就凉吃,还有,都说了不要再摸我的头发~~!”怒吼,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摸自己的头发?岩是这样,笑大叔是这样,连那个娘娘腔也是,现在又加上个段延庆,随手抓了把头发仔细瞧,普普通通也没什么稀奇啊,有什么好摸的!
“呵呵……”低笑着不作声,段延庆自然知道宋青书想的是什么,头发的确很普通,不普通的……是头发的主人……
听到身后人在笑,宋青书更恼了,准确说是恼羞成怒,猛的回身,双手叉腰瞪着眼睛扬下巴,“很好笑?”
“没有。”段延庆相当识趣的摇头,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他还是懂得的,毕竟曾经当过皇太子,帝王之术可没白学。
“没有?那你做什么一直笑个没完?吃错药了吗!”继续瞪,他就是得理不让人了,他就是胡搅蛮缠了,怎么着!
“因为想笑,好多年不曾笑过,所以遇到应该笑的时候,才会想一直笑下去。”平静的回答,低头扫一眼自己残破的身躯,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笑了。
“我……”愣住了,看着心情突然间有些失落的男人,宋青书沉默了下来,自己……不该说他的,这个男人不管是因为什么而讨好自己,他都没有错,倒是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了,“对不起……”垂首低低的道,自己以后不会再随便对他发脾气了。
“什么?”茫然的看着宋青书,久久才明白宋青书话语里的意思,摇摇头轻轻的笑,“你没有对不起我,反而是我,要衷心的谢谢你呢。”谢谢你让段延庆得到了重生。
“不是的,你不懂,我其实……”该怎么说?说这一切只是个误会?对视上男人淡淡如清风的目光,他说不出来,眼神默默落在段延庆的手腕上,那个玉片才是自己最终的目的,段延庆他怎么会懂?
“青书,你有心事?”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少年的心事很重,从他时不时发呆时不时皱眉的样子就能猜得出,那份心事,压得他坐卧不安,不是没想过帮他,只是……青书他并不愿意让自己插手?
“……嗯。”悠悠坐下来,自己的心事,这个男人帮得了,而以两人现在的‘交情’,只要自己开口想得到想要的并不难,可是……为什么自己开不了口呢?
“世上所有的难题都是等待别人去解决的,你现在解决不了只能说明还不到时候,所以不用急,慢慢来就好。”坐到宋青书身边,将一双拐杖放到了左手边,段延庆再一次抚摸起了宋青书的头发,而这一回,少年并没有躲开,手臂一顿,笑了,这就是进步,他不奢求的,能慢慢溶入少年的生命就好。
“慢慢来?”说起来容易,自己的爱人正在另一个世界里等待自己,慢慢来?哪里等得了,烦躁的又扫了眼段延庆的手腕处,小小的玉片正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好想要啊~~~
“青书很喜欢这个腕套?”将左手腕上的腕套拿下来递到宋青书眼前,好几回了,他总能捕捉到青书看向腕套的眼神,那种炽热让人心惊的同时也觉得好笑,不过一个腕套而已,要不是这腕套是父皇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怕是自己早就取下来送给青书了?
