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终于知晓,赵晋所言的“不是无缘无故”是什么意思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赵晋,哪里还有昔日的仙风道骨的道长模样?仿佛一个被逼至绝路的困兽,双目通红,神情狰狞。
殿内众人惊异不已。
赵晋将许攸的面皮扯下后,许攸完完全全换了一个模样。
瞧起来,比原来的样貌要年轻许多,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最为重要的是,许攸五官深邃,根本不是赵国人的面貌,而是典型的北离人的面貌。
赵晋有些诧异地瞥了一眼手上的面皮,甚至拿起来研究了一下。
没曾想,居然还真的有这种带上直接换一个容貌的面皮,他还以为这些只存在与小说上。
不过,连穿越这种事都有了,不过一个面皮,倒也正常。
食指和中指摩挲了一下手上的面皮,像是树胶的质感。
“纳兰圩!”赵乾死死盯着许攸的那张脸,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听见赵乾出声,赵晋循声看去。
纳兰圩?
如果他没有记错,纳兰是北离的一个大贵族的姓氏。
许攸,或者说纳兰圩,他侧头看向赵乾,阴恻恻地笑了,“没想到陛下还记得我。”
纳兰圩早几年曾经跟随兄长一同前来赵国,故而曾经与赵乾见过。
否则,他也不用每日都佩戴这个树胶面具。
赵乾又惊又惧,“你,你是不是想要报仇?”
他身边竟然藏着一个北离中人,不仅没有一个人察觉,还,还让对方成为了赵国的国师!
越想,赵乾心中越是恼怒,恨不能将纳兰圩直接格杀在此处。
若是此事传出去,只怕他颜面丧尽,成为各国的笑柄。
居然被人耍得团团转,还将仇人任命为国师。
甚至,差点,他差点就因为纳兰圩的一番话,将赵晋杀了。
“来人!”赵乾气得手都在发抖,“将这个刺客拿下!”
禁军很快就冲了进来,看见殿内的情况时,茫然了一瞬后,迅速将看起来像是刺客的纳兰圩控制起来。
只是,他们忍不住心里嘀咕,国师去哪里了?
他们分明有看见国师应召而来,怎么一会功夫,人就不见了?
赵晋手上捏着面皮,一直一言不发。
从赵乾喊出“纳兰圩”的名字后,赵晋就看着对方的脸色几经变幻,又青又红又白,仿佛直接成了一个调色盘一般。
赵晋心底冷嗤一声,赵乾为何这么恼怒,他能够猜出一二。
无非是面子和被欺骗的愤怒。
纳兰圩没有反抗,直接被禁军反手压制住,他的目光落在赵晋身上,“你是怎么发现的?”
“只是偶然罢了。”赵晋低头瞧了一眼这张面皮,抬头看见纳兰圩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赵晋笑了笑,道:“你自己今日早上没有处理好这个面皮,它升起了一个小角,很不明显,不过……”
赵晋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窗棂,“阳光直射进来的时候,有点反光。”
纳兰圩猛地瞪大了眼睛,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原来自己这次失败,根本不是因为赵晋何时发现了什么端倪,而是他自己不小心。
一股血腥味涌至纳兰圩的喉间,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将人押至诏狱!”赵乾厉声道。
“是!”
纳兰圩被禁军赶着朝殿门口走去,走至一半时,纳兰圩停下了脚步,不顾禁军的驱赶,转头朝赵乾吼道:
“赵乾!你想不想知道异星是谁?!”
赵乾撑在龙案上的手微微蜷缩,嘴上却道:“朕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纳兰圩已经眼尖地看见了赵乾微微蜷起的手,顿时大笑起来,“赵乾,可我偏要告诉你。”
“异星就是赵晋!你没有想到吧?或者说,你想到了,却不敢相信。”
纳兰圩的声音充满了恶意。
赵晋有些诧异地抬头望向赵乾,然而对方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在纳兰圩道出赵晋的名字时,赵乾脸上又是惊愕,又是愤怒,可谓极其精彩。
禁军发现陛下的面色越来越差,手上加大了力度,厉声斥道:“赶紧走!”
被身后传来的力道和推搡弄得脚下踉踉跄跄,狼狈不已。
偏生纳兰圩像是很高兴一样,一直在笑。
待纳兰圩被押走后,昨夜捉捕到的道士,也被押解下去。
“陛下。”赵晋沉声道:“不知许,纳兰圩所说的异星是什么意思?”
赵乾低头揉了揉眉心,始终避开赵晋的视线,“他不过是在胡说八道罢了,宣平侯不用放在心上。”
赵晋的目光微凝,他看出赵乾并不愿意与他解释。
“陛下,厉鬼案件如今已经水落石出了。”
其实,幕后还有太子,但是这个案件能够查到许攸身上,已经算得上圆满了,更遑论还揭露了许攸的惊天秘密。
至于太子,赵晋不得不承认,太子的能耐不小。
调查了这么久,他没能捕捉到任何与太子有关的蛛丝马迹,再继续追查下去,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不如直接让案件终结在许攸上。
赵乾低低应了一声,扶着龙案缓缓坐下,“这次的案件,辛苦你了。”
“陛下言重了。”
赵晋拱手行礼道:“这是臣的职责所在,且此案件还涉及到了臣。”
赵乾神情有些不大自然,毕竟是他听信了许攸的谎言,下了要将赵晋活祭的命令。
“这件事,朕会为你朝纳兰圩讨回一个公道,绝不会轻饶纳兰圩!”
帝王语气中的怒火犹存,“竟然如此欺骗朕,害得宣平侯差点身死,这一桩桩一件件,朕都会与纳兰圩,算得清清楚楚!”
赵晋低下头,掩下了眼底的嘲讽,“臣多谢陛下。”
一个巴掌拍不响,若非赵乾自己意动了,任由许攸再怎么花言巧语又怎么样?
“你先下去吧,昨夜没有睡应当也是累了。”赵乾挥了挥手,让赵晋好生下去歇息。
“是,臣告退。”
赵晋缓步退出了宫殿。
走出宫殿后,赵晋长长吐出一口气,不论如何,这件事,算是有了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