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窜进来,迎上禾苗棍子的凤九负身体向后一仰,错开棍子,掉下窗子。
早已埋伏好的家中护院听到禾苗叫喊,如羽箭一般冲射出来,个个手中拿枪拿棒拿刀。
凤九负想翻墙没来得及,护院又太多,他只能重新翻窗,进入我的房间。
禾苗这一次在他翻窗的时候,没有对他痛下杀手,而是等他翻完窗之后,手中的棍子,对着他的后背就重重的来了一下。
禾苗力大如牛,刻意减少了手中的力气,一棍子没把他的后背骨头敲碎,但把他重重的敲趴在地。
为了防止他起来,禾苗搬了个凳子,往他身上一卡,人坐在了凳子上。
凤九负顿时就像一个翻了肚子的乌龟,趴在地上,想起来有凳子的遮挡,有禾苗这个大力士坐镇。
他无法起身,彻底受困,像极了谪仙落入凡间,被人抓住了,套上了绳子。
我走到窗户处,扬声对着外面的护院们道:“贼人已经跑出我的院子,赶紧去找,不但满院子找,还要到院子外面去找。”
“最好再去提醒一下左邻右舍,说三皇子府上有贼人,让他们多注意,多弄一点护院,别被贼人惦记。”
护院们应声而去,开始敲锣打鼓,高举火把,找贼人,顺便去通知左邻右舍。
我砰一声把窗子关上,来到凤九负面前,拉了小板凳,坐得下来,望着他狼狈的样子,浅浅嘲笑问道:“堂堂大理寺卿,三更半夜学人翻墙,凤九负你说,我要把你埋在我的院子里,是不是等尸体化了,都不会有人找到你?”
凤九负无法掀掉身上卡着的椅子,以及椅子上坐着的禾苗,他不挣扎,趴在地上昂头,深邃如渊的眸子直视着我:“我身为朝中重臣,若是一天没出现在朝堂,皇上会问,都会查,若是三天不见人,整个京城都会翻出来!”
“把我埋在你的院子里,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如把我扔在乱葬岗,埋在乱葬岗更好。”
我手肘撑在腿上,身体微微向下倾斜,“凤九负,你是在赌我不敢把你扔在乱葬岗,还是在赌我弄不死你?”
凤九负又沉着又自信:“你能弄死我,也能把我扔在乱葬岗里,现在绝非弄死我的时候。”
我哼笑出声:“禾苗……”
禾苗听到我的叫喊,抬起脚,一脚踩在凤九负小腿之上。
他痛的整个人抽搐了一下,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我再一次叫了一声禾苗。
禾苗踩在他另外一个小腿上,力气比之前更大了些,他抽搐打哆嗦的身体幅度更大。
他俊俏好看的脸上冷汗落了下来,头发微微有些凌乱,整个人呈现出被人凌虐的美。
我声音轻快:“凤九负,你说的对,现在不是弄死你的时候,但是我可以折磨你。”
“身为大理寺卿,皇上的心腹,狗腿子,爪牙,皇上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没想过自己也有今天被人折磨的时候吧?”
凤九负额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疼得青筋爆出,他也没吭一声,像一个铁骨铮铮的犟种:“天天打鹰,被鹰啄,的确是头一遭。”
“不过我不后悔来这一遭,姜回,我四姐的胳膊,我二姐的腿,是你干的对吧?”
我坦坦****的承认:“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要对你的姐姐下手,让你招呼你的姐姐小心一点。”
“怎么,凤大人日理万机,没空通知自己的姐姐,所以让自己的姐姐遭受如此大难,断手断腿?”
凤九负扯着嘴角一笑:“你好算计,好一个声东击西,光明正大磊落。”
我笑的开心:“谢谢夸奖,对于阴谋,我更喜欢阳谋,希望你也喜欢。”
凤九负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姜回,你有个好爹,你做什么事情,你爹都给你收尾。”
“身为大理寺办职人员,用一双眼睛盯着你,我找不出来你算计别人,杀人的证据,更找不到你派出去的人是谁伤害了我二姐和四姐。”
“你很厉害,你们很厉害,知道什么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知道大隐隐于市,所谓动手之人,长相不出色,扔进人群里找不出来的小人物。”
我笑语盈盈:“凤大人,你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我还以为你能找到凶手,却给我面子,不惩治凶手,放了凶手。”
凤九负眼中浮现一丝颓败:“不,姜回,我不是给你面子,我无法找到凶手,所以我今晚才会出现在你这,被你的小丫鬟抓住!”
