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一扫过去,那些人不仅没有避开,还毫不客气地与她针锋相对。

等到褚令望过去时,她们又飞快地换上笑脸,恭维道:“这就是褚家大少奶奶啊,长得可真漂亮!”

褚令扫了她们一眼,不仅没受她们的恭维,还凉凉道:“这些是母亲手下将领的女儿,我就不一一介绍了,反正将来也不常见。”

那些人脸上的笑容一僵,肉眼可见地尴尬起来。

华亭县主轻咳一声,没好气地瞪了褚令一眼,解围道:“阿令懒得介绍,你们自己介绍一下吧。”

那些女子得令,连忙上前对时春分道:“我是王霁雪,是县主麾下上骑都尉的女儿。”

“我是姜雅,是县主麾下军医的女儿。”

“我是孔尤莲,是县主麾下轻骑将军的女儿。”

原来个个都是心腹之女,再加上一个个长得如花似玉,难怪会得华亭县主喜爱。

时春分心里有了计较,客气地向她们点了点头,“你们好。”

她一副冷淡的模样,看得那三人心中又是一沉,不就是个童养媳出身的女人吗,拽什么拽?!

褚令却是很满意时春分的态度,拉着她坐了下来,“今天的菜不错,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时春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没由来地让褚令心里一堵,但很快地,她浅浅笑道:“谢谢郎君。”

褚令蹙了蹙眉,直觉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说不出来,只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但不管他们夫妻俩心里想着什么,这番做派在外人眼里看来总是甜蜜缱绻的,华亭县主冷哼一声,不悦地对王霁雪等人道:“你们也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那些人连忙点头,“是,县主。”

褚休也重新落座,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看气氛冷了下来,华亭县主不得不轻咳一声,微笑道:“阿令好久没回华亭了,说起来,霁雪还是你的同窗,你记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华亭读书,霁雪就坐在你旁边,你们俩的关系可好了!”

褚令正在给时春分夹菜,听到这个面色不变,淡淡地望向王霁雪,似笑非笑道:“哦,是吗?”

王霁雪脸颊一红,轻轻点头,“是的,大公子。”

褚令却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不记得了。”

短短四个字,让王霁雪脸色一白,僵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时春分垂着眼眸,专心致志地吃着褚令给她夹的菜,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

华亭县主拧了拧眉,似是没想到褚令会这么不给王霁雪面子,一时也有些尴尬,但很快地,她还是硬着头皮道:“不记得了,现在重新认识也未尝不可,还有姜雅、孔尤莲,她俩给霁雪一样是你的旧识,难得你回华亭一趟,理应和她们叙叙旧情。”

褚令抬眸看着她,表情一瞬间写满了复杂,他料到了这场晚宴母亲会继续针对时春分,却没想到会用这么拙劣的方式。

是想用其他女人来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可她却恰恰不知,时春分最不在乎的大概就是他有其他女人,这个女人一贯没什么良心。

褚令一边想一边收回目光,瞥了旁边埋头苦吃的时春分一眼,心里只觉一片荒凉,但凡这女人有一点点在乎他,都不至于是这个反应,他的心沉了下来,嘴上愈发冰冷,“难得吗?孩儿不是前段时间才回来一次?”

提到那次,华亭县主就气不打一处来,那次他嘴上说是来接她回去的,可刚到没多久就连夜跑回了柳州,甚至连随从都没有带,天知道她得知褚令就这么走了时有多么慌张,生怕他一个人在路上出什么意外,若他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处理也就罢了,可偏偏只是为了回去帮时春分出头!

华亭县主每每想到这件事情都觉得后怕,区区一个女人便能影响褚令的心志至此,倘若将来时春分真的出了什么事,褚令岂不是会一蹶不振,所以她才会想出这么拙劣的法子,希望能将褚令的心分散一点,至少别在时春分一棵树上吊死。

提到此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褚休突然开口,“上次大哥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不知是不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匆忙?”

他这话问得真挚,好像真的不知道内情,褚令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淡漠道:“是有点事情,等你之后回了柳州就知道了。”

这话便是不打算在王霁雪等人面前讨论了,她们刚刚竖起的耳朵顿时失望地缩了回去。

华亭县主也不想当众谈及此事,毕竟事关褚令的软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或许也不是什么软肋,只是少年人一时动心的意气之举,她的内心还是希望褚令对时春分只是一时新鲜的。

这样想着,她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对了,春分,听说你在路上感染了风寒,姜雅的父亲是军医,她在医术上也颇有造诣,待会儿用完晚膳,你让她给你把个脉,好好调理调理。”

时春分被点到名,总算放下了筷子,恭敬颔首道:“是,母亲。”

她越是这般低眉顺眼,华亭县主就越觉气闷,精心准备了一场鸿门宴,结果人家若无其事,仿佛对眼前的刀光剑影毫不在意,难道她跟褚令已经好到了这种地步,知道他不会被女色所迷?

她又抬起头看了王霁雪等人一眼,这三人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大美人,家世虽然不算特别好,但比起时春分是绰绰有余的。

最重要的是,这三人都长在华亭,几乎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品性绝对值得信任,时春分哪来的信心,褚令一定不会被她们抢走啊?

眼看晚宴上气氛不佳,一直没被点到名的孔尤莲忍不住了,“大公子这次返回华亭,不知会待几天,如果可以的话,不知能否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好好地招待你和大少奶奶一回,也算是报答了县主这么多年对我们父亲的提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