“这个腕套……”看着近在咫尺的腕套,宋青书竟迟疑着不敢伸出手,他从没有想过,法器碎片会不用自己开口就能得到,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段延庆的在意,心头愧疚之意更浓,手臂越发重如千斤起来。
没有看到宋青书的迟疑不决,段延庆轻柔的抚摸着掌心的腕套低喃着又道,“这腕套是我十四岁生日时父皇亲手缝制送我的,那时我总爱进山打猎,父皇怕我时常拉弓手腕受伤,于是就想到了送我这个。”脂腹间弯弯扭扭的针角早已经旧了,回想当年自己收到这份礼物时的心情,似乎近在昨日……
“喏,送你了,要记得好好保护它知道吗?这是种祝福,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早点下山吃饭,别饿了肚子知道吗?”将腕套塞进宋青书的手心里,段延庆匆匆离开了。
望着远去人淡去的背影,宋青书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刚刚段延庆眼眸中的波澜,那是追忆,忆往昔不可追的哀伤。
夜晚
独坐在烛光中呆呆看着手中的腕套出神,一整天了,自己只是盯着腕套看一直也没有想过将法器碎片取下来,这不单单只是一个小小的腕套,它对于段延庆来说,比命还重要,而如今,段延庆却把它轻易的送给了自己……
“不好了不好了,宋公子不好了,大人他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一个眼熟的下人慌里慌张冲了进来,衣襟上还染着斑斑血迹,大喊着冲到宋青书的身边,拉着他就往外跑。
“你说什么?!”踉跄着差点跌倒,宋青书揪起下人的衣领沉眉冷喝,在这里,所谓的大人就是指段延庆,一品堂的堂主早在几天前被人暗杀,所以现在的一品堂属段延庆的官最大,如今猛然听得大人快不行了,宋青书如何能不心惊?那个人,明明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
“宋公子您就别问了,大人受了很重的伤,大夫说……很难救得回来,是叶二奶奶让小的来请您过去的,宋公子,求你快去看看。”哭丧着脸着将话说完,一抬头,眼前早已没了人影,愣了愣下人赶忙爬起来向外跑,他还要守着自家大人呢。
‘碰’一脚踢开房门,屋子里猛的一静,看不到别人的表情,宋青书只是将愣愣的目光投在不远处满是血迹的床铺上,一步步走近指尖泛凉,竟然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受伤的?随着脚步的移动,眼前人狼狈的样子慢慢映入眼帘,汗湿的发,紧闭的眼,青白的嘴唇和……胸前斜插着的短刃。
“宋青书,老大这回伤的太重,拔刀只怕会……他时间不多了,你……和他说说话。”起身,招呼着所有人退出去,叶二娘回首看了眼木然站在床边不说话的少年,暗叹一声反手关上了房门,虽然她不知道老大和少年的关系,但从这几日老大的表现来看,老大对这个少年是用了真心的。
“喂,叶二娘,老大就要死了我们是不是该从新排个上下?”
“怎么着云中鹤,凭你也想当老大?”
“南海恶神,别人怕你我云中鹤可不怕。”
“好了好了,老大还没死呢,你们就不能等等再说?”
“等什么等?反正只有一口气,早晚的事儿,我们……”
门口争执的声音渐渐远去,耳听得另三位恶人口中的说词,宋青书麻木的心又隐隐泛起了揪痛感,段延庆他……这一生都得到了什么?
“唔~”皱眉,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段延庆挑开了眼帘,迷茫好一阵才看清眼前的事物,自己……就要死了?胸口这一刀插的太深,要不是自己功力深厚用内劲夹住了刀刃,此时早成一具尸体了,可就算如此,也不过多活几个时辰而已,苦涩的笑笑,慢慢转动眼睛望向偶有所感的地方,果然,少年颀长的身影正静静的站在那里。
干干的嘴唇张张合合,苦笑加深,自己的嗓子早发不出声音了,而腹语……现在也不可能了,叹息着放弃了说话的**,段延庆费力的抬起手,慢慢由怀中掏出了一块被血浸湿了的手帕,手帕鼓鼓的好像里面包着什么东西。
“给我的?”见段延庆握着手帕看向自己,宋青书半跪到床边握住了段延庆颤抖的手。
眨眼,段延庆用眼神示意宋青书将手帕打开。
看了段延庆一眼,宋青书接过手帕轻轻的挑开了一角,下一瞬一块温暖的玉显露于眼前,愣愣看着手中的温玉,宋青书疑惑的抬起了头。
笑,段延庆伸出手摸上宋青书的长发,“青书……很喜欢玉……”所以才会总看着自己的腕套出神,可那腕套上的玉片太小了,不如这个好,拼着所剩不多的力气将话说完,急喘了几口气,脸上涌起潮红段延庆狂喷了一口鲜血之后整个人都开始抽搐起来。
“段延庆?段延庆!”他要死了吗?看着眼前男人慢慢变软的身体,又低头扫了眼手中灼人的暖玉,一咬牙,宋青书掏出怀中腕套,取下了上面的法器碎片紧握于掌中,然后翻身跨坐在段延庆的身上,五指扣住短刃的刀柄附看着茫茫然睁开眼睛的男人道,“段延庆,你信我吗?”
