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站了起来,瞧着沈青临满屋子里找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剑,眯着眼睛提醒道:“三皇子,你的佩剑武器,不在我房里。”
沈青临身体一僵,迅速返回我面前:“我的剑不在你的房间,我的剑为什么不在你的房间?”
我如实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从银川回来,除了第一夜在我这里睡之外,其余的时间你要么在书房,要么在你自己的院子,要么就不回来。”
“还有两次,你为了胡允汐在第一楼连家都不回,我连你的佩剑都没有见过,更不知道你放到哪了。”
若是没有胡允汐这件事情,他的随身佩剑肯定会在我的房里,但有了她的掺和,我不是他心爱的人,也不是他想守护的人,他更不会把剑放在我这。
这就好比说,一个男人的心不在一个女人那里,就不可能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放在这个女人这里。
更不可能把自己的好东西都给他,所有的男人都一样,爱爱在哪里,心在哪里,手上的东西就给谁。
沈青临眼中闪过慌乱和心疼:“姜回,你口中所说皆不是我,我以娶你为荣,以你有我的孩子高兴。”
“胡允汐给我下蛊,让我忘记了爱你,让你我心生间隙,这都不是我所愿。”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你在家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我出手抓住他的衣袖,制止了他:“三皇子,算了,她出身凤家,皇上得知你被她下蛊,也只是让她把你医好,就不论她的罪了。”
“你若直接过去闯了凤家,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会和整个凤家为敌,皇上那边你也不好交代!”
“算了,现在你没事我没事,肚子里的孩子没事,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就好。”
沈青临抬手摸在我的脸上,心疼又霸气凛然的对我道:“无论与谁为敌,都不能让你受欺负。”
“娶你的时候我告诉我自己,我对天发誓。你是我的心头肉掌中宝,我可以受委屈,受欺凌,你不可以受委屈,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感动地喃喃地叫着:“三皇子……”
“乖,等我回来,很快的。”沈青临拥抱了我,亲吻了我的额头,万般不舍的松开了我,快步的离开,奔向院中,离开了我的院子。
我挺着肚子来到门口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踪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玄之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身侧,幽幽地质疑的问我:“福主,我这么个大活人就站在这里,三皇子好像没看见一样,他的蛊虫真的被解了吗?”
我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他,反问着他:“我也很想知道,他的蛊虫真的解了吗?”
玄之诧异的惊呼:“原来你如同我一样在怀疑他的蛊虫没有解,他是哪一点做的让你怀疑?”
我勾唇浅浅一笑:“我见过他爱我的样子,更是见过一个痴情女子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样子。”
一个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自己女儿地位的女人,可以让自己的丈夫,除了让自己怀孕生子之外,不让任何女人生下孩子。
这个女人养的女儿,绝对是从小到大潜移默化,细心教导,女儿很大程度上就会和她一样,就是她的翻版。
那么胡允汐这个擅长于下蛊的女子,身上的蛊虫肯定就不止一只。
她可以当着我的面清理掉沈青临体内的蛊虫,也可以当着我的面,重新给他下蛊虫。
我心胸狭隘,满肚子坏水,坏心肠,满脑子的算计多疑,我不得不去想最坏的结果。
玄之哑然:“你见过他爱你的样子,你又为何不生下他的孩子?”
我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玄之道长,身为一个会掐指会算,什么都能掌握的出家人,我以为你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玄之呵呵的笑了起来:“都跟你说了,我已经改过自新,不随意掐指算了,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我不留情面的说道:“因为你有太多前车之鉴,你不可信,所以我不相信你。”
玄之连忙称是:“是是是,我不可信,我言语有失,福主,莫要与我计较,我去凤家走一趟?”
我讽刺他:“你去凤家走一趟做什么,你的师弟只会对别人狠,对自己亲人纵容只会放狠话。”
“你去了除了看热闹,看他阻止沈青临砍胡允汐之外,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玄之啧啧啧:“福主所言极是,不过,你就这么算了?”
我讽刺意味拉满:“不会,我当然不会这么算了。”
玄之好奇的问我:“你有什么后招?”
我当然有后招,沈青临前脚走,后脚进城就有很多百姓得知他去凤家为我报仇了。
更有百姓知道皇上因为忌惮凤家,就算凤家的表小姐伤了自己的儿子,皇上应该只是让她清了蛊虫,并没有真正的怪罪凤家。
凤家也压根没有把皇室放在眼里,一个表小姐就能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剿匪功臣,皇上之子。
我带着禾苗回姜府的时候,街上的人闲来无事,买东西做生意之余,都会闲聊那么几句。
“凤家不愧是大晋第一世家,一个表小姐谋害三皇子,皇上是重重的拿起,轻轻的放下,也不知道三皇子如何了,会不会有事!”
“是啊,朝堂之上,皇上众多皇子,也就三皇子能打一些,不要命一些。”
“之前他和镇国亲王府元帅抵御外族入侵,之后又去银川剿匪,就算用自己的战功求娶三嫁女子姜回,也不能否认他的功绩,皇上此举,也不怕寒了伤了他的心。”
“你懂什么,与皇上而言,自己的亲儿打断骨头连着筋,对凤家就不一样了。”
“凤家身为世族第一大家,只要振臂一呼,各大家族,皆为他马首是瞻。”
“还有,大晋的读书郎无论是高中的还是没有高中的,都佩服凤九负,都以他为尊为荣,皇上贵为天子,治理天下有方,要给天下读书人面子。”
“听你这样一说,皇上也是憋屈的很啊。”
“瞧你这话说的,皇上如何憋屈,皇上是天下之主,宅心仁厚,不欲计较罢了。”
“不过,我又听闻,迎河府凤家来地表小姐娘亲就是一个用蛊高手,用蛊虫让自己的丈夫不能生育,只有两个女儿。”
“不是吧,一个女子为了独宠不让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生儿子,我怎么没听过啊?”
