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寿全踉踉跄跄地跑进御书房,神情带着几分慌张。
赵乾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帝王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悦,寿全连忙稳住脚步,喘着气道:“河东郡递来消息,灾银,灾银被劫了!”
“嘭!”赵乾拍案而起,双目怒火涌动,“你说什么?”
寿全磕磕巴巴地又重复了一遍。
“那些士兵都是干什么吃的?!”赵乾粗喘着气,大声怒斥。
寿全呐呐无言。
无论赵乾再如何生气,事情已经发生。
他接过寿全递上来的折子,仔细看了一遍后,猛地将折子拍在龙案上。
除了唯一的幸存者,其余人尽皆全军覆没!
赵国精锐的士兵,竟然连一群匪盗都打不过!
因为这件事没有刻意隐瞒,河东郡灾银被劫的消息,很快就在朝堂众臣之间传遍了。
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百万两灾银,数额如此庞大,什么盗匪胆敢劫持官府这么大的银两?
若说其中没有点旁的猫腻,没有人相信。
翌日朝会。
赵乾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可见灾银被劫之事,赵乾有多么震怒。
“河东郡灾银之事,诸位应当已经听说了。”赵乾沉声道。
略显凌厉的目光扫过众臣,“诸位爱卿有什么想法,不妨一一道来。”
赵晋拧着眉头,他其实不大相信这些是盗匪所为。
整件事情,疑点太多。
太傅首先站出来道:“陛下,河东郡的灾情拖延不得,当务之急是再遣人运送一趟灾银,不然,恐生民变。”
“太傅大人此言差矣。”一个官员站出来驳斥道:“盗匪尚未解决,若是送去的灾银再次被劫,该当如何?”
“国库里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赵晋扫了一眼对方,方才说话的官员,乃是三皇子一党的人。
太傅与那名官员的相争,像是开了一个头。
太子一党与三皇子一党,直接在朝堂上争执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几名中立的朝臣。
从应当先运送灾银前往河东郡,缓解灾情,还是应当先剿匪,争执至应当由何人负责调查此次灾银之事。
河东郡的灾银被劫可是一桩大案,不仅油水多,案子办成后,必然会得到陛下的青睐,太子一党与三皇子一党为了争夺这桩案子,争得面红耳赤。
赵晋站在旁边,老神在在地听着。
他几乎可以肯定,赵乾最后,两派的人都不会选。
赵晋抬头瞥了一眼赵乾及其难看的神色,心里想到。
“够了!”
听见下方的争执声越来越大,赵乾的脸色黑如锅底。
这些人,只看得见自己的利益,根本不顾及灾民!将他们派遣去,能不能解决这件事另说,很有可能会引起民变。
朝臣们意识到赵乾是真的发怒了,纷纷安静下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赵乾的目光在朝臣中逡巡一遍,落在始终未置一词的赵晋和赵行之身上时,微微凝住。
“宣平侯。”赵乾沉声唤道:“你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文武百官的或明或暗地打量着被叫到的赵晋,心思各异。
赵晋垂首站出来,朝赵乾拱手道:“灾情严重,刻不容缓,再拨灾银赈灾之事不能再耽搁。”
不等太子一党露出得意的神色,赵晋又道:“不过,盗匪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灾银再次被劫,国库恐怕真的凑不出银子赈灾了。
“臣以为,可以遣人运送灾银至河东郡后,在河东郡进行剿匪和追回被劫的百万两灾银。”
简而言之,这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没必要争得面红耳赤。
赵乾微微眯眼,“那便需要派遣一个既能查案又能上山剿匪之人才可。”
赵晋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摇头,“不一定。”
“陛下可以派遣两人同时出发,一人负责赈灾,一人负责追回灾银。”
闻言,赵乾没有立刻说好或者驳斥,他的指尖不断地点着龙椅扶手,默然不语。
太子一党和三皇子一党皆蠢蠢欲动,想要将自己的人塞进去。
半晌后,赵乾道:“宣平侯所言有理,此事,便交给宣平侯负责吧。”
话音刚落,赵乾的视线又落在了赵行之身上,“老四,你也去,这件事由你和宣平侯一同负责。”
赵行之微怔,回过神来后,快步走出,“是。”
赵晋对此并不意外,太子与三皇子两党相争太过激烈,赵乾心中必然不喜,也会顾虑太多。
所以,找一个与既非太子一党,也非三皇子一党的人负责此事,再好不过了。
方才赵乾唤他,便是有意让他负责此事。
三皇子拧了一下眉头,倒没有太大反应。
赵行宇在听见赵晋负责此事时,目光顿时沉了下来。
又是赵晋!
“户部尚书,如今可还能凑多少灾银出来?”人选定下来后,赵乾问起了另一件事。
户部尚书重重叹了口气,“陛下,现下的国库并不充盈,臣尽量再凑七十万两白银出来吧。”
“好,那此次便先拨款七十万两白银。”
朝会结束后,赵晋与赵行之被赵乾叫去了御书房。
若说对于赵晋负责河东郡灾银一事不满的,除了太子外,就属兵部尚书了。
赵晋是个好苗子,他也是将人当成下一任兵部尚书培养,谁知道,三番两次被调去负责案子。
御书房内。
赵晋听到上首的赵乾道:“你们二人对于此案,有什么想法?”
“陛下,”赵晋率先道:“臣请陛下莫要将我等运送灾银前往河东郡之事传出去。”
赵乾微微眯起眼睛,“你要秘密运送灾银?”
“正是,灾银被劫一案,疑点重重,盗匪究竟如何得知运送灾银的队伍的消息,臣等不得而知,但其中必然有人通风报信。”
赵晋将自己的猜测一一道来,“现下首先要让灾银平稳到达河东郡,缓解河东的灾情,不若秘密行事,让他们无从探听消息。”
“倒是个好法子。”赵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