我高兴:“我的荣幸之至,禾苗,让他记着今天的疼,下回别轻易的翻墙。”
禾苗再一次用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踹在他的脚上,连踹好几脚,把压在他身上的椅子搬了。
凤九负趴在地上,本就是正月还没过完的天,他的汗水已经浸透了地。
禾苗手指着他:“凤九负,我家小姐现在是三皇子侧妃,怀了三皇子的孩子,深得皇上,皇贵妃,三皇子的喜爱。”
“你是大理寺卿,皇上的心腹,麻烦你下次,不要随便钻我家小姐的马车,更不要像贼一样,来三皇子府上找小姐。”
“不然的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见你一次骂你一次,顺便还吐你一身口水。”
“这一次,我不把你的腿打断,下次你胆敢突然间闯入,无论是闯入小姐的马车还是闺房,我禾苗向天发誓,一定会断了你的手脚,不会让你欺负我家小姐。”
禾苗早就看凤九负不顺眼了,她觉得他道貌岸然,是君子非君子,长得好看归好看,绝不能因为好看过来欺负我就是天经地义。
凤九负在地上趴了良久,把手撑在地上,缓缓的坐起,玄黑黑色的袍子印出了他流出汗的水迹。
水迹让他的袍子颜色看着更深,他甩了甩袖子,擦了擦汗,像个没事人似的,从容的说道:“姜回,你的这个小丫鬟,真是可爱,若是可以,总有一天,我会请她到大理寺玩玩。”
我笑容一敛:“你要请她去大理寺玩玩,你不在京城的几个姐,我会让她们死在水里,山下,葬身于兽腹,死在家里。”
“你知道,我不受任何人的威胁,我一般说到做到,特别是,像我精心挑选你为我的孩子的爹一样,我在你的姐姐们身边,安插的可不止一个人。”
敢用禾苗来威胁我,暗示我有一天禾苗落进他的手上,他会让禾苗生不如此,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没关系,他敢这样对禾苗,我就会让他爹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这个弟弟吃席吃不过来。
凤九负望着我,“你又在提醒我!”
我回视着他:“我再通知你。”
凤九负呵笑:“阳谋!”
我应道:“是啊,阴谋阳谋,用上都是好谋,所以,你要是动我的人,我就让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要你这个弟弟天天去打幡送葬,坐高席,听哭声!”
娘舅娘舅,娘死了就最大。
凤九负有八个姐姐死了一个姐姐,还有七个姐姐,他跟我和解的意思就是,让我放过他的姐姐们,也没事追着她们,惦记着她们的性命。
凤九负从地上站起身来,双腿发抖,想稳稳不住,手撑在桌子上,望着我眼睛眨都不眨的问道:“姜回,你气消了吗?”
我一愣,哎哟的一声:“凤九负,你是被打傻了吗?我跟你没这么熟吧,我气消不消,也跟你无关吧!”
凤九负点头,又摇头:“你气消不消,与我息息相关,我不想我的家人再受到伤害,从今以后,你走的路我不会拦,我也不会去查你,如何?”
为了他的家人,隔着人命都不管,都妥协了,这在我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
他很看重他的家人,为他的家人,他可以放弃一切原则,这样的他,让我害怕,害怕他可能是迷惑我。
迷惑我,让我放松警惕,他慢慢寻找我杀害他长姐的证据,再一举把我拿下,弄死我。
我假装偏头思量了一下:“风大人都做出如此退步,我若执意和奉大人为敌,就有点不识抬举。”
“行,从此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康阳大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见面犹如不见,就当谁也不认识谁,若有一方违约,天打雷劈。”
凤九负眼睛一眯:“你相信誓言?”
我站起身来:“我不相信誓言,只不过是逗你玩儿的,你呢,回去管好你的姐姐们,顺便管好你自己。”
“我不会轻易的对她们出手,也不会轻易对你出手,当我对她们出手的时候,就说明她们肯定得罪我了,当我对你出手的时候,说明你肯定威胁到我了!”