“你没听过,这几天你没出来吧,这事儿已经在京城传开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传到迎河府,胡家的当家人就会知道。”
“若此事是真的,真是最毒妇人心,最毒的毒蛇猛兽也没有这女人毒,她是丧良心的让人断子绝孙啊。”
“可不就是嘛,自己生不了儿子,就让自己丈夫生不了,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怕也是借了凤家的势,仗着自己是凤家三代的嫡亲,没有人能治得了她,故意有意这样干的。”
“这头开的,万一以后母家强大的女子都下嫁,借着母家强大,不让夫家子孙满堂,该如何是好?”
“哎呀,咱们男人娶妻生子,讲究的就是传宗接代,子孙满堂,一个女人就算母家再强大,也不能让丈夫断子绝孙,这是有违人理。”
“哈哈哈,有违人理,凤家的那表丫头也做了,说明她们是真的不怕,这凤家是真的厉害。”
“以后咱们寻常老百姓,碰见凤家的人,都得远远的躲着,人家连皇子都能伤,要杀咱们这些寻常老百姓,不是跟杀鸡剁鱼似的。”
“对对对,老哥所言极是,咱们寻常百姓,能赚得几文钱,养家糊口已是不易,碰见这些人,能躲就躲,能闪就闪,别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风言风语最伤人,最让人心生忌惮,心生间隙,我派的人去迎河府快马加鞭,按照时间,差不多往回赶了一半儿。
迎河府胡家绝对已经知道自己娶的凤家女,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世家嫡女,品德高尚之人,绝对会让凤家吃一壶。
马车走的很慢,外面的耳语讨论声,不间断的入了我的耳,让我听了正着。
本来不到一个时辰的路,我整整走了一个半时辰,等我到姜府,下了马车,踏上第一个台阶之时,有一人窜出,搀扶着我的手臂,弓着腰,垂着头颅,小声的对我说道:“主子,属下不辱使命,让凤家二女儿腿又断了一只,让凤家京郊之外的庄子失了火,现在烧的正旺!”
我斜了一眼穿着服上看门人服饰的人,他垂着头颅,弯着腰,我根本就瞧不见他长什么样子。
我只知道他是我爹留给我的人,神出鬼没,无论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能耐得很。
我低声询问:“除了这两样,其他她还有?”
扶着我的人回道:“暂时没有,凤家住宅紧的很,一时半会寻不到机会。”
“不过请主子放心,寻不到机会,不代表没有机会,一旦有机会,就是致命的。”
我点了点头:“辛苦了,让人办事,钱财方面不要小气,不够了跟我说。”
扶着我的人应道:“是主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扶着我的人把我扶进府中,转了个身就消失了。
我爹不在前厅,在后院书房里,盯着桌子上的两个大瓷盆。
我行了过去,定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两个大瓷盆里一盆装着青色的虫子,一盆装着红色的虫子。
青色和红色的虫子数量都不少,各自不但有半盆之多,还在里面相互厮杀,相互啃食。
我爹背着手弯着腰望着它们,神色淡然,眼中毫无波澜,似再看一场无关紧要的厮杀。
我轻声张口:“爹,这是你养的蛊?”
我爹看都没看我一眼,反手抽出一本书,递给我:“白巫族的巫蛊之术,天下一绝,这是从她们的祭祀殿流传出来的蛊书。”
“我按照他们的蛊书随便养了一些,每次都能成功,你瞧瞧,看看,把这书背下来,有备无患。”
我手指微颤接过:“爹体内的蛊虫,也是自己养的?”
我爹拿起了旁边的一个小瓷瓶,打开,把小瓷瓶里的东西往两个大瓷盆里一倒,顿时之间大瓷盆里的虫子们痛苦的扭动身躯,挣扎逃窜。
大瓷盆太高,边缘太滑,无论它们怎么爬,都会落到盆底,一旦落入盆底,就化成了血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个大瓷盆里的虫子,变成了两滩红色和青色的雪水,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我目光从盆子里移到我爹的脸上,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其他,我爹的脸颊比之前好像有了点肉。
以他的身体状况他的脸颊上不应该有肉,难道他有什么机遇,身体在逐渐康复?
我爹没有看我,都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我最近研究了不少蛊虫,发现这个是好东西,我吃了一些,身体也好了一些,饭用的也多了一些。”
我立马欣喜道:“真的吗?太好了爹。”
只要我爹的身体好,人长一些肉,能长命百岁,对于我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
我爹站直身体,目光从我的脸上落在了我的肚子上:“你娘的仇还没有报完,我要努力的活着,好好的活着,给你娘报仇,看你肚子里的孩子成才。”
“你不用过多的担心我,多多照顾你自己,你身边的人还是太少,等你今日回去,把云娘带着,她懂了一点医术,我又给你找了几个手脚灵活的护院,你带回去,以防万一。”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爹,对了爹,关于胡允汐下蛊之事……”
我爹接下我的话:“皇家哪有钟情之人,你既不爱,就不必自寻烦恼。”
我默了一下:“爹所言即是,但是我想让她死,想警告一下凤家!”
我爹面无表情,声色淡淡,饱含杀意:“四日之后,就是三皇子剿匪回来的庆功宴,皇上宴请全臣和他们的家眷们,到时候,让别人杀,不能脏了咱们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