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住在金河小区,单位下班乘地铁回家要半个小时。
高洋是晚上10点让人施害,从他家到高洋受害的位置要3个小时。
离作案地点最近的线路换乘点再开车去的话,时间是非常充足的,不过这样的推断显然太过于欠缺思考,不符合实际。
阿灿晚上加班一直没来得及吃饭,正在大口吃着方便面。
“小郑之前晚班失职受到了批评?”我问。
“还不是为了出去找女朋友。”他回答。
“可是晚上怎么也不能离开的,除非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鬼知道,他每天帮王组长做些杂七杂八的事,哪还有心思守在办公室。”阿灿又说:“不过,小郑在外面惹了麻烦事。”
至于是什么麻烦事,阿灿也不清楚,只是听别人说的。
奇怪的是关高洋的小木屋门口,留下的半个脚印,从宽度来判断,和小郑刚进单位穿的那双黑皮鞋大小一样。
小郑和重案组长到了小木屋的时候,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现在回想,他当时穿的是一双尺码比较小的鞋,像故意隐藏着什么。
单位里依然穿的是那双看起来不合脚的那双鞋,有时候他的脚拇指还往鞋尖撑了撑。
平时出去玩,并没有见到他有换鞋的习惯。
这段时间经常学习刑侦技术还特意向刘斯柯请教,除了要知道刘斯柯思维方式,也是在不断的提高自己专业水平能力。
会不会可能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反侦察能力呢?
小郑以前可是不会经常抱着这些东西学,他平时的爱好经常去游泳,然后去些夜宵烧烤摊吃点烤茄子,牙签牛肉,喝两罐冰啤酒下肚。
小郑还有一个喜欢买彩票的爱好,买了也没有想着要中奖,但还是要买。
浦东是有一家彩票店的,这种彩票总共七个数字中三个普码,一个特码就可以得到四百倍的回报。
我看到了小郑抽屉里还有两张过期彩票没有丢,也是这种类型的玩法。
而且只要十块就可以投注一次,也不存在大手大脚赌博现象。
阿灿有一次闲着无聊,说四肢解体案有一个重大的疑点。
“肢解放在中心城区垃圾桶,为什么不是放到郊区或者掩埋掉呢?”然后又用他玩游戏经验逻辑说:“这个行凶者估计是一个没有作案经验,又出行不方便的人。”
然后自己又解围:“不过这种人真是弱智,基本上没有可能是我说的这样。”
我仔细从照片分析,然后从地图线路导向这一个聚焦点,还有离这个垃圾桶五十米左右的垃圾手推运输车。
这个垃圾运输车基本上是晚上八点停放,然后在早上六点清理人员上班会使用。
除了有清理人员的指纹印,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员留下的指纹印。
从手推运输车血渍遗留印记颜色非常淡来看,判断这运输车并不是唯一的运送工具。
如果作案者租车运输,那清理起来也是非常困难,并且还会留下证据,这个作案者是非常熟悉刑侦手段的人。
橘子帮我从考勤部调来了最近六月单位考勤记录,在高洋遇害日,小郑的离开单位时间是缺失的,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下班点前就已经离开了单位,另一种是那天太过于匆忙,所以忘了考勤。
但是这只是一种辅助手段,并没有认定就是小郑所为,不过让我更加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我推演,如何可以不用明目张胆,不让任何人关注的情况下把肢体放进这个手推运输车里。
试了许多次,都是有可能让路人发现。
每天和小郑处在一个单位里,这样怀疑他实在有些难过。
我去寻找了一双四十二码男性皮鞋,和案发现场相同的款。
这种鞋电脑里并没有留存购买记录和票据存根,但是当我特意把鞋带到办公室要送给小郑穿的时候。
他面色有些诚惶诚恐,再三确认了我的眼神后,婉拒了我,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我送的皮鞋。
小郑知道我比他职级权限大了半级,看样子是受了委屈一般,又不好把委屈说出来。
我看到他背过了身子去,极力要克制自己的脸上的情绪,避免让我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事情。
“小郑,最近还在买彩票吗?”我问。
“没买了,很久没买了,那个太坑。”他回答。
“是不是输过钱?”
他犹豫了许久,不太愿意回答我的话,但是又碍于同事关系,不回答也不好,又说:“也没有输多少,只是违背了职责。”
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确买过浦东彩票店里面的彩票,不过还不能确定他们之间有那层关系。
王组长对他晚班失职的事情,本来是要移交给上级领导处理,但是后来考虑还是要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那是接到报警故意拖迟没去的事,报案人举报投诉后,调查起来才知道是小郑这里出了问题。
小郑非常注重在王组长心里的形象地位,从那以后,在单位里在王组长面前更是不敢多说半句,埋头干活,就怕有一天让他下岗辞职。
时间久了,王组长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只是上级领导来单位检查重案组工作情况时。
那个带着黑帽子的上级领导提起了这件事,这样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单位形象,这种散漫行为是不能存在的。
这么一说,王组长也担心责任都到了自己的头上。
王组长把小郑付出的努力忘得一干二净,他迎着领导说:“这个值班我都严格要求了,这个小郑没有半点责任心,后来我也严格处理了。”
“怎么个严格法?”
