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女人。姐姐们说,找到她,然后将她碎尸万段。◎
美味龙酒馆。
好友坎普对于迦南最近的经历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我认为你不需要担心身份暴露的事,人类又不像是我们,他们的嗅觉没那么灵敏。”
迦南点头,正要捧起酒杯时,又被坎普接下来的话打断。
“但我要提醒你,有一件事比暴露身份更危险。”
“嗯?”
“那就是你伪装成人类的事。你知道吗,迦南?你是个年轻而英俊的男人啊!”坎普骤然拔高了声音。
迦南被他吓了一跳,他放下酒杯,朝着好友尴尬地笑着,他好像听见身后有客人回头的声音。
坎普也看见了回头的女士们,他毫不在意,反而更加激动:“你就像我一样英俊,你懂吗?你了解我们这样的男人的命运吗?”
不,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迦南叹息着,在心里回道。
但他知道,就算说出口,坎普也不会理睬他,这位故乡的好友每当发表类似演说,都会进入无我状态。
酒馆里的女士们这会都已望向了他们,她们没看见背对着坐着的迦南,就只看见坎普的脸,她们马上便将头转了回去。
严格意义上来说,坎普并不丑,甚至可说是帅气,只是没有到可以拿来吹嘘的地步。
何况,她们这时候已经听见他的下一句话。
“像我们这样的男人,总会被女人觊觎,这种事可太多了!”
女士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所以啊,迦南,”坎普终于要说到重点,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引得迦南也忍不住去听,“那老女人绝对是看上去你了,她让你做她的学徒只是表面,她真正的目的其实是……”红发青年把声音放到最轻,说了个词。
迦南没有听清,可他猜到坎普要说什么。
“请不要这么说,柏莎老师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她看起来……年纪很小。”迦南的最后一句话里,有着微妙的失落。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啊,迦南,她只是看上去年轻罢了。上次我已经和你分析过她的年龄了,对吗?我告诉你,他们这些人类法师总是在练习正式的魔法前,先拼命研究怎么保住青春。看上去十七岁的人,其实已经七十岁,这种事可不少见。”
“她在自然魔法学上有如此高的造诣,就算已经七十岁了也很正常,学院的校长不也已是百岁老人了吗?你为什么要针对她的年龄?”
“阿德勒又不打算睡你。”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迦南的眉头深深蹙紧,他已准备离开。
“我敬重她,坎普。”他拿出银币付款的时候,说道,“而且你知道,我需要她,她的魔法说不定可以帮助我。”
听到这,坎普停下了调侃,作为他的多年好友,坎普也了解他遭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即使他不认为,这是无法解决的痛苦。
“你也许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但不是我,是我姑妈。”坎普说,“我姑妈总说,你们这一族,很少能控制住本性,只有通过一种办法才可以。你知道那是什么。”
“请不要再说下去了。”迦南柔缓而坚定地说道。
“好吧,”坎普放弃了这个话题,“这个给你,‘他们’托我交给你的。”
坎普递来的是一个手镯,迦南已补习的人类知识告诉他,这是一个可容纳数百颗魔晶石的手镯,人类的魔法需要消耗魔晶石。
他不需要用到它,可唯有戴上它,他才能更好地伪装成人类法师。
他一言不发地接过,戴上,向坎普道谢,离开酒馆。
屋外,月亮高挂在空,迦南抬起头望月亮,他晶亮的眸中浮出一分寂寞。
他本不该寂寞,因为周围好多人都在看他,善意的、倾慕的、猥亵的,什么样的都有。
他只要抬手,就会有人靠近,而荒谬的是,他也知道他要怎么招引他人。
就连更深的事情他也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就如同姐姐们所说,迦南,这是植根于我们血液里的事,从你想要违抗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输了。
但是,我还没有输。迦南自语着回答道,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柏莎教授的身影。
自从他多年前听闻了她创造的那个魔法起,他就已决定,一定要见她一面。
而现在,他成为了她的学徒,这是他在梦中都不敢随意肖想的事。
他欢喜若狂,却也没有忘记,他离开家之前,答应姐姐们的事。
在那所巴拉德魔法学院里,他在作为教授的学徒之外,还要扮演着侦探角色。
因为姐姐们一心认为,在家中留下了污秽物的,定是那所学院里的某个人。
某个女人。姐姐们说,找到她,然后将她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迦南不打算那么做。可他还是需要找到她,并警告她。
快逃,女士,逃得越远越好。
-
第二天,迪夫到来,这个时间比柏莎预想的要快。
“昨晚睡得如何?”柏莎温和地招呼道。
“托您的福,一夜没睡。”迪夫黑着脸说。
花房里的那些被施加了魔法的花,一直吵闹到了第二天凌晨。
兄妹俩吃早饭的时候,安说,哥哥从了吧。
迪夫说,不要。
安说,可你从了,我才能有机会再见到柏莎大人。
迪夫说,哦,我懂了,你是为了你自己。
安说,哥哥,你认真学习魔法的样子最帅了!
然后迪夫就来了。他在心底对自己说,他来这是为了安。可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一分他自己的意思吗?他无法回答。
昨天夜里,让他睡不着觉的究竟是花朵的声音,还是那位女士的话?
“从来就只有最厉害的狗才可能反咬主人。”
她为什么这么说?她对于魔法塔又是什么态度?她会帮助他为他父母的死寻个真相吗?
迪夫的心中不断涌出这些问题,而对于柏莎而言,他的疑惑已经被他全都写在了脸上。
她端详着青年英俊的面孔,在心中发出感慨,又是一个单纯的人。她今年就不可能拥有一个聪明的下属了吗?
埃莉卡倒是很聪明,可惜太死脑筋了。柏莎确信如果某天她不小心杀了人,埃莉卡会是第一个去魔法塔举报她的人。
想到这的时候,埃莉卡来了。
来得正好,柏莎准备对她说,让她领着迪夫在学院四处转转。
可埃莉卡不是独自来的,和她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位青年。
那位黑发的、美丽的,柏莎昨晚才刚见过的青年。
柏莎扶额,头痛地说道:“迦南,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和你说,三天后再来吗?”
迦南还未作答,埃莉卡就替他说道:“他没有进来。是有人向我汇报说,学院附近有可疑人员,我出去一看发现是他,就带他进来了。”
柏莎听到这,觉得头更痛了,“迦南,难道说你昨晚……一夜都没有回去吗?”
迦南好想说他没有,可他有。他离开了,还去了酒馆那种一定会为教授所不齿的地方。
然后他喝醉了酒,四处闲**,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故而,他无法开口说出实情,他低下头,准备好接受教授的责备。
作者有话说:
迦南:柏莎教授一定是滴酒不沾的。OvO
迦南的姐姐们:磨刀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