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夜

“你平时不痛吗?还是你的后面异于常人?”奉天口气带着嘲讽,“我问过江伯,说是受的一方会感觉疼痛,况且初时干涩,会不舒服。”奉天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陌飞云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奉天伸手在他身后涂上冰凉的**时,陌飞云不适地睁开眼,奉天在自己身上也抹了不少,将空瓶扔到床下。陌飞云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当奉天灼热的身子靠上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身子一震。

拜那瓶子里的药油所赐,从来没有像今夜这么容易进去过,奉天满足的停在最顶点,俯身在陌飞云耳边道:“过段日子你去了江南了,我身边就没有像你这么尽职尽责的属下了……今夜你留下来伺候。”

陌飞云忍着身体深处不同以往的异动,从前的□□中,从来没有过的微妙感觉渐渐强烈起来。奉天也察觉陌飞云有些不一样。陌飞云并不是没有反应,如果他用手,该有的反应都有,可是就算是欲望得到释放,也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沉醉的表情。就像是故意惩罚,奉天往往横冲直撞,来来回回的折腾。

奉天扶着他的腰,开始动作,依旧疾风骤雨一般,陌飞云身子跟着他晃动,眼前有些昏沉。身子就像不再是他自己的,倒不是怎么疼,而是浑身发麻。

奉天伸手到前面握住陌飞云的欲望,顿时觉得有些惊讶,陌飞云竟然有反应。奉天皱皱眉看着地上的小瓷瓶,心中一动。这个药油多半是有催情的作用。现在陌飞云的反应倒是不错。奉天也想过,若是陌飞云能够回应他会是怎么样?可是往往奉天事后又会觉得,他有反应和没有反应,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不同?陌飞云还是陌飞云。

奉天也便不多想,搂紧身下人的腰,纠缠了大半夜。

陌飞云感觉到奉天就要去了,身子不由绷紧,感觉到奉天泄了身,也跟着去了。奉天脱力伏在他背上,两具身子汗津津的贴在一起,奉天不想翻身,从他体内退了出来,又将手放在陌飞云腰上来回的抚。

陌飞云睁开眼,见奉天没有下去的意思,也就由着他贴在身上。

“你还记得我救你和飞雨时的事吗?”奉天忽然开口。

“属下记得。”陌飞云低声道。

“那时你们两兄弟身上衣衫破破烂烂的,满身又脏又臭,简直就是乞丐。可是我一看到你的眼睛,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奉天缓缓说着。那时,陌飞云那双眼睛里含着的东西,他现在也都还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会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露出那样清冷的目光?陌飞云从来不肯说,他也从来没有主动问过。陌飞云甚至不在陌飞雨面前多提往事,又或许,所有的一切就只有他自己参不透,看不清。“那时我就想,我要你这双眼睛里除了对我的忠诚,什么也没有。”

陌飞云心中一动,轻舒一口气道:“殿下,飞云本来,就什么也没有。”

奉天冷笑一声道:“你这算是在向我示弱吗?”

“属下不敢。”陌飞云声音回复平常的样子,平静,清冷,没有起伏。奉天忍不住坐起身来看着他。

陌飞云没有再开口,奉天顿时火气上来,扯着他的头发低咒了一声,又要了一回。陌飞云忍着,身下却没什么反应,奉天也没有再多逼迫,做完之后侧过身躺下。陌飞云撑起身子,正准备穿衣裳下床。

奉天抓着他的手臂道:“今晚留在这里,你没听见吗?”

陌飞云顿了顿,垂首又道:“我去叫人打水伺候殿下沐浴。”

奉天点点头又躺了下来,不久下人打了热水,陌飞云默默伺候他沐浴,换上干净的亵衣。奉天想了想道:“叫人再换一次热水,你就在这里沐浴。”

陌飞云应了,奉天看着屏风后的身影,有些失神。陌飞云的自尊心比任何人都要强,或许他一早就恨死自己了。奉天胸口闷闷的,翻了个身,朝里面睡着,听着水声渐渐消失,回头正看见陌飞云穿着雪白的亵衣走过来,身上是沐浴后的清新味道,凉凉的很是清爽。

陌飞云迟疑了一瞬,仍旧掀开被角躺到奉天身边。陌飞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侧过脸看着奉天的后脑勺,对方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身上的不适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轻得多,可是心里却加倍不安。

那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从前的精致可爱,白皙粉嫩,如今都看不出来了。他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高高在上,充满野心和欲望的男人。陌飞云突然想到一些往事,脸上柔和起来,嘴角上带着淡淡笑意。

那时的奉天不过是个孩童,长得粉雕玉琢,陶瓷娃娃一般,可是眼神却锐利的可怕。那是生长在皇宫里的少年特有的孤独。无论如何,奉天都是个样样优秀的孩子,文韬武略,样样不俗,可是从来没有人夸奖他一句,从来没有人将他抱在腿上细心疼爱,嘘寒问暖。

