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川系着极不合身的粉红豹围裙,乍一看很是滑稽,像个肚兜,与他清冽的气场反差很大。
他站立在灶台前,一手握着锅柄,一手倒着橙黄色的蛋液,刘梅在他旁边用勺子挖榴莲肉,看见苏北北,胳膊肘捅他一下,“北北回来了啊。”
她笑得合不拢嘴,边走边擦手,“小川听你舅舅提了一口,说你最近特别馋榴莲千层蛋糕,他特意买了两个大榴莲要亲手给你做,手艺了得,比大厨还精湛。”
其实听到苏北北声音的时候,邢川手抖了一下,蛋液滑了一勺在围裙上,他放下锅铲,端着做好的榴莲千层从厨房里出来。
清俊的面容,讨好的神情,像只受伤的大毛狮子,拉耸着耳朵,求安慰,求抱抱。
苏北北撇开视线,往卧室走,刘梅将身上的围裙取下,卷成卷,压低声音对邢川说:“我去医院陪你伯母,你好好哄哄,千万别惹北北生气。”
“舅妈放心,要杀要剐我绝不反抗。”
刘梅捂住嘴笑,唇形比划,“加油啊小川。”
苏北北将包塞进柜子里,满屋飘着榴莲香味,馋的她口水咽不停,发现怀孕这段日子,最开始她喜酸,后来喜辣,跟平时的饮食爱好变化不大,所以邢川也没察觉出异样。
到现在这个阶段,苏北北突然沉迷于甜食无法自拔,每天都得吃块蛋糕才睡得着觉。
“尝尝?”邢川不知何时悄悄走到了苏北北身后,他伸手将勺子递到苏北北嘴边,她转身看了眼门外,冷冰冰的两个字,“出去。”
“不馋吗?”他塞入自己嘴中,沉醉的神情,“香浓甜糯,你不馋,宝宝馋。”
他又挖了一勺递过来,苏北北转身远离他,还是那两个字,出去。
他将蛋糕放在梳妆台上,“我未婚妻和孩子都在这,你让我去哪?”
“我说了孩子跟你没关系。”
“那你也跟我没关系吗?”
邢川将挂在身上的围裙扯下,力道之大,带落了几颗衬衫领扣,苏北北从换衣镜里看到这一幕,衣襟被他震**摇摆,虚虚实实遮盖住精壮的肌肉,斯文的皮囊,野蛮的体魄,像原始欲念与现代文明的猛烈撞击。
“苏北北,就算这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也不在意,我认定你是我的妻子,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更何况我本来就是孩子的父亲,你不能这么绝情。”
他抿紧唇,吐出七个字,“你不能去父留子。”
苏北北深吸口气,扶着床沿坐下,“你是来吵架的吗?”
邢川一噎,“不是,北北。”
他坐过去拥住她,手贴在她小腹上,隔着毛衣他手心潮汗,“宝宝好像动了。”
苏北北眉心起跳,拍开他,“三个月动什么动,出去!”她尽量压制着火,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邢川抿着唇,按下腕上的电子表,一截断断续续的录音传出,“不只有我们两个,我肚子里还有一个,阿川,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跟我一样出生就没有父亲,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们一起出去。”
苏北北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房间里传**开,“你听见没有,不只有我们两个,我肚子里还有宝宝...阿川你别睡,邢川!”
那一声惨烈的呼喊,苏北北仿佛再次置身于废墟底下的绝境之中,那深入骨髓的心碎与惶恐卷土重来,激的她险些站不稳脚。
邢川从身后抱住她,吻她脖颈,声音沙哑发颤,“我们活着出来了,可你却不要我了,北北,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你也不能不要我...”
他掰过苏北北双肩,用力吻她的唇,越吻越狠,蛮力十足,苏北北推搡他,“邢川,你放手。”
他牢牢将人禁锢在怀里,发狠汲取她口腔里的气息,“就算你当着我的面说孩子是邢渊的,就算你们在一起的时间能对上号,就算你把我怼到吐血,我从未质疑过你。”
他的吻寸寸上移动,落在她潮湿的睫毛上,“北北,如果我的母亲真的蓄意撞人,逃逸,她做了违法的事我绝不包庇她,不偏袒,可是她不是恶人,她也只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女人,就算她当时真的撞伤人了,她内疚想自首,邢家顾忌丑闻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做,一个嫁入豪门的失宠女人,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她疯疯癫癫十几年,就算把她告上法庭她也坐不了牢,甚至连一句完整的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北北,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我呢?”他低头抵着她前额,两人的喘息胶着在一块,“对我就公平吗?”
苏北北呜咽着哭腔,“你不应该瞒我,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要瞒我。”她揪着拳头打他胸脯,却一拳比一拳无力。
得知真相当天苏北北是真的崩溃了,她恨不得毁掉关于邢家的一切,也包括邢川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当她冷静下来之后,与邢川在一起的每一幕都在脑海中反复倒带,最终定格在废墟之下,他口述遗产的那一刻。
她恨也恼,可更多的是无奈与心碎,她闯进了一个死胡同,前进无路,后退亦无路,唯有撞个头破血流,拼出一条血路。
“因为当我知道你最在意的家人是被我的家人伤害时,我害怕,北北,我害怕你会不要我,我不是想包庇我的母亲,而是想查清楚所有的真相一次性给你一个交代,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北北,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没等苏北北回应,邢川扣住她后脑勺再次吻住她的唇,昏涨而炙热,充满了向死而生的轰烈感。
“邢川…你…”她被吻得喘不上气。
邢川咬住她的唇,“你想查真相,我就是你的捷径,嫁给我,打入邢家内部,畅所欲为查你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