凤九负看着我,许久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祝你好运,心想事成。”
我偏头一笑:“谢谢,滚吧!”
凤九负望着我后退后退,后退来的窗子前:“姜回,我师兄是个好人,他没有任何坏心,还望你不要误解他!”
我面带笑容:“他是不是小人我不知道,你这样过来给他做说客,不会听他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婴,非富即贵了吧?”
凤九负脚下的步子一顿,瞳孔一紧,目光落在了我的肚子上:“我师兄从不给人算命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婴是女婴,他不会知道。”
“你也不必把他说的话当真,有的时候喜欢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我上前走了两步,手摸在肚子上:“凤大人,其实对于我来说,肚子里一定是男婴。”
“孩子生下来,非富即贵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力的,所以,你在杀不是它的那一刻,你就知道,你要早做准备。”
“我不与你为敌,你也得为它铺路,就算不为它铺路,你也得在前面把我和它的路扫平一点,好让我和它走在上面不会扎脚摔跤。”
凤九负瞳孔微紧,胸口微微起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肚子上。
快五个月的肚子已经显怀,我在屋里穿的不是那么厚实,显怀显得更明显。
我任他看,没有任何遮挡,我得让他知道,他舍不得杀了它,它就是我往上爬的工具,它就是我下辈子的依靠,我要利用它,踏上至尊之路。
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人当杀人,谁也不能挡我的路,谁挡我的路谁死。
宫中那些成年病有孩子的皇子们,无论他们是谁,他们的外祖父家有多强大,他们都得死,必须得死。
至于怎么死,那就让皇贵妃一个一个慢慢的杀,等她把所有人都杀了之后,我在杀它。
凤九负视线从我的肚子上移开,落在我的脸上:“姜回,你真是一个疯子。”
我笑着甜:“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凤九负被我一呛:“让我给你铺路,让我给你扫路,可以,等你生下孩子,确定是男婴之后再说,告辞!”
我:“慢走不送!”
他如来时一般,翻窗而走。
他前脚走,后脚我对禾苗递了个眼色。
禾苗抄起旁边准备的锣鼓,也翻窗而出,敲起了锣鼓,扯着嗓子,“快来人啊,快来人,有贼人,有贼人,贼人又来了,贼人又来了。”
“街坊邻居们,左邻右舍啊,赶紧起床,赶紧起床,有贼人,有贼人,偷金子的,偷金子的贼人来了。”
禾苗不光在我的院子里喊,她还跑出了院子喊,跑出府在那里叫。
之前府里的护院已经把左邻右舍叫起来,左邻右舍已经开始一一查看,家里有没有进贼。
查了一圈,没查到啥,还没庆幸的时候,就听到禾苗的声音,震耳发聩,响亮无比。
搞得贼人以为贼人是一个接着一个,是一群人声东击西的偷东西。
他们又开始让自己家的丫鬟,仆人开始查起来,把家里的犄角旮旯,都查一遍。
这样一搞,我所在的这一个巷子一条街,全都被叫起来,不止一个人看过黑影闪过。
有黑影闪过就是有贼人,再说了,大户人家谁家没有个家贼,这下好了,家里一丢东西,全部赖在贼身上。
第二天有好几户人家,说自己首饰盒的首饰丢了几只,说自己家的金子丢了一块,银子丢了一锭。
京兆衙门接到好几起的报案,都是丢失东西的,我也让禾苗去报了案,说丢了一盒琉璃珠。
实则我让禾苗把这一盒琉璃珠加琉璃镯,托人带到边关去,让叶华夏卖给胡人赚更多的银子。
不知怎么我丢了琉璃珠和琉璃镯的事,经过几天的时间,传到了宫中,皇贵妃再一次邀我进宫。
我还没进宫,禾苗从外面得到消息来禀报我:“小姐,皇贵妃的家人提前来看皇贵妃了,此次来的是她弟弟,弟媳妇和未婚小妹妹!”
“还有一个表兄,她的这个表兄长得玉树临风,一派风流,腰间挂着半边玉佩,就是奴婢从皇贵妃那里捡来的那半边玉佩的另外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