奉天并不在乎,甚至不齿,可是往往又在不经意间表现的异常孤单。例如下棋,那时他从来不跟旁人下,往往左手和右手角逐。陌飞云总是默默的看着。那孩子很有耐性,想要什么东西,无论花多少心思也一定要得到。

直到现在,陌飞云也没见过什么人下棋赢得了他。

有一日,太子殿下给奉天送来一只精致的砚台,那是皇帝挑给太子的生辰礼物,黑玉温润,色泽也是极好,雕成花鸟,精细之极。奉天冷冷看了一眼退了回去。

到了夜里,他将亲手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凤凰摔成了两半。奉天坐在书房里偷偷哭了一整夜,第二日仍旧早起练功读书。这全是因了那日,太子拿着一幅画来与奉天看,画的是漫天的凤凰花,画中留着大块的留白。

奉天当时问:“为何不画完?”

“因为我想画一只凤凰,可是凤凰长什么样谁又知道呢?画上去,徒增遗憾。”

奉天记着这话,后来就亲手雕了那只凤凰。那日太子一来要送他那黑玉的砚台,他就再也送不出手了。

这些都是十四岁的奉天刚刚出宫时的事了,事到如今,他也已成长了不少,早已没有了当日的纤细单纯。也就是那之后,奉天与太子再也看不出一点点亲厚,慕容天泽一走,更是冷淡了。

“怎么,在我身边睡不着?”

陌飞云回过神来,原来奉天也还未睡着。陌飞云沉默着,没有回答。奉天翻了个身,枕着手臂看着陌飞云的脸。

陌飞云见他盯着自己面庞,便开口道:“殿下有何吩咐?”

奉天摇了摇头:“我在想,你为什么甘心留在我身边。”

陌飞云嘴唇动了动,顿了片刻才道:“因为属下的命是殿下的。”

“你知道就好。”奉天说完又转过身去平躺着闭上眼。

陌飞云也闭上眼,可是却醒了一夜。

第二日皇帝召奉天入宫,奉天跟着屈轶和太子一同出城迎接东路大军班师回朝。太子依旧一派儒雅气质,骑着一匹雪白的大马,身上的朝服衬得整个人神采奕奕。殷圆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握住缰绳,远远望着奉天浅浅笑着。

奉天下马,向殷圆行礼,“奉天参见太子。”

“天儿,不必行礼了,快快起来。”殷圆下马来,伸手将奉天扶起。殷圆比奉天年长两岁,面容清隽,气质如兰。若说朝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二殿下和太子算是敌对势力,将来的帝位,就在这两人中间挑选。可是现在看来,太子显然对这个皇弟爱护有加,也看不出他是否在逢场作戏。

“多谢皇兄。”奉天一脸沉稳,淡淡道。殷圆一愣,垂眸道:“天儿高壮了,气质也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奉天这几年在军中,自然要与原先不同。”奉天态度却有些疏远。

殷圆面上有些失望,仍笑道:“是啊,天儿吃苦了。趁这些时日,皇兄一定与你好好聚一聚,只是这些日子事情忙。”

奉天见他一脸期待,忍不住心里叹息:这个男人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要什么有什么,却哪里禁得起他故意的疏远?便也就笑着点点头。殷圆面上和煦,笑得云淡风轻。

一众的臣子都看着这俊美的太子说不出话来。

商定中骑着枣红大马走在军队的前头,身后跟着几位大将。方静施走在最右侧旁边是贺莲。奉天将目光落在方静施的身上,那人身子,梦见了无数回,真正看见,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奉天面色沉着,太子亲迎,又有二皇子助阵,算是给足了商定中这个老狐狸面子。

行过礼后,一齐回城,然后进宫面圣。商定中望着奉天,微微点点头。一路上,方静施都若有所思。

奉天身边右侧是方静施,左侧是贺莲。贺莲笑嘻嘻道:“二殿下满面春光,回来京城就逍遥自在了吧。”

说到这里殷圆正回过头来看他们,正对上奉天的目光,又转过目光看着方静施微微一笑。贺莲低声道:“啧啧,太子殿下还是老样子。”

奉天道:“方将军,近来可好?”

“多谢二殿下关心,总不是带兵打仗,没有什么好不好。”方静施这么说,奉天倒是觉得亲近些,随即放软了口气。

“若是没有战事,也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不会一直这样打下去。”

方静施没有答话。贺莲看在眼里,虽然弄不清楚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但是直觉不该多参合。方静施回过头来恰巧对上贺莲的目光。贺莲耸耸肩,看着他玩味一笑。方静施别过头去,此时军鼓和号角响起,以示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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