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狡猾了,迦南!你怎么会是这样的男人呢?”◎

在瓦伦喊了第不知多少声“妈妈”后, 魔法塔的人从传送门中踏出。

看到塔的人到来,众人的声音倏然静下。

只有肯特一人向前,神情淡定地为他们做了事件的详述。

讲述完毕后, 这位元素魔法学的教授又转头面向柏莎等人。

“是我联系的戴维大人, ”肯特说,“戴维大人说, 他们会把瓦伦关进骷髅囚牢,等他查明瓦伦身上发生了什么后, 他将会就今天的事给学院一个交代。”

“只把瓦伦一个人关进囚牢吗?”柏莎说,“我还以为,还有一个人也要进去呢。”

肯特扬眉, 目光并不遮掩地从他学徒的身上扫过, 显然, 他已猜到昆西做了些什么。

“哎,瓦伦还真是诡计多端!看来他还蛊惑了他人帮他作案……你放心,小柏莎, 等他恢复了意识, 指认出帮凶, 无论是谁, 我都绝不会偏袒。”

但这件事的前提是,瓦伦能够恢复“意识”吧?

不, 意识这个词不太妥当,说是记忆更为准确。

柏莎猜测,瓦伦的身上被施加的是名为记忆消除的魔法。

这种魔法她曾在《魔法学》里阅读到,它属于心灵魔法的一种, 然而, 比起其他的心灵魔法, 它的学习要复杂很多。

如果基恩说的没有错,想要学习这一魔法,至少需要十五年的专注、单一的练习,才能够做到。

而又有谁,会将十几年的时间花费在学习一个魔法上呢?

柏莎难以想象,可她现在已经见到了这样一位法师。

“神秘的施法者”……

她顺着思考,望向笼中的黑发青年,青年感知到她的目光,抬起头,粉眸朝着她微微弯起。

他的脸色看上去好苍白,好似还没有从瓦伦的事中缓过神。

他看上去是那样弱小、无助,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位施法者呢?

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可能……

但事实就是如此,在他们来到这个房间前,这个房里除了瓦伦,就只有青年了。

-

柏莎送迦南回了房间,一路上她欲言又止,几次抬手,又把手放下。

迦南察觉到她的动作,他猜想,她的沉默可能与瓦伦有关。

老师是那样善良的人,她一定是觉得瓦伦被施下的魔法太过残忍了吧……

他想要求得老师的原谅,可开口时他又犹豫了,于是他也变得和她一样缄默。

“迦南,你好好休息,这几天的工作不需要你担心。”

沉吟过后,柏莎还是决定,改天再向他问出自己的疑惑。

毕竟,他无论是不是那位施法的法师,今天他都是受害者。

想罢,她替他盖好了被子,就要离开。

这时候,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她转头,对上青年布满痛苦的粉眸。

“老师,您在为一些事忧心,对吗?”

“……”

柏莎睁大了眼睛,看着迦南。

难道说,他是猜到了她的困惑,想要向她坦白了吗?

迦南,你不打算装了是吗?你要告诉我,你就是那个施法者了,是吗?

可如果真是这样,她从前对他的认知将被完全颠覆。

比如说,他如果是那样强大的法师,他就不可能像他看起来的这样年轻。

他使用的治疗魔法是多么高级的魔法、消除记忆又是需要十多年的练习才能习得的魔法……

思来想去,他至少也要一百岁,而一个百岁的男人怎么可能连初吻都还保留着呢?

她恍然大悟。她被骗了,她被他纯情的外表欺骗了!

对嘛,这才合理,哪有人初次接吻就那么熟练的。

啊,要这么说的话,他在床|上也……

柏莎晕眩了,她感到悲痛欲绝,她不在意他有没有过去,但她不喜欢被人欺骗。

她可是什么都没有隐瞒他的,真是不公平……

不,为他作弊的事另当别论。

迦南不懂,他的问题为什么令老师看上去那么伤心。

他想,她再怎么善良,也不会在意瓦伦到这个地步。

她一定是在想其他的事吧……

他牵起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旁边,他的手指从她的眉间轻轻扫过。

“老师,您还好吗?”

柏莎很好,她不仅很好,还有一大堆的问题要问他。

“迦南,”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严肃道,“你到底有过多少个女人?”

“诶?我……有过几个女人?”

迦南呆滞地听着这个问题,他根本没明白这句话真正要问的是什么。

他以为,她是在问他,认识多少女性。

那真是太多了,数不胜数……

他掰着手指一个个算过去,嗯,好像怎么也有超过二十个吧。

他抬起头,准备回答,见到银发女性的绿眸中已是杀气腾腾。

“老师……?”