眨一眨眼睛,脑子迷茫茫可段延庆仍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就忍一下,别怕……”手腕用力,‘唰’的一声拔出了短刃,随着‘扑’的一声响,段延庆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不去看段延庆痛苦的样子,宋青书摊开手掌颤抖的与段延庆十指相扣,“嗯唔~”电流顷刻间袭卷了全身,身子一软倒在了段延庆的身上,咬紧嘴唇宋青书扭头高喊,“外面的人都听着,我在给你们大人医治伤口,没有吩咐谁都不准进来,听明白没有?!”
“是!”
听了门外的应声,宋青书心神一松,继而整个人都陷进了无边的狂潮里,快/感一波接着一波打来,让他下意识拥紧了段延庆的腰,缓缓晕死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養傷吃藥,吃藥養傷,幾天來宋青書就是這樣度過的,仰躺在山崖邊輕瞇著眼睛呆呆望天,說來很奇怪,他雖然最怕的是蛇,可最喜歡的卻是樹林和山,記得在武當的時候,因為怕總上後山會遇到蛇,所以每次都會在身上帶一些硫磺粉,只有上次……想到被人拋上來的一幕幕,心頭這個恨啊。
“小子,你給本少爺記住,這筆賬早晚有一天本少爺會還回來的!”哼哼,管他是誰,難道還會是喬峰不成?!
‘咯咯’遠處響起了古怪而又熟悉的聲音,無奈的暗嘆一聲閉上眼睛,他怎麽又來了?抓頭發,自從那天被段延慶一再誤會之後,這個男人就像個牛皮糖一樣纏在了他的身邊,不多話,只是用柔柔的眼神看著他,或者在他哪裏做的不對時耐心的勸告,偶而自己心軟對他笑笑,他就會幸福的笑瞇了眼睛。
抽搐,曾經自己一度以為這個男人一定是別人假冒的,可事實證明,正一步步走來的男子從裏到外都是貨真價實的段延慶,那個有著赫赫威名的四大惡人之首,被江湖中人譽為‘惡貫滿盈’的超級高手——段、延、慶!
娘啊~~四肢大張翻身趴在地面上,自己上輩子和段家父子有仇嗎?好不容易甩了小的老的又粘了上來,小的倒好些,自己說什麽他都聽,主導權可以說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心裏,可老的……挑挑眼皮瞄一眼已經走到近前的男子,這家夥氣場太強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跟他鬧,他當小孩子哄,不理他,他就默默找來好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逗自己開心,呃~~其實也怪自己啦,每次都敗在那些小玩意兒上太丟人了!
“唔~~”糾結著抽起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有什麽辦法?誰讓從小到大自己的玩具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再說了,自己現在才十六歲,正是好奇心重的時候,所以敗在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上,也沒那麽丟人?嘿嘿……
“青書,你怎麽趴在地面上?小心身子受涼。”邊說邊無奈的彎下腰想扯起動也不肯動的少年,段延慶寵溺的笑起來,這個小家夥,不知道又在鬧什麽脾氣了。
“不要你管,涼死了我活該。”擰著身子死扒著一塊石頭不放,就不起來就不起來,他偏偏不想聽他的,怎地?
呵呵……顯然宋青書自己沒註意到,他對待段延慶的態度和語氣,早已經超過了對待普通人的尺度,如不是將段延慶當成了自己人看,大概打死宋青書也做不來這種撒嬌使賴的樣子?
