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清理门户

法切蒂侯爵夫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安娜对眼的时候，自己的情人已经悄悄地对奥尔西尼红衣主教进行了一次危险的误导。

这当然不是拉迪斯劳斯一时兴起，他去同大使联络，结果在皇帝大使馆得到了皇帝直接指示，原来皇帝早就察觉了自己曾经的导师，如今的真选教皇陛下虽然依旧在整体上同自己的有共同的敌人，但是为了信仰为了真选教皇自己的家族，已经明显有了离心倾向。

只是双方的矛盾在法军入侵的背景下，只是次要矛盾，皇帝只是指示大使要找机会联络本地贵族，并没有要像奥托大帝那样进军罗马，或者像某几位霍亨施陶芬皇帝那样直接和真选教皇开战的打算。

只是真选教皇授予拉迪斯劳斯地位和财富的行动，也让皇帝无法确定拉迪斯劳斯的想法。

虽然拉迪斯劳斯得到过宏愿骑士巴巴罗萨的恩典，可是毕竟恩义不深，谁也不能确定拿了好处之后，拉迪斯劳斯在面对冲突时会怎么选边。

然而拉迪斯劳斯拜访大使馆的行动，让大使确定了他的态度，皇帝的指示自然就可以告诉他了。

去除外交词令之后，拉迪斯劳斯差不多明白了，挖角可以狠挖，不到万不得已不搞暗杀，底线是不可以搞大规模流血冲突，这就是皇帝查理五世的整体态度。

因为不仅仅法兰西王国这个最直接的敌人，而且在马丁－路德的主持下神圣罗马帝国北方兴起的黑手班恩教会再次兴起，据说通读《九十五条论纲》之后，可以见到班恩复活的景象，

黑手暴君浴火重生了。

虽然有极大的冲突，但是皇帝和教皇也有共同的敌人，未必不能求同存异，和衷共济。

比如现在的老西博父子和拉迪斯劳斯的会面就是“求同存异”最好的证据，在很近的过去还是生死大仇的几个人此时同为天涯沦落人。

老西博非常上路，和地位最高的奥尔西尼红衣主教互相见礼之后。

立刻就过来握住拉迪斯劳斯的手，一上来就进行了自我检讨。

“拉迪斯劳斯，看到你没事就太好了，切萨雷那个孽畜居然勾结法国人想要谋害你，真是罪无可恕，多亏了拉迪斯拉斯你帮我清理门户，都是我教子无方，没有好好管教他啊。”

“西博殿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切萨雷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本性纯良质朴，我是最清楚不过了。只能是受到了坏人挑唆，才一时冲动做了傻事，铸下了无可挽回的大错，我很想挽救他，只是刀枪无眼，可惜可惜。”

拉迪斯劳斯自然也不能不投桃报李，他一边说着一边追忆和切萨雷一起横行街市的好日子，真是有点伤心了。

尽管心中对拉迪斯劳斯把自己的儿子抽干成木乃伊依然是恨之入骨，但是老西博还是不停地进行着严肃检讨，深刻反省。

另一边卡利古拉和安娜则兄妹相逢自然是欢喜无限，兄妹之间并没有什么虚情假意，本来就很有几分真感情，这一番重逢更是真心欢喜。

卡萨诺骑士和“亲民牧师”史蒂夫都心情复杂地看着老西博和拉迪斯劳斯上演着犹如政治讽刺剧的荒诞剧目。

遭到他们追杀，然后用可怕的心智魔法回戈一击的死敌，如今反倒成了西博家族恢复权力的希望。

安娜和老西博已经互相通过了信，老西博把术士皇族会支持自己的消息当作一个稳定自己部下的凝聚力的机会，大加宣传。

只是对于敌友变化的际遇，他们就不如老西博这种政客处置的那么淡然了。

老西博的从人加上他们两个，也一共只剩下了不到十个，要不是被拉迪斯劳斯击退的卡萨诺骑士机敏果断地伏击了安德烈－多利亚家族的追兵，老西博一行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今西博家族虽然势穷力竭，但是毕竟经营多年，还是有很多窖藏可以动用的，到了佛罗伦萨，仅仅凭签字和密钥老西博就从美第奇银行拿出了十万塔勒，老西博此时也是毫不吝啬，大大赏赐了一番。

可是卡萨诺骑士和史蒂夫牧师都很清楚，也许西博家族残余的财富和力量用来赏赐开销，是很充足的，但是要想恢复在利古里亚的权力就大大不足了，非常需要站在拉迪斯劳斯背后的皇帝查理五世的支持。

也许切萨雷的刺杀还可以解释成他个人的行动，但是他们代表老西博进行的追击，可就是毫无疑问的西博家族的行动了，更不要说年轻难免气盛，也不知道拉迪斯劳斯是不是怀恨在心。

卡萨诺骑士此时还不知道，在那个黑暗混乱的夜晚，被他一剑砍死的那个女性施法者和拉迪斯劳斯之间有多少复杂的情愫和难忘的回忆。

如果知道这一点的话，他也许会明白拉迪斯劳斯此时的眼神，也会更恐惧于拉迪斯劳斯的笑容。

“卡萨诺骑士，又见面了，多亏了你的忠诚和勇敢，这次西博殿下才能够安全到达罗马。”

“不敢当，不敢当，这只是骑士对主公的义务罢了，倒是我曾经冒犯大主教阁下，还请您治罪。”

拉迪斯劳斯扶助了作势要跪下的卡萨诺骑士，连连开解他不提，再次展示了一番自己既往不咎的心胸和展望了一番以后同舟共济抗击法国的前途。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尽感叹着拉迪斯劳斯的少年老成和政治家风范。

是的，所有人，除了史蒂夫牧师。

因为地位较低而没有得到专门招待的史蒂夫牧师，似乎注意到了拉迪斯劳斯眼中一点点依然年轻，依然不成熟的东西。

似乎拉迪斯劳斯面对着卡萨诺骑士后，需要努力压制自己，才能表现的不失风度。

只是这种感觉实在太微妙了，连贵族身份都很勉强的史蒂夫牧师实在无法确定这一点，那一闪即逝的感觉也不值得说出来。

他只能在心中一边感叹，这些高级贵族果然都不是东西，一点人味都没有。一边满心期待能够在这一番混乱中捞到更大的好处，成为这些高级贵族的一员。

如果想要平淡生活，他大可以在路上就抛弃老西博一家回到苹果镇去。

他的家族依然还在苹果镇上，安德烈－多利亚海军元帅不会，也不可能把这些地头蛇统统清洗，只要按时纳税，老实服役，保全地位不成问题。

可是看到这一次挤入更上一层机会的史蒂夫牧师却抛妻弃子一路逃亡，把执法官的位置就那么丢给了弟弟。

他的这番投资虽然还没有看到实质回报，至少已经得到了老西博特别的赞叹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