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没有大爷,他们也未必能考得上状元啊?”时春分直言道:“偌大的昭国,又不是只有大爷这个柳州第一,难道他们有把握能赢过其他州县的第一名吗?”

老太太嗤笑出声,“有或没有,有区别吗?”

不管他们有没有把握,褚令总归是他们的绊脚石,仕途也好,在褚家的地位也罢,毁了褚令,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时春分沉默起来,半晌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褚令跟她是一样的人,不同的是,她是因为太笨而被人排挤,褚令却是因为太聪明而遭人忌惮。

跟老太太聊完,时春分总算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余阿兔,原来她是先被褚润保护起来,然后送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老太太怕这会影响褚润的名声,所以只字未提褚润的事情。

“奶奶,发生什么事了?”余阿兔还不知道在祠堂所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余阿豹受了重伤。

时春分看了旁边的庆嬷嬷一眼,淡淡道:“回去再说。”

二人回了时春分的院子,她不忘把红杏和绿桃也叫了过来,离燕和桑皮不在,院子里就她们几个能做主,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什么,我二哥受了重伤?”余阿兔整个人跳了起来,“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性命危险?”

时春分迅速摇头,“你放心,他已经没事了,我把他安顿在褚家,等他的伤势痊愈再回去。”

余阿兔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怎么放心,“我想过去看看他。”

时春分点了点头,“稍后我会让你过去照顾他,也免得他一个外男在褚家诸多不便。”

余阿兔这才安静了下来,等待着时春分的下文。

时春分扫了一圈众人,目光落到绿桃身上,严肃道:“先前我让你找两个人盯着姜雅,这就是你盯出来的结果?”

绿桃浑身一颤,当场跪了下去,“对不起,奶奶,事情发生之后,我立刻派人去找黄鹂和百灵,才发现她们两个一直被姜雅下药,每天都昏睡不醒,根本没有机会向我们通风报信。”

“被下了药?”时春分有些意外。

想不到姜雅为了对付她,连这种腌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算意外,毕竟姜雅是个大夫,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两个丫头,对她而言绝非难事,只是身为大夫却用医术来做这种肮脏事情,难免有损阴德。

时春分怎么都没想到,姜雅为了褚令,竟连身为医者的底线都能丧失。

“是啊,奶奶。”绿桃跪在地上,一脸的自责,“都是我不好,没有及时发现这一点,我本以为姜雅这段时间正忙着疗伤,应该没有机会搞小动作,谁知道她针灸期还没结束,就已经布下这么大的局,但凡我早一点发现,事情也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见她认错态度还算诚恳,时春分的脸色稍有缓和,“姜雅她机关算尽,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很难保证能猜到她的心思。”她叹了口气,伸手将绿桃扶起,“此事就此作罢,但日后你我还得多长点心,免得在自家眼皮底下,还白白遭人暗算。”

绿桃羞愧难当,连忙点头,“奶奶请放心,日后我一定打醒十二万精神,专门盯着姜雅!”

余阿兔在一旁听着,恨恨地握紧了双拳,“我二哥与那姜雅无冤无仇,她竟然连他也不放过!”

时春分苦笑起来,“这次是我连累了二表哥。”

余阿兔没说什么,只是奇异道:“但四少爷怎么会知道此事的?他今天突然跑来找我,说有人会对我不利,如果没有他出手相助,我现在可能已经跟二哥一样被屈打成招了。”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时春分好奇道:“他没跟你说吗?”

余阿兔摇了摇头,“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把我送到了老太太的院子,我想他也是不想直接露面,引火烧身吧。”

时春分想到二房咄咄逼人的样子,很快点了点头。

也是,以褚润的身份,立场的确有些尴尬。

不管怎么说,对方肯出手帮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事情,还得靠她自己多长个心眼才行。

众人又聊了几句,时春分让余阿兔收拾衣物搬去余阿豹的屋子方便照顾,他们两个是亲兄妹,没什么好避忌的,更何况有余阿兔帮忙劝着,余阿豹应该也不会太执拗地想要报仇。

余阿兔一走,时春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站起了身子,“走,我们也去会会姜雅,顺便探望探望黄鹂和百灵。”

一行人来到姜雅所住的别苑,短短几天的时间,这间别苑里搬来了不少盆栽,看上去生机勃勃,完全不像是一个客人住的临时别苑,时春分的眸子沉了沉,很快走进了姜雅的房间。

对于她们的到来,姜雅似乎并不意外,她能在褚家布下这么大的局,自然早就有了收消息的眼线,所以时春分进门的时候,她正在煮茶迎接她们的到来。

因为有了之前的教训,时春分自然不会再与姜雅一个人独处,她带着一众丫鬟进了屋子,齐齐整整地站在屋内,颇有一种要找姜雅算账的气势。

姜雅也不慌乱,抬起头看着她们,唇角甚至扬起一道笑容,“大少奶奶,你来得比我想象中晚。”

时春分轻笑一声,上前坐在了她的面前,“没办法,郎君被关了禁闭,生意都交到了我手里,我自然得帮他盯着一点,哪有功夫管这后宅的小事。”

见她摆明了是在炫耀,姜雅的笑容当场僵住,讪讪道:“是吗?大少奶奶还真是贵人事忙啊!”..

她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足见内心的不甘。

时春分弯起唇角,淡淡道:“有时候我真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处心积虑地想嫁给大爷,却处处跟我作对,你可知道在褚家这样的地方,做主母的想捏死一个妾室,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猜我要处置你的时候,大爷会不会为了你而拂了我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