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医生告诉路易斯,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路易斯看着亲子鉴定很久,心情复杂,开心说不上,不开心也说不上。

原来顾雪真是他走散的妹妹。

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没发现。真是没用。

可顾雪成了他妹妹,他这份感情,是不是永远都没办法说出口了呢。

想到这,路易斯心脏莫名地发酸,发疼。

病房门突然开。

顾雪走了进来;“师父,你找我?”

“嗯。有个事情,我想有必要让你知道。”路易斯抿着唇,看向她。

她生得很瘦很瘦,让人一看就很有保护欲。

向他走了过来,他继续说:“你还记得师父有个走散的妹妹吧?”

“记得。”顾雪点头。

“师父把她找到了。”

“真的吗?恭喜啊。”

“你不问问那个人是谁吗?”路易斯笑着问。

顾雪拧眉:“我认识吗?”

“认识。”

路易斯把手里的亲子鉴定,递给她:“看看这个。”

顾雪不知道,递过来的单子是什么,满腹疑问地接过,垂眼一看。

竟然是她和珍妮弗的亲子鉴定报告!

报告显示,她和珍妮弗是母女关系!

她眨了眨眼眸,第一反应就是激动。原来她也有家人,她也能被家人找到……

可她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一定是搞错了。

她抬眼看向路易斯:“师父,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搞错。还记得我找你要不用的漱口杯吗?”

“师父是用那个做了亲子鉴定?”

“没错。”

“你就是我们要找的F国小公主。真是没想到,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都没发现。”路易斯点头说。

顾雪听了这话,又把亲子鉴定看了好几遍。

没错,她没看错,她的确是珍妮弗的亲生女儿。

想到分开了二十多年,走得是那么艰难。

被养母从医院的垃圾桶旁边捡到,带回家。

养父杀人逃逸,养母喝农药自尽。

她一夜之间,就成了孤儿。

被送到福利院,在福利院也是被人欺负,被人打,吃最冷的饭菜,盖潮湿的被子。

每当她熬不下去的时候,她都会对着天上的月亮掉眼泪,她在想,如果她的亲人都还活着那该多好。

如果她也有人保护,那该多好。

后来遇到陆又廷,她本以为他是大善人,结果他养大自己,只是为了报仇。

她再一次从天堂坠落深渊。

直到遇到路易斯,她的师父。

听到他在找对他很重要的人,她很羡慕,觉得那个小公主命真好,有这么好的家人在思念她,在寻找她。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就是那个小公主。

许是喜极而泣,许是突然得知有了亲人,激动得手足无措。

眼泪在眼眶疯狂地涌现,如海浪一般,越是压抑,越是不想流泪,眼泪就越是克制不住地往出来掉。

她在路易斯面前,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抬起皓白的手腕,挡住鼻尖,嘴唇。

“抱歉,妹妹。让你受苦了,这么久我们才找到你。”路易斯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地看着她。

她摇摇头,哭着笑道;“没有,师父。我是感动的。我是开心地哭了。没想到我也有家人,我的家人这么思念我,我很开心。”

“还叫师父?该改口了。”

“哥——”顾雪喊着虽然有点拗口,但她想,能慢慢习惯。

这一声哥,甜甜的,软软的,让路易斯的心都萌化了。

路易斯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别哭。”

“哥,我想跟妈妈单独待一会,看看她,可以吗?”

“可以。哥会去给你讨回公道。”路易斯帮她擦完眼泪,就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门,也被他随之关闭。

顾雪走到珍妮弗的面前。

珍妮弗躺在病床,双眸紧闭。

脸颊也没了血色。

整个人都脆弱至极。

顾雪握着她的手,脸颊都是泪水:“妈妈,您能听到我在呼唤你吗?妈妈,我很想念你,特别特别想念你。”

“当我得知,我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的时候,我就在想,我的父母会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会把我扔掉。现在我知道了,我错怪了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都能帮我挡了那一桶的硫酸。这么心善,人美的妈妈,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不好呢?”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伤成这样的。”

“妈妈,如果能听到雪儿的呼唤,就请你醒过来吧。我想亲口叫你一声妈妈,想给你做饭,陪在你身边,弥补这些年,女儿不在身边的亏欠。”

“你说巧不巧,你为我设计的红宝石手链,阴差阳错地被陆又廷买走,送到我手这来了。这个手链,我很宝贝。”

以前宝贝,是因为这是陆又廷送的。

现在宝贝,是因为这是母亲亲手设计的成人礼物。

如果可以,她会一直戴着。

眼泪冲破脸颊,从眼眶滑落,泪珠一滴一滴地落在珍妮弗惨白的手背:“醒过来吧。母亲。”

喉咙异常的酸涩。

像是堵了一根棉签,怎么都吐不出来,很是难受。

……

路易斯开车,冷着脸回到别墅。

福伯在门口迎接,看到路易斯打开车门,面无表情地上了台阶。

“主人。”福伯俯身点头。

路易斯往里走,问他:“人在哪儿?”

“后院锁着的。就等您来亲自审问。”福伯跟在他身后,恭敬道。

两人走到后院。

路易斯就听到柳丝丝歇斯底里的叫嚣声:“顾雪,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困住我了吗?哈哈,等我出去,我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喝你的血!”

路易斯的面色更冷。

福伯看向他,解释道:“她一直在骂人,都断了她的口粮,她还是有力气骂人!”

“开门!”路易斯看了眼门锁。

福伯点头,拿出钥匙,钥匙插进锁里。

咔嚓一声,锁就被打开了。

“让人准备一桶硫酸过来。”路易斯又吩咐道。

福伯一点也不意外,主人的手段向来狠辣,柳丝丝这次是要完蛋了,他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