可宋青書沒註意到,段延慶卻把這一切都看進了眼裏,雖說與人相處於他來說還有些陌生,可怎麽說也在詭異莫測的江湖上混跡了十幾年,有智慧在,還怕降服不了一個小小的少年?結果也證明,自己做的很好,勝利指日可待!
“真的不要我管?也行,大不了多吃幾天湯藥而已,等回屋的,我叫下人多配幾副去寒的湯藥來,要不要加點黃蓮子?那東西好像是去火的?不過吃不壞也沒什麽%¥#%#¥”嘴裏啦啦說個沒完,眼睛卻一直不離身旁人的臉龐,那張變換莫測的臉實在太搞笑,段延慶忍了許久才沒有噴笑出聲。
“好了!”憤憤的低喝,拍開段延慶遞到身邊的手,宋青書咬著牙不甘不願的由地上站了起來,“我說段老大,你不要那麽惡毒好不好?明明知道我這幾天被湯藥弄得苦不堪言還敢拿湯藥開玩笑,存心氣我是不是?”
微笑,對於宋青書拍開他手的行為段延慶完全不在意,他就喜歡看少年在自己眼前無所顧及的樣子,如果少年壓著本性一本正經的對他,他才會真的傷心,“快到吃午飯的時候了,你早上就沒吃,午餐要是還餓著對身體不好。”
“你……知道我早上沒吃?”微詫,以往每天早上段延慶都會叫來飯菜和他一起進食,但今天早上段延慶出門了,突然間沒了胃口的他就一個人跑到了後山來,卻不想,這一點點小事情段延慶竟然會知道。
“嗯,我下山去淘了件小玩意兒,等吃過了午飯拿給你,你一定會喜歡的。”笑著摸了摸宋青書的頭發,盡管哪次少年都會抗拒,可他就是忍不住想碰觸少年,哪怕只是一根不起眼的頭發,於是過招幾回如願撫上少年的發,段延慶加深了嘴角邊的笑意,“走,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涼了就涼吃,還有,都說了不要再摸我的頭發~~!”怒吼,怎麽一個兩個都喜歡摸自己的頭發?巖是這樣,笑大叔是這樣,連那個娘娘腔也是,現在又加上個段延慶,隨手抓了把頭發仔細瞧,普普通通也沒什麽稀奇啊,有什麽好摸的!
“呵呵……”低笑著不作聲,段延慶自然知道宋青書想的是什麽,頭發的確很普通,不普通的……是頭發的主人……
聽到身後人在笑,宋青書更惱了,準確說是惱羞成怒,猛的回身,雙手叉腰瞪著眼睛揚下巴,“很好笑?”
“沒有。”段延慶相當識趣的搖頭,什麽時候該進什麽時候該退他還是懂得的,畢竟曾經當過皇太子,帝王之術可沒白學。
“沒有?那你做什麽一直笑個沒完?吃錯藥了嗎!”繼續瞪,他就是得理不讓人了,他就是胡攪蠻纏了,怎麽著!
“因為想笑,好多年不曾笑過,所以遇到應該笑的時候,才會想一直笑下去。”平靜的回答,低頭掃一眼自己殘破的身軀,他本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再笑了。
“我……”楞住了,看著心情突然間有些失落的男人,宋青書沈默了下來,自己……不該說他的,這個男人不管是因為什麽而討好自己,他都沒有錯,倒是自己,有些……不識好歹了,“對不起……”垂首低低的道,自己以後不會再隨便對他發脾氣了。
“什麽?”茫然的看著宋青書,久久才明白宋青書話語裏的意思,搖搖頭輕輕的笑,“你沒有對不起我,反而是我,要衷心的謝謝你呢。”謝謝你讓段延慶得到了重生。
“不是的,你不懂,我其實……”該怎麽說?說這一切只是個誤會?對視上男人淡淡如清風的目光,他說不出來,眼神默默落在段延慶的手腕上,那個玉片才是自己最終的目的,段延慶他怎麽會懂?
