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发财树屹立在天瑰堂总部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像一个个卫兵在站岗般,时刻监视着每一个员工的一举一动。
“依哥,足足3个月啊,这姑奶奶可算走了。”
柠檬端着一杯黑咖啡走了进来,跟天依吐槽道。
“记得让人把发财树的土都换一下,再换个花盆。”
天依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提醒道。
“换土换花盆?”
柠檬一脑袋问号,心想天依什么时候开始考虑这么细致的问题了?
“嗯……………..”
说着天依比了个静音的手势,又指了指花盆,冲柠檬笑了笑。
见天依突然警惕性这么高,柠檬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走到发财树前,放倒后,在花盆底下,发现了一个用胶带粘着的小型监听器,正一闪一闪的发着光。
柠檬立马摘下监听器,抠出电池,震惊地说道。
“太过分了,她……………”
没等柠檬把话说完,天依又比了个静音的手势,然后向他招招手。
柠檬马上闭紧了嘴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只见天依轻轻地拉开抽屉,取出一把万能小螺丝刀来,小心翼翼地用螺丝刀把桌上的座机电话给拆开,从里面又扒拉出一个更小的监听器来。
柠檬刚想上手去拆,却被天依给制止了。
她拿过笔跟纸,写了几个大字给柠檬看:把花盆底下的监听器都拆了,电话里的留着我还有用。
柠檬看到后,使劲地点点头,迅速转身走了。
就这样一整天,天依再没说过一句话,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看那本《乌合之众》。
下班时,天依经过一楼景观池,见柠檬正带着几个黑衣人给发财树洗澡,便打了个招呼,拿了车钥匙自己开车回家了。
到家后,见炎月正围着锅台陪美凤做饭,便张口问道。
“老安,晚上吃什么?”
“哟,回来啦?晚上吃‘猛龙过江’”
美凤带着白少庭送的黑珍珠项链,一边跟炎月有说有笑地炒着菜,一边回头跟天依说道。
“哦………….”
见俩人聊的热火朝天,天依便自顾自地换上了拖鞋,把车钥匙随手扔在鞋架上,直径走到沙发旁趴了上去,整张脸都埋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这什么姿势?你是在哭嘛?”
炎月扎着花围裙,端着一盆刚出锅的酱骨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打趣说道。
“哈…………..什么事值得我哭,哥从小到大,就没流过一滴眼泪。”
天依翻了个身,双手枕着头,瞥了下嘴道。
“哪怎么了?貌似看着心情不是美丽啊?”
炎月把酱骨头放在客厅的餐桌上,走过来担心的问道。
“只要你天天穿裙子,我天天心情都美丽。”
看着炎月身上的花围裙,天依故意打岔道。
“没问题,只要你愿意看我天天穿,光屁股穿更好看,要不一会屋里………..”
炎月调皮地努努嘴,笑着说道。
“怎么?还想霸占我的房间?”
自从项目结束后,天依就搬出了炎月的别墅,炎月便隔三差五有事没事找各种理由来探望美凤,忙前忙后的帮着干活,做足了十三孝男友的本分。
“你家不就是我家?咋俩不早晚是一家?”
炎月用手指弹了下天依的大脚头,笑着说道。
“咋俩要真成一家,哪以后可有事干喽?”
天依坐了起来,翻白眼道。
“这话怎么说?”
炎月帮天依把大衣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费解地问道。
“首先,要嫁入你们许家,门当户对就是个问题。再者你还有个哥哥吧?那以后的财产分割也会是个问题。豪门遗产争夺战,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轻者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重者相互厮杀,不搞个两败俱伤都不算完。进你家?我不是你的软肋就是你的枪,哼……….”
天依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理性地说道。
“不至于,我哥是走仕途的,对钱没兴趣!再说了,成为一个男人的软肋,不是对女人最高级别的宠溺嘛?”
挂完衣服,炎月走过来,笑着说道。
“好,即便你哥视金钱如粪土不跟你争,你也能顺利接手许世集团,那之后的改朝换代呢?老臣们的派系纷争也不是吃素的,搞不好分分钟给你架空,你防不防?防你就得有动作吧?只要有动作,就是一个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过程。那些秃瓢的企业家都是怎么来的?都是勾心斗角后的生理反应。”
说着天依下意识的用手穿过自己丝滑的短发,佯装叹气道。
“是,十个老板九个秃,还有一个是火夫!”
见天依学会吐槽了,炎月开心极了,殷勤的帮天依捏起了肩膀来。
“而且生意做的越大,当你站在金字塔尖时,剩下的就只有利益跟敌人了。你爸这么多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用些非常手段是正常的,那些表面上看似仰慕他的人,背地里指不定对他已经恨之入骨或者嫉妒成疾了呢。现在他是能压制住,但等你爸百年之后呢,你新手上位,他们老账新账一起算,你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跟你一起时刻提防?处处应对?刀山火海也得陪你一起跳啊?”
