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地步,褚润再不明白就是傻瓜了,再联想到昨天时春分在他面前躲躲闪闪的模样,他苦笑起来,也不知是无奈,还是心虚,他望向离燕,淡淡道:“既然要去漕帮,那就早点出发吧,免得去晚了回来更麻烦。”

见他接受得倒是爽快,离燕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四爷。”

他们前往漕帮的同时,时春分已经抵达铺子开始画图,没有了褚润在旁边干扰,这次她画得十分顺利,将图画好之后,她立刻找来下人,让对方去集市寻找工人即日开始装潢。

就在她坐在铺子里等工人过来的时候,一个乞丐在店铺外面探头探脑被下人们抓了个正着,听见他们吵了起来,时春分很快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出去查看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启禀大奶奶。”门外的下人回道:“这个臭要饭的一直在门口偷看你,我们正准备抓他去见官。”

“不要啊,大夫人!”那乞丐急得嚷嚷了起来,“之前是你身边的下人来收买我,让我帮忙留意城中土匪的,我只是有了消息,过来跟她汇报而已。”

“哦?”时春分蹙起眉头,很快想起了这一回事。

当初还没查到真相的时候,她的确让离燕收买了几个难民帮忙,只是一直都没有消息,她也就渐渐将此事忘了,想不到如今事情尘埃落定,反倒有消息送来。

“确有此事。”她微微抬手,示意那些下人将这乞丐放开,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交给下人转交给他,“但如今我们已经不需要消息了,还是很感谢你特地跑来通风报信。”

那乞丐眉开眼笑地把银子收下,见时春分转身要走,眼珠转了转,出声道:“但这件事事关重大,夫人确定不听吗?”

时春分脚步一顿,想到自己现在反正也没别的事可做,听听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便转过头道:“那你进来再说。”

她让那乞丐进了铺子,对方站在她的面前,点头哈腰道:“夫人,此事事关重大,我说出来可能关系到整个蜀州的局面,如果你听了之后觉得满意的话,能不能再……”他的大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搓了搓,摆明还想要钱。

时春分倒是没什么所谓,她现在什么都不多,最多的就是银子,只不过对方一副把她当成冤大头的样子,也着实令她有些不适,“如果这个消息有用的话,银子自然少不了你的,但倘若是你故弄玄虚,存心浪费本夫人的时间,那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你。”

听到她警告的话语,那乞丐缩了缩脖子,讪笑道:“自然……自然!”

他看了旁边一眼,显然对周围的下人心存忌惮。

时春分想了想,主动道:“你们全都到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是。”那些下人应了一声,迅速退到铺子外面,但一双双眼睛还是紧盯着店铺里面,以防这个乞丐耍花招,冒犯他们的大奶奶。

确保那些下人听不见他们的谈话,时春分才望向那个乞丐,淡淡道:“这下你肯说了吧?”

那乞丐嘿嘿两声,神秘兮兮地开口道:“小人查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绝对能让夫人的银子花的物超所值。”

时春分轻挑眉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今蜀州太守早就被人冒名顶替了,如今这个任恕是假冒的。”

“什么?!”时春分脸色一变,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这种事情可不能乱开玩笑,你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那乞丐肯定道:“而且我还知道,真正的蜀州太守被他们关在了什么地方。”

看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时春分的心顿时沉了下来,这么大的事情,区区一个乞丐必然不敢胡诌,再联想到任恕的种种作风,时春分的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七八成,剩下的两成,她还得找人去确认才行。

“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有跟其他人说过?”时春分担心道。

那乞丐连忙摆了摆手,直言道:“如今蜀州城已经全是那个冒牌货的势力,小人哪敢到处乱说,难道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之所以告诉夫人,无非是见你们从外地来的,应该不会与那狗贼有所牵扯,这才拿消息来换点银子。”

见他用“狗贼”来称呼任恕,时春分顿时眯起了双眼,“据我所知,当今太守对青州来的难民素来关照,就算他是假冒的,也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为何如此恨他?”

“这……”那乞丐猝不及防被她问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时春分黑了脸颊,“你根本不是青州来的难民,也不是我之前收买过的人,你冒充乞丐跑来这里告诉我这个消息,到底有何居心?!”

眼见自己被当场拆穿,那乞丐叹了口气,当场朝她跪了下来,“实不相瞒,小人乃是原蜀州太守的旧部,自从太守大人被人顶替之后,我就一直化身乞丐潜伏在城内打探消息。从你们进入蜀州城的那一刻开始,小人就已经注意到了你们,你们是从外地来的,所吃所用非富即贵,倘若肯帮我把这个消息传出蜀州,拨乱反正,小人将会感激不尽!”

“我们一进城你就盯上了我们?”时春分愈发警惕,“那你应该知道我们跟如今的太守大人有来有往,你就不怕我们反过来出卖你吗?”

“应该不会。”那乞丐低着头道:“小人很清楚你们前天还联合漕帮炸了太守府,虽然似乎已经跟那太守谈妥了,想来也不会对他的所作所为认同到哪儿去,所以才斗胆来找夫人,希望你能帮忙救我家大人一命。”

“你可真是奇怪。”时春分仍然觉得疑点重重,“既然你能在蜀州城里潜伏这么久,就说明你的行动是自由的,你为什么不自己离开蜀州上京告状?”

“告状有用的话,小人早就去了。”那乞丐叹气道:“只因当初跟在我家大人身边的旧部死的死,被抓的抓,要想证明如今这个大人是假冒的,还真的有点难度。但倘若有夫人和漕帮联合上奏的话,相信必能引起朝廷的重视,到时候才有可能彻查此事,还我家大人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