“青書,你有心事?”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少年的心事很重,從他時不時發呆時不時皺眉的樣子就能猜得出,那份心事,壓得他坐臥不安,不是沒想過幫他,只是……青書他並不願意讓自己插手?
“……嗯。”悠悠坐下來,自己的心事,這個男人幫得了,而以兩人現在的‘交情’,只要自己開口想得到想要的並不難,可是……為什麽自己開不了口呢?
“世上所有的難題都是等待別人去解決的,你現在解決不了只能說明還不到時候,所以不用急,慢慢來就好。”坐到宋青書身邊,將一雙拐杖放到了左手邊,段延慶再一次撫摸起了宋青書的頭發,而這一回,少年並沒有躲開,手臂一頓,笑了,這就是進步,他不奢求的,能慢慢溶入少年的生命就好。
“慢慢來?”說起來容易,自己的愛人正在另一個世界裏等待自己,慢慢來?哪裏等得了,煩躁的又掃了眼段延慶的手腕處,小小的玉片正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好想要啊~~~
“青書很喜歡這個腕套?”將左手腕上的腕套拿下來遞到宋青書眼前,好幾回了,他總能捕捉到青書看向腕套的眼神,那種熾熱讓人心驚的同時也覺得好笑,不過一個腕套而已,要不是這腕套是父皇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怕是自己早就取下來送給青書了?
“這個腕套……”看著近在咫尺的腕套,宋青書竟遲疑著不敢伸出手,他從沒有想過,法器碎片會不用自己開口就能得到,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段延慶的在意,心頭愧疚之意更濃,手臂越發重如千斤起來。
沒有看到宋青書的遲疑不決,段延慶輕柔的撫摸著掌心的腕套低喃著又道,“這腕套是我十四歲生日時父皇親手縫制送我的,那時我總愛進山打獵,父皇怕我時常拉弓手腕受傷,於是就想到了送我這個。”脂腹間彎彎扭扭的針角早已經舊了,回想當年自己收到這份禮物時的心情,似乎近在昨日……
“喏,送你了,要記得好好保護它知道嗎?這是種祝福,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記得早點下山吃飯,別餓了肚子知道嗎?”將腕套塞進宋青書的手心裏,段延慶匆匆離開了。
望著遠去人淡去的背影,宋青書的腦海裏一直浮現著剛剛段延慶眼眸中的波瀾,那是追憶,憶往昔不可追的哀傷。
夜晚
獨坐在燭光中呆呆看著手中的腕套出神,一整天了,自己只是盯著腕套看一直也沒有想過將法器碎片取下來,這不單單只是一個小小的腕套,它對於段延慶來說,比命還重要,而如今,段延慶卻把它輕易的送給了自己……
“不好了不好了,宋公子不好了,大人他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一個眼熟的下人慌裏慌張沖了進來,衣襟上還染著斑斑血跡,大喊著沖到宋青書的身邊,拉著他就往外跑。
“你說什麽?!”踉蹌著差點跌倒,宋青書揪起下人的衣領沈眉冷喝,在這裏,所謂的大人就是指段延慶,一品堂的堂主早在幾天前被人暗殺,所以現在的一品堂屬段延慶的官最大,如今猛然聽得大人快不行了,宋青書如何能不心驚?那個人,明明中午的時候還好好的……
“宋公子您就別問了,大人受了很重的傷,大夫說……很難救得回來,是葉二奶奶讓小的來請您過去的,宋公子,求你快去看看。”哭喪著臉著將話說完,一擡頭,眼前早已沒了人影,楞了楞下人趕忙爬起來向外跑,他還要守著自家大人呢。
‘碰’一腳踢開房門,屋子裏猛的一靜,看不到別人的表情,宋青書只是將楞楞的目光投在不遠處滿是血跡的床鋪上,一步步走近指尖泛涼,竟然真的是他,他怎麽會……受傷的?隨著腳步的移動,眼前人狼狽的樣子慢慢映入眼簾,汗濕的發,緊閉的眼,青白的嘴唇和……胸前斜插著的短刃。
“宋青書,老大這回傷的太重,拔刀只怕會……他時間不多了,你……和他說說話。”起身,招呼著所有人退出去,葉二娘回首看了眼木然站在床邊不說話的少年,暗嘆一聲反手關上了房門,雖然她不知道老大和少年的關系,但從這幾日老大的表現來看,老大對這個少年是用了真心的。
“餵,葉二娘,老大就要死了我們是不是該從新排個上下?”
