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迎春解决褚莹,不过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很快就将事情办妥了,而朝廷那边也总算有了消息,定于明日早朝褚家集体进宫,上金銮殿受审。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消息传来的那一刻,众人还是真真切切地慌了。

原本都以为此次上京不过是走个流程,说不定拖上几日事情便能就此作罢,没想到天子竟然是来真的,真的打算在金銮殿上审他们一大家子,此行无疑是九死一生,因为真的有心放他们的话,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怕他们此行凶多吉少。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华亭县主显然也不看好明日之审,她罕见地在府中设下宴席,邀请了褚严、褚令、褚休、时春分和纪小满一起出席,这是他们两对成亲以来,第一次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褚令的伤势未愈,每次起身和坐下都格外费力,时春分将他扶着坐下,等他安顿好了,自己才在他身边入座。

眼看人都到齐了,华亭县主欣慰地笑笑,询问道:“明日入宫,你们都准备好了没有?金銮殿不比褚家,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冲撞的地方,该学的礼仪都学会了没有?”

既然被她问到了,褚严便忍无可忍地开口,“我们学会了有什么用?此次进宫,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若是没有的话,早点告诉我们,免得我们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见他一开口就这么冲,华亭县主拧了拧眉,不悦道:“今日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才连你一起邀请过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张嘴就没一句好话!”

“想听好话去找你皇宫里的那些公公。”褚严没好气道:“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奴隶!”

“放肆!”华亭县主气得拍起了桌子,“这就是你跟本宫说话的语气,这就是你求本宫办事的态度?!”

在场众人除了纪小满以外,大家都早已习惯了这二人的相处模式,所以他们吵起来的时候,众人都默契地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和看见。

褚严也知道自己说话不太中听,他很快冷静下来,向华亭县主低头道:“对不起,青青,我实在太着急了。这两个多月以来,你不肯向我们透露半句有关天子的态度,我们就像是一群无头苍蝇一样跟着你到处乱撞。明天就要上金銮殿了,可我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叫我的心里怎能不着急?”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华亭县主不耐烦道:“陛下那边一切有我,你们只需要安安静静地躲在我后面而已,这都做不到?”

她都这么说了,褚严还能再说什么,只得妥协道:“好好好,我不问就是了,你也别太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明天还怎么上金銮殿?”

见他心心念念地都是明天的金銮殿,完全辜负了自己设宴的一番好意,华亭县主的眸子沉了又沉,脸上也没了笑容。

见此状况,时春分连忙举起酒杯,笑着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难得我们一家人共聚一堂,还是好好享受今晚的盛宴吧!”

听到“一家人”三个字,褚严才如梦初醒般望向华亭县主,但对方显然已经被他伤透了心,脸上连最勉强的笑容都彻底失去了,他的眸子黯了黯,主动拿起酒壶,给华亭县主倒了一杯,讨好道:“是啊,青青,咱们一家人干一杯吧。”

华亭县主拿起酒杯,看都没看褚严一眼,而是望向褚令叮嘱道:“你伤势未愈不能喝酒,喝点参汤就行了。”

褚令微微点头,边上早有丫头将早就备好的参汤递了过来,缓缓倒进他的酒杯。

等到酒杯装满,众人才纷纷举杯,笑着道:“干杯!”

一杯酒下肚,气氛明显热络了许多,褚休看着褚令,主动道:“大哥,自你受伤以来,我还没机会向你道歉,今日趁着爹娘在场,我必须敬你一杯,从今以后我们前事不计,手足同心,你看如何?”

这话出口,褚严和华亭县主都一脸欣慰,时春分和纪小满也面露微笑,只有褚令依然满脸严肃,定定地望着褚休,“想前事不计,恐怕没那么容易。”

褚休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其他人也满脸意外地看着褚令。

就在众人以为他们又要吵起来的时候,褚令淡淡开口,“害得你恨了我那么多年,害得我生生地挨了你一剑,那个幕后黑手我无论如何都要揪出来,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阿令说得没错。”华亭县主赞成道:“好一个恶毒的黑手,竟然想一石二鸟,毁了我的两个儿子,本宫与他不死不休!”

“什么一石二鸟,不死不休?”褚严听得一头雾水。

关于褚休刺了褚令一剑的事,他只知道是他们兄弟俩的内部纷争,对于具体的原因可谓是毫不知情,今日听见他们提起,才知道当中另有内情。

在场除了他以外,只有纪小满也不知道原因,但她不敢像褚严一样开口询问,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众人,用目光来表达自己的疑惑。

褚休显然不愿意详谈此事,毕竟每次提起,都只能展现出他的愚蠢,他扯了扯唇,避重就轻地道:“等明天过了,褚家顺利度过此劫,我再慢慢跟你们说。”

褚严点了点头,现在的确没什么比明天的事情更加重要,尽管时春分已经提醒了他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但他还是忍不住追问,“青青,陛下那边的态度到底是什么,你多少透露一点,免得让我们担心。”

见他始终不相信自己能摆平此事,华亭县主的脸色一沉,漠然道:“你非要知道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我皇兄很不开心,觉得你们褚家图谋不轨,还对本宫不好,明日的审问便是为了给本宫出气,好好地惩治你们褚家一番,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什么?!”褚严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那我们褚家岂不是死定了?青青,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皇兄说呢?说我对你不好,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