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姜雅的屋子静了下来,时春分才望向绿桃,“黄鹂和百灵现在在哪儿?”

绿桃指了指对面的下人房,“应该还在里面,不知道醒了没有。”

时春分迈开步子,“过去看看。”

一行人走了过去,一进门就看见那二人被绑在屋子里,嘴巴也被人用破布堵住了,时春分立刻让绿桃给她们松绑。

姜雅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冷笑道:“这便是我送给大少奶奶的大礼,不知道你还喜欢吗?”

时春分睨了一眼两个丫头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素来寡淡的五官罕见地多了几分厉色,“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这就是你身为大夫的医德?”

“无辜?”姜雅有些好笑,“她们难道不是你派来盯着我的?既然想当细作出卖别人,总得付出一点代价。”

绿桃已经将那二人的绳子解开,她们整个人瘫在地上,显然还没恢复力气。

“大少奶奶,救命啊!”黄鹂趴在地上,控诉道:“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疯子,她每天都给我和百灵喂下了药的汤汤水水,然后把我们关在这里,我们想出去求救都没有机会。”

“是啊!”百灵也虚弱道:“大少奶奶,我们过来的第一天就被她控制了,根本什么都来不及做,她口口声声说我们是细作,可她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们,我们何来的出卖她呢?”

听见她们的控诉,时春分转过身子,对姜雅怒目而视,“原来你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姜雅哼了一声,漠然道:“你不也从一开始就派人盯着我,咱们两个半斤八两,你少在这儿装无辜!”

“呵!”时春分被气笑了,“你似乎没有搞清楚因果循环,要不是你先算计我,我又怎么会派人防着你?不过算了……”她撇过了头,懒得去跟姜雅争辩,“像你这种人,本来就没道理可言。”

以爱的名义,理直气壮地去伤害别人,跟她讲道理,简直是浪费唇舌。

她让绿桃等人将黄鹂和百灵扶了出去,最后望向姜雅,“珍惜你今天走出房门的机会,因为下次不知道会是在什么时候了。”

姜雅的眸子沉了沉,半晌说不出话来。

将黄鹂和百灵带回院子,时春分还特地找了大夫来给她们检查身体,所幸姜雅虽然阴险,却没有彻底埋没良心,给她们喂食的药物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只要现在停药,身体很快就能恢复。..

时春分给她们放了两天假养伤,便让她们继续去监视姜雅,不同的是,这次她给她们指派了两个粗使婆子,四个人加在一起,就算姜雅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再将她们同时放倒,而因为有了之前的经历,黄鹂和百灵简直对姜雅恨之入骨,由她们继续盯着姜雅,简直再适合不过。

姜雅被软禁的第二天,二房和三房都派人送了礼物过来向时春分道歉。

与其说他们是向时春分低头,倒不如说是看清了形势,想要明哲保身。

反正以时春分的脾气,只要他们面子上肯跟她过得去,她就不会计较太多,这也是他们敢厚着脸皮过来送礼的原因之一。

时春分的确没有跟他们较劲的意思,毕竟老太太都发话了,她再咬着不放也没有任何意义,而她也没有跟他们计较的时间,漕帮那边出手帮褚令平息了谣言,但事情解决的再快,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影响,所以漕帮那边决定趁着端午在柳州城内举办一场龙舟会,邀请褚家出钱大办,与民同乐。

褚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挽回声誉的好机会,老太太大笔一挥,拨了一大笔钱给时春分,让她配合漕帮好好大办这场节庆,确保百姓不会再质疑褚家和漕帮之间的关系,于是时春分本就忙碌的行程又被迫多了一项,她开始频繁地奔波于褚家和漕帮之间,尽心尽力地筹备起龙舟会来。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带着狼毫等人去漕帮的码头检查龙舟的进度,结果刚一迈出大门,就看见褚润站在门口等她,一时间有些意外。

“大堂嫂。”褚润拢起袖子,恭恭敬敬地向她拱了拱手,这般温柔有礼,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时春分慢悠悠地上前,本能地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褚润也不介意,温和地朝她笑笑,“祖母让我过来帮你,说也好趁机跟翁家大小姐培养一下感情。”

反正婚事已经定下,他早晚会成为漕帮的女婿,所以也没什么好避忌的了。

时春分恍然大悟,整个人松了口气,原来是老太太的意思,她就说褚润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过来找她。

“那正好。”她浅浅笑道:“我正要出发去漕帮的码头检查龙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褚润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笑着点了点头,“若大堂嫂不嫌弃我手无缚鸡之力,我自然乐意帮忙。”

时春分被他逗得笑了起来,“你放心,堂堂褚家四少爷,未来的漕帮大姑爷,我还不至于让你去干苦力活。”

二人哈哈大笑,迅速上了马车。

这次的龙舟会地点暂定于漕帮在城西的码头,这里水域辽阔,场地宏伟,很适合举办大型节庆,届时参赛的龙舟会由此出发,绕城一圈,再返回此地,真真正正地做到了与民同乐。

此次参赛的龙舟大多由褚家出钱打造,少部分是漕帮原有的库存再加以改造,时间虽然紧迫,却已经初具雏形。

为了表现出褚家对此次龙舟会的重视,时春分再忙都好,每天都会来看看龙舟的进度,一来二去,负责造船的这些工人都已经认识她了。

“褚家大少奶奶,又来监工啊?”

说话的人叫吴泊,是漕帮在城西码头的大总管,时春分刚来的那两天,他一直横眉冷对,没有半点好脸色,后来时春分每天给码头的这些工人送汤汤水水和精致的糕点,久而久之,连带着他的胃口也养刁了,对她的态度自然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