“怎麽著雲中鶴,憑你也想當老大?”
“南海惡神,別人怕你我雲中鶴可不怕。”
“好了好了,老大還沒死呢,你們就不能等等再說?”
“等什麽等?反正只有一口氣,早晚的事兒,我們……”
門口爭執的聲音漸漸遠去,耳聽得另三位惡人口中的說詞,宋青書麻木的心又隱隱泛起了揪痛感,段延慶他……這一生都得到了什麽?
“唔~”皺眉,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段延慶挑開了眼簾,迷茫好一陣才看清眼前的事物,自己……就要死了?胸口這一刀插的太深,要不是自己功力深厚用內勁夾住了刀刃,此時早成一具屍體了,可就算如此,也不過多活幾個時辰而已,苦澀的笑笑,慢慢轉動眼睛望向偶有所感的地方,果然,少年頎長的身影正靜靜的站在那裏。
幹幹的嘴唇張張合合,苦笑加深,自己的嗓子早發不出聲音了,而腹語……現在也不可能了,嘆息著放棄了說話的**,段延慶費力的擡起手,慢慢由懷中掏出了一塊被血浸濕了的手帕,手帕鼓鼓的好像裏面包著什麽東西。
“給我的?”見段延慶握著手帕看向自己,宋青書半跪到床邊握住了段延慶顫抖的手。
眨眼,段延慶用眼神示意宋青書將手帕打開。
看了段延慶一眼,宋青書接過手帕輕輕的挑開了一角,下一瞬一塊溫暖的玉顯露於眼前,楞楞看著手中的溫玉,宋青書疑惑的擡起了頭。
笑,段延慶伸出手摸上宋青書的長發,“青書……很喜歡玉……”所以才會總看著自己的腕套出神,可那腕套上的玉片太小了,不如這個好,拼著所剩不多的力氣將話說完,急喘了幾口氣,臉上湧起潮紅段延慶狂噴了一口鮮血之後整個人都開始抽搐起來。
“段延慶?段延慶!”他要死了嗎?看著眼前男人慢慢變軟的身體,又低頭掃了眼手中灼人的暖玉,一咬牙,宋青書掏出懷中腕套,取下了上面的法器碎片緊握於掌中,然後翻身跨坐在段延慶的身上,五指扣住短刃的刀柄附看著茫茫然睜開眼睛的男人道,“段延慶,你信我嗎?”
眨一眨眼睛,腦子迷茫茫可段延慶仍舊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那就忍一下,別怕……”手腕用力,‘唰’的一聲拔出了短刃,隨著‘撲’的一聲響,段延慶又開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
不去看段延慶痛苦的樣子,宋青書攤開手掌顫抖的與段延慶十指相扣,“嗯唔~”電流頃刻間襲卷了全身,身子一軟倒在了段延慶的身上,咬緊嘴唇宋青書扭頭高喊,“外面的人都聽著,我在給你們大人醫治傷口,沒有吩咐誰都不準進來,聽明白沒有?!”
“是!”
聽了門外的應聲,宋青書心神一松,繼而整個人都陷進了無邊的狂潮裏,快/感一波接著一波打來,讓他下意識擁緊了段延慶的腰,緩緩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