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很快便下了决策,“关陇郡的情况交给僧帆他们探查,你们立刻查清楚孔文家中的情况,还有……”

赵晋微微眯起眼睛,“看看现在何人比较紧张。”

“是!”

宣平国公府明面上没有任何动静,赵晋一如既往地每日在三个地方来回走动。

暗地里,国公府内的武田、池一和白五,皆在暗中调查。

数日后,国公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让他进来。”赵晋轻吸了一口气,右手手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

很快,一位神情有些憔悴的男子大步走进来,步伐有些急促。

他一看见赵晋,当即跪下道:“还请宣平国公救一救孔大人。”

赵晋一改方才的忧虑,沉声问道:“既然如今你已经来了汴州,本公可以送你安全进宫觐见陛下。”

“与其让本侯出手,不如直接将此事告诉陛下。”

“不可!”男子咽了咽口水,声音近乎带着哀求。

“国公爷,这件事现在不能告知陛下。”

赵晋的指尖摩挲着扶手,半阖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理由。”

见状,男子心里更加没底,可是他好不容易从关陇郡中跑出来,如果他没能说服宣平国公帮忙,只怕孔大人,当真没有人能够救下他了。

他咬了一下舌尖,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国公爷,现在孔大人的家里人都在对方的控制中。”

“而且,皇宫中也有他们的耳目,现在贸然告诉陛下,可能人还没有救下,他们就已经毁灭证据了。”

闻言,赵晋沉默不语。

书房内,一片静默,男子跪在地上,心里焦灼又无措,方才说那么长一段话,已然是他的极限。

如何劝说赵晋相助?

男子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句话,可他一向嘴拙,满腔话语堵在喉咙里。

良久,赵晋站起身,俯视着男子,“说吧,将你知道的情况一一说来。”

理智上,赵晋知晓,既然孔文的人已经来了汴州,将人护送入宫即可,对方所顾虑的这些,与他无关。

感情上,赵晋却无法看着这些人命因为幕后之人的贪婪而丢失,甚至最后这桩案子,也只能成为无头悬案。

赵晋忍不住摇头,来了这里后,倒是愈发心软了。

男子喜形于色,赵晋这便是,答应相助了。

“孔大人发现关陇郡郡守私造盐引后,本想先悄悄上折子给陛下,然后自己私下收集证据,岂料对方一直盯着孔大人。”

男子的语速很快,生怕自己说慢一点,赵晋便改了主意。

“孔大人第二日便被发现了,对方将孔大人控制住,利诱不成,便以孔大人的家人威逼。”

“无法,孔大人只能暂时与之虚与委蛇,然后暗中让小人递消息给云州郡,再借由云州郡之手,告诉国公爷。”

男子破天荒地一口气说完如此多话,紧接着伏下身,额头用力磕在地面上,“还请国公爷出手相救!”

“为什么选我?”赵晋对此心中有些猜测,却想要得知确切的答案。

男子苦笑道:“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得选择了。”

“小人无法在关陇郡郡守的眼皮子底下跑太远,周遭的郡城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幕后之人能够做下这等事,背后利益纠葛定然很深。”

“我等无法断定,究竟谁人与此事是没有关系的,又有可能愿意出手相助的。”

“所以,你们觉得此事与本宫定然没有关系。”赵晋扬了扬眉,肯定道。

男子舔了一下唇,摸不准赵晋的情绪,硬着头皮道:“是,因为私造盐引并非是最近才存在,而国公爷入汴州时间短,和各方势力都没有太多的牵扯。”

赵晋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本公帮了,但是你们必须得要配合我。”

“是!小人单凭国公爷差遣!”男子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忙不迭地应道。

七皇子府。

“你说孔文身边的一个侍卫不见了?”

站在七皇子身边的乃是七皇子之前的伴读,汴州曹家三公子,曹翔俊。

“是,关陇郡适才传回的消息,因为那个侍卫平日里大多沉默,以至于一时没有发现。”曹翔俊的神情不大好看。

“一时没有发现?”七皇子粗重地喘着气,怒不可遏,“所以一个人失踪了七八日你们才发现?!”

曹翔俊的嘴唇抖了抖,没敢说话。

七皇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才阴沉着脸厉声问道:“人往哪里跑了?”

对方悄悄离开,定然是前去搬救兵。

曹翔俊咽了一下口水,眼神有些游离,“没有查到。”

七皇子直接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朝曹翔俊的脚边一扔!

“人你们没有看住,跑了还查不到踪迹。”

七皇子瞪着曹翔俊,“本殿养你们来有什么用?”

瓷杯在曹翔俊脚边碎开,他分毫不敢躲闪。

曹家如今依靠七皇子,惹怒了七皇子,不仅他,曹家也落不着好。

“还请殿下恕罪。”七皇子连忙请罪,并且将自己的猜测道出。

“至少那名侍卫定然没有将此事捅到陛下的面前。”

侍卫已经失踪了七八日,算时间,足以赶到汴州,但是至今都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七皇子这些时日,的确亦未曾听闻父皇大发雷霆。

如果父皇知道了盐引一事,绝不会如此平静。

只是,这算什么线索?

“他没有捅到父皇跟前,便只能是找旁人的帮助!”

七皇子目光暗沉,“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本殿找出来!”

私造盐引的事,一旦传出去,极难再堵住这些人的嘴。

“孔文那里,让他们再加多一倍的人手看守,另外……”

七皇子犹带着怒火的面容闪过一抹阴狠,“斩一小节孔文妻子的指头下来,送给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