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起身向门口看去,只见邢川一身素黑西装,如阵风般快速迈着步子走到苏北北身边,“北北,你有没有事?找医生看了吗?”

他抱着她,从上到下打量,像对待珍宝般,惶恐又小心,“有没有哪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苏北北抬手揉了揉邢川紧蹙的眉心,“我没事,宝宝也没事。”

“对不起,是我不好。”邢川将人抱在怀里,想紧紧拥住她可又怕太过用力会伤害苏北北和肚子里的孩子。

在来的路上听到孙昊汇报北苑的情况时,邢川打苏北北电话又没人接,他心脏都快吓出来了,一路连闯八个红灯赶回家。

此刻将人拥在怀里,真真切切感受到苏北北的体温邢川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点,可他还是不放心,“我们去协和看看,我不放心你和孩子。”

和朱莉聊的差不多了,她也需要时间去消化自己说的话,于是苏北北点头,“好,我们去找冉冉。”

最终齐红被朱莉带去了警察局,邢川亲自驾车带苏北北到协和做检查。

验血,尿检,B超,李溪冉亲自陪护。

好在所有报告单都显示正常。

邢川握着一堆单据,半蹲在苏北北身前,头埋进她娇软的掌心中,苏北北能感受到他微颤的鼻息。

“对不起。”

她心口一紧,“阿川...”

“对不起。”

邢川紧紧埋住脸,声音像暗夜里的生了锈的琴弦,每一声都沉闷无力,“是我不好,对不起。”

他是真的害怕,如果齐红放的不是藏红花,如果她早一点下手,又如果苏北北没有及时发现。

那么今天的他还能看到她吗?

孕检科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几乎没人注意到坐在最角落里的苏北北和邢川。

来检查的孕妈们有被丈夫搀扶着的,也有独自扛着大包小包前来待产的,李溪冉扶着一名大肚子孕妇往这边走,眉心都是愤恨,“你现在的情况需要剖腹产,肚子越大对你的心脏压迫就越大,越快动手术越好。”

“李医生,那我先回去拿些换洗衣服来。”

李溪冉跳眉,“你不是住在郊区吗?这一来一回三个小时,家里的亲人朋友让他们帮忙送过来呢?再不济叫同城配送服务也行啊。”

孕妇面露难色,她紧抿着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是我亲自回去一趟吧,在电话里我也交代不清楚。”

李溪冉叹了口气,在孕产科工作这么久什么情况的孕妇她都见过了,眼前这位明明有先天性心脏病仍坚持要二胎,孕检期间从来都是一个人,李溪冉在心里骂了句老公估计是死了吧。

她与苏北北对了下眼神,然后转身扶着孕妇往电梯口走。

苏北北突然意识到其实邢川跟她一样难。

他要平衡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要防着邢家的阴谋算计,要打入内部深挖真相,还要处处留意她和孩子的安危,甚至连自己身上的伤都要小心翼翼藏着掖着。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而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男人罢了。

苏北北突然鼻子一酸,她抽出自己的手,捧起邢川的脸,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瞳孔像染了红墨汁,还噙着淡淡的水雾,“我不怪你。”

她低头吻住他,“阿川,我也很爱你。”

今年的春节似乎来的额外漫长些,在放年假的前一天,邢川终于挖到了当年惠敏茵撞伤苏娣的真相。

他顺着时间点,将当年邢家的保镖逐一排查,以及事发地点的监控,当地调动的官员,甚至是修车场,所有能查到一丁点蛛丝马迹的地方他都不放过。

最后在一个废弃修车厂里找到了当年惠敏茵开的那辆车的销毁记录。

销毁原因,刹车失灵。

也就是说惠敏茵当年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她不是蓄意伤人。

当年的修车店老板留了一手,私自保留了销毁记录和车上的录音设备,就是害怕警察找上门,然而他唯一的儿子是个赌鬼,将修车厂全押给了赌坊,也是在清理财务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个秘密,准备再利用这个秘密狠狠讹上邢家一笔。

万幸的是被邢川发现的及时,如果对方真的找上了邢崇安,那这个谜邢川怕是一辈子都解不了了,他和苏北北之间会永远卡着这道坎。

事发地离霖州有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往回赶的时候邢川迫不及待给苏北北打电话想告诉她这个消息,当年给车子做手脚的人是惠清,可一连打了四个都没人接听。

邢川翻开苏北北的朋友圈才想起今天是诚言举办年会的日子,或许是在忙没看手机,所以他也没多想。

在经过第一个休息站的时候,陈博突然放慢车速,“邢总,前面好像出了连环车祸,我们暂时过不去。”

邢川摇下半截车窗,前方的路已经被设了路障,车子掉头也不现实,后面的车辆也被堵得水泄不通,年假了,大家都赶着回家过年。

邢川注视着手机屏保上苏北北的照片,突然眼皮起跳,一股不好的预感钻入心头。

陈博也是怕邢川觉得堵车无聊,于是打开了广播,不料第一则新闻就是报道苏北北的。

“现在报道近日在霖州山顶灵华寺发生的一起砍头分尸案的最新进展,经霖州警方日夜监查终于锁定犯罪嫌疑人苏北北,女,24岁,霖州户口,原南州鹿水镇人士,现任诚言国际翻译公司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