“扣掉一个季度绩效奖,年底不能评先进。”
上级领导把考虑闷在了心里,放下这件事朝着别处巡视去了。
本来没得这个事,上级领导一来,王组长一说就真的把他绩效奖、评先进扣掉了。
小郑见王组长丝毫不帮他求情,后面所做的事情都白做了之后,一直对王组长心怀不满意。
上级领导视察完离开单位后,小郑也不主动去帮着王组长做事了。
“帮我把这个电子版打印两份。”王组长说。
小郑也不急着回答,装作没有听见光顾着忙活自己手里的事情。
王组长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安排下属做也是天经地义。
“小郑,过来把这个资料打印两份,快点。”王组长又说。
这一次小郑不得不听见,哪怕千万个不再那么勤快帮王组长做这些杂事,但还是要帮着做这些事。
表面不能违背,那背后自然一大堆要骂王组长的话,只是没有从嘴巴吐露出来,不过从他发怒的眼睛里看了出来。
王组长见小郑开始动了,也不点破。
王组长根本没有太放在心上,更没有把小郑当过朋友关系处理,只是工作中的合作关系,其他什么也不是。
可是,这和高洋也没有太大的关系,高洋也没有和小郑有过利益关系。
刘斯柯从包裹高洋肢体的黑袋子有个热融变形的地方,点燃一支烟用来专门做了两次掉烫实验。
按照普通人身高,不同的弹烟嘴动作,基本上都会烫穿塑料袋。
可是那个热熔边沿地方变得更加有脆性,没有烫穿塑料袋。
可以排除是有人吸烟不小心点上去的,不过从这个点推测。
高洋记忆出现了问题,他以为的是自己那天晚上让人迷晕受害。
实际上是他受害昏迷几天后,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让人肢解的,从肢体腐烂程度看,四肢不是同一天解下来的。
行凶者这样的凶残手段,和神秘人性格非常相似,不过目前依然不能确定只是一个假设。
我想到了小时候商铺里的砂糖包装袋,封口就是用的热熔塑料袋方法,把口子融在一起封闭。
是不是为了防止旁人知道里面散发出来的异味呢?他们走的路线不会是凌晨晚上人罕人迹的时候,也没必要是为了防止在垃圾桶里让人及时发现,清理人员每天都是非常固定拆开捡些瓶子,总会第一时间发现。
不过,大白天垃圾桶正是收集垃圾的时候,同时垃圾袋密封可以防止异味飘散让人发觉。
这个时间段,其实是能避免别人发现的最佳时间点。
阿灿喜欢打电脑单机游戏,有时候会偷偷在办公室电脑上玩。
我刚好看到,他面对着我嘿嘿笑。
知道我不会告发之后,又戴上耳机开始专心玩游戏。
阿灿旁边的位置就是小郑的,有个时候他们也会联机打游戏。
我无意识里撇了一眼,发现这里面的游戏情节,和现实场景非常像,也有着垃圾桶,也可以用游戏里的人物去推垃圾车。
我立即上网查阅了这款游戏的简介,小郑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了。
刘斯柯一直认为浦东非常善用人性,对打关系,威胁人这些手段用得非常娴熟,不然也不会成为一个拥有众多财力势力的人物。
小郑有可能受到过浦东的贿赂,胁迫。
彩票店老板是一个中年胖子,抽着烟在看着彩票资料。
见我过去是要买彩票,他问我买哪种,然后又看了看周围,好像是要排除有没有再偷拍或者跟着。
“倍率高点的。”我说。
“年轻人,有胆量。”他给了我一张五个数字的彩票,然后说:“只要买五个数,刮开立马可以兑奖。”
“就只要二十块钱一张,这有什么不敢的。”
老板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不经意看到了老板撕烂在篮子里的彩票,原来他还藏了一半话没有说。
刮开后,如果有惩罚数字,就不仅仅只是二十块了,反而还要倒贴钱进去。
惩罚性数字只有“4、7、9”三个数,只需赔付一百倍,相比如果中了三个数赚四百倍来说,还是能赢到不少。
我买了一张彩票,没有刮开,说今天的运气还没到,买了明天刮。
那老板也不怀疑,买彩票的人都讲究个吉利,又做出了为难的样子。
“这彩票不能带回去,只能当面拆,因为有惩罚数字在里面,这就是个规矩。”
我把彩票还给了老板,说是要明天再来。
小郑买彩票就是在这一家买的,老板说,去他那买彩票的人非常多,当然玩法多种多样,利益**也大。
阿灿说小郑在外面遇到了麻烦事,很有可能就是这件事。
我试探性的问老板认不认识我手机照片里的人,他不愿意说,怎么也要替去他这里买彩票的人保密,这是行规。
浦东利用小郑岗位职权的地方非常多,很有可能在背地里暗箱操作,让小郑陷入彩票利益里,然后再让他亏个精光。
刘斯柯从道路监控,发现了一个只有五秒钟的录像,距离金河小区两公里的一个路口。
有一个老人推着一个垃圾车往人行道靠,那个垃圾车里有一个塑料袋。
我找到了录像里的老人,他只是一个拾荒者,但是捡瓶子翻东西的时候,总会有人管他,甚至不能让他捡瓶子。
那天晚上只好悄悄把这个垃圾车推到人行道边上去捡,避免别人对他管束。
本来以为断了线索,可是老人回忆又说:“很晚了,还遇到有一个脖子很肥,后脖子上长了个凸黑痣,痣上还长了两根长毛的男子。
“他走过来的时候,我以为又是要来说我捡他们的东西。
“我看到这个男子的穿着并不像捡垃圾的人,也就只管捡着自己矿泉水瓶子。
“我见他拿走了一个黑塑料袋子,我当时还有些遗憾,怎么没有抢先一步翻开这个袋子,说不定有几个瓶子在里面。”
可是,在录像里,这个垃圾车到了路边上后,就看不到到底是谁拿了。
从录像时间晚上九点来看,再赶到案发垃圾桶位置,时间对不上。
除非,是放置了一天后,再去的案发点。
很有可能,这就是装着高洋肢体的袋子,从老人描述的人特征来看,不是浦东,也不是小郑。
这个位置离小郑住的金河小区仅两公里,难道是有人特意送到小郑家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