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是对的。那杀气慢慢地散去了,接着,眼泪浮了上来。

她哭了。他哪里见得了她哭,他马上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幸好,她没有推开他。这说明,她还不讨厌他,他们之间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老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柏莎却也没有多么伤心,哭泣实则是她从他那里学来的技能,她此刻靠在他的怀里,被他的胸口遮住的脸,表情更多的是怨念。

“你骗了我,你说你是第一次,还让我温柔点,结果都是骗我的话。”

“可是……我真的是第一次呀。”

“那你掰手指数得又是什么啊?”

“数的是我认识的女性。嗯,像是姐姐们,佩格女士,迪夫先生的妹妹,埃莉卡女士,还有些我在故乡认识的人……”

“……”

如果换做其他人给出这个解释,柏莎一定不会信。

但这话从青年口中说出来,听上去又是那样合理。

他的思维方式,的确常常和别人不同。

那,她是误解他了吗?

他……难道真的是个活了一百年还保留了初吻的传奇人物!

她以为,这种人只有埃莉卡读的小说里才有。

柏莎离开了他的怀抱,突然用一种看珍稀动物的眼光看着他。

迦南被她盯得有些不安,“您为什么这样看我?”

柏莎:“我在看一位活了百岁、却还留存了初吻、初次直到现在的男人。”

迦南明白她在说自己,可是,他不是这样的。

他苦笑道:“老师,我的年纪还没有那么大。”

柏莎好奇,“那你多少岁了?”

迦南在心里试图把魅魔的年龄换算成人类的,他失败了,他并不了解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出生。

他只能大概地说道:“我可能和您差不多大,或者比您稍大一些。”

柏莎:“……”

柏莎思忖,她的年龄如果加上时之迷宫的十二年,可以说已有三十六了。

她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青年也到了这个年纪。

如果他真是神秘的施法者那样强大的法师,他就绝不会只有三十多岁。

如果他不是,那以他中级魔法师的身份,他也难以在三十多岁时保持这样的年轻。

柏莎怎么想,都觉得是他自己记错了年龄。

是不是瓦伦的事给他造成了太大影响,让他现在的头脑还不够清醒呢?

她决定暂时搁置这个问题,下次再问他。

某种意义上,青年现在的神志的确混沌。

他正由年龄,回想起了很久以前,柏莎喊他的那一声“哥哥”。

哥哥……如果她还能再这样叫他一次,该多好呀!

他遐思着这样的事,心脏猛烈地跳动,一种饥饿感忽而攥住了他。

而糟糕的是,能够喂饱他的“食物”,此刻就在他的怀里。

柏莎发觉青年的身体炽|烫了几分,她抬眼,看见他迷离的粉眸里,聚起了重重情|欲。

她知道,他想要了。她不想给他,她还没确认他是不是那个施法者呢。

诚然,这件事确认与否,都不会改变她对他的态度。

她喜欢他,也喜欢那位施法者,只是她无法想象,他们会是同一个人——

柏莎的思考到此为止。她还未作表态,只是同他目光对上,他的唇便压了上来。

并非百岁的、自称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以他不知从哪习得的技巧,将她的身体掌控。

她的视野天旋地转,仿佛猛然遭遇了一场袭|击,她恐惧、她颤抖。

然后那些又迅速汇合进了亲昵,成为了快|感的一部分。

她喜欢。但她既然已经想好了不做,就不会改口。

她告诉他:“迦南,今天不可以。”

迦南看着她,眼光委屈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好乖。”她夸奖他。

但这番夸奖到底还是早了一点。

他的停下是有条件的。

青年执起她的一束银发,放在手中亲吻。

“老师,我们不做,但我能亲亲您吗?”

“唔,可以吧……”

要是连这都拒绝,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她就这样毫无警惕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于是,吻柔和地一路而下。

啊,那里……

“不可以!”

“已经晚了,老师。”

-

最终,还是做了。

柏莎气恼地背对着迦南。

“您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太狡猾了,迦南!你怎么会是这样的男人呢?”

“您不喜欢我了吗?”

柏莎听见青年声音里微弱的哭声。

她放弃地把身体转了回去,小声道:“勉强,喜欢吧。”

她说得不情不愿,内心的真实想法却是:喜欢,太喜欢了!

你好会哦,迦南,你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这些事呢?

如果她问出这个问题,她就只能得到“这是我的天赋”“我的才能”等等离谱的回答。

而这些又偏偏都是真话……

他是个好学的青年,作为他的老师,在未来,她将总是第一个领会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