天依解开西服扣,靠在沙发上,继续叨叻道。
“瞧你说的,跟打仗一样,没那么严重,再说了,咱俩要真成了一家,你还能看着别人欺负我?
炎月知道天依又在往外推自己,已经不止一次了,他不清楚天依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她的顾虑就真的只是这些鸡毛蒜皮嘛?
“还有你那些花花草草们的报复行为,没完没了………..光应付生意场上的人也行,但总不能让我天天跟一群草包女人玩宫斗吧?跟傻子讲道理能讲通嘛?这是不是也是个大问题?”
天依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与炎月的相识她是开心的,有炎月的相伴她是雀跃的,能跟炎月一起做事,得到他无限的信任与理解是她珍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会有下一步,她就感到莫名其妙的慌张。
她不知道是应该遵循内心里的那个男人,还是应该顺应身体上的这个女人,总之炎月的这份情感让她纠结万分。
“我哪有什么花花草草?我们都认识3年多了,连嘴都没亲过一下,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嘛?只有黄珊珊那么一个疯子,会时常跑出来做点抽风的事,再就没有了,而且,黄珊珊不都被你降服了嘛?”
见天依翻旧账的样子终于像个女人了,炎月心里像铁树开花了一样,又帮天依捶起了腿。
“这种心里有问题的人,你是降服不了的,她只会换一种方式去折磨你,哦不对,应该是换一种方式去折磨她自己。天天跟自己过不去的人,谁能降服得了她?”
炎月的顺从是一种融化剂,柔软着天依的内心,让她不忍心去伤害到炎月。
“她又干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了?”
听天依的语气,炎月知道,一定是黄珊珊又干什么缺德事了。
“NO,你小看她了,这次是损人利己,她不是送了我88棵发财树嘛?”
“嗯……………..”
看着天依清澈透明的眼睛,炎月笑着答道。
“这大小姐在每个花盆底下都装了窃听器,连我办公室的电话都装了,不当特务真是可惜了………….”
天依双手一摊,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个变态,我就知道她不会安分守己,每天跟个偷窥狂一样,到处窥探别人的隐私,什么事都喜欢掌控在自己手里。天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她也不会盯上你,你要是生气的话,就打我两下,出出气?”
炎月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跟黄珊珊的关系,就不会给天依招致这么多麻烦,说着他拿起天依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拍了两下,笑着说道。
“不关你的事,我相信,即便没有你换做别人,她的手段也不会少,但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
炎月的情商是与生俱来的,他总会让天依在一种舒服的状态下,去接受自己的意愿,接受自己甩下的烂摊子,还无怨无悔。
“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我让柠檬把花盆底下的窃听器都拆了,只保留了办公室电话里的。”
天依从兜里掏出一个窃听器扔给了炎月,笑着说道。
“怎么还留一个?”
炎月站起身来,着急地问道。
“别急,她装窃听器无非是想多了解些公司的信息,也是为了上市不出任何岔子。如果逆着来,她肯定还会搞出别的花样,下面的人看不到全局,免不了会泄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影响她对公司的判断,我没事啊,她想了解就让她了解喽,她所了解的都是我想让她知道的,谁还不是个演员呢,玩谍战,哼…………她还嫩了点!”
说到这,天依感觉有点饿了,起身走到餐桌旁,拿起一根酱骨头,咬了一口,挑眉说道。
“怎么?有对策了?”
听天依的口气,貌似要跟黄珊珊死磕到底的感觉,炎月顿时来了精神。
“必须有………….她做人,大家有利就是朋友,她做鬼,那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安天依也不是泥捏的。”
天依从不怕别人使手段,但她还是喜欢明刀明枪,不管输赢,最起码还能当个君子。对于黄珊珊的阴招,天依不是怕,而是觉得厌烦,她就跟臭虫一样,死盯着你不放,逼得你不得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是兵不厌诈,但最后难免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小人。
所以在动手之前,天依必须把话过给炎月,试探下他的看法,别最后自己里外不是人。
“这样好,这样好,你俩是敌人,我们就是亲人,不然我还担心呢,你俩要是成为朋友,以后咱俩可怎么处啊?”
男人可以接受兄弟之间刷锅,但接受不了姐妹之间联手,炎月也是一样的,他无法想象前任跟现任在一起算计自己的画面,看到天依气愤的样子,炎月悬了3个月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洗手了嘛就吃?”
美凤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厉声问道。
“这啥……………?”
天依嗖的一下,把骨头扔给炎月,看着美凤手里的盘子,打岔道。
“猛龙过江啊?”
美凤把盘子放在餐桌中间,得意地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猛龙过江?”
指着盘子里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天依眨巴了两下眼睛,惊讶地重复道。
“嗯,怎么样?老妈的新创菜品,这寓意多好啊,猛龙过江一飞冲天,预祝你上市一路飘红!”
美凤用手做了一个蜿蜒流水逆流而上的动作,笑着比喻道。
“哈………..这不就是鸡蛋糕蒸皮皮虾嘛?”
天依拎起一只虾爬子,抬起一只眼皮,无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