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眸微垂,视线落在她的眼中:“公主,皇后娘娘没教过你,会咬人的狗不会叫,会叫的狗咬不到人吗?”

沈揽月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抚在我肚子上的手微微用力:“你骂本宫是狗,你真不怕本宫对你的肚子动手?”

我把肚子挺了挺,衣裳穿的厚,加上我清瘦,四个月的肚子根本就不明显:“公主,我不是骂你是狗,我是提醒你,朗朗乾坤,有无数双眼睛,你弄掉我的孩子,去跟三皇子说我不愿意生下这个孩子,是没有任何可信度的。”

沈揽月嗤之以鼻:“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就这,看到的人杀了就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哦了一声,一副兴致勃勃,盎然的样子:“既是如此,那你试一下,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弄掉,再把我周围所有的人都杀了,看看三皇子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沈揽月见我不要命,还有些疯,把手一收,站直身体,话锋一转,笑着对我说:“三嫂嫂,你肚子里怀的是本宫的侄子,本宫怎么可能让它死,本宫跟你开玩笑,你千万别当真。”

我一甩宽大的衣袍,把手横在小腹上一挡肚子,上前一步:“公主,你跟我开玩笑,弄得我提心吊胆,我怎么会不会当真?”

“我等会回去就给远在银川的三皇子写家书,告诉他揽月公主惦记他孩子的命,若是她的孩子和我有三长两短,你,沈揽月就是凶手。”

沈揽月脸色一变:“姜回,你……”

我打断她:“揽月公主,你不要跟我这么大声说话,要是吓着我,你也跑不掉!”

沈揽月目光寒郁:“姜回,本公主是大晋的嫡公主,你这个卑微的庶出敢威胁?”

我高抬下颚:“对,我就是威胁你了,你想怎样,打我,弄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可以,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任你动手,来,拿出你嫡公主的气势!”

沈揽月被我挑衅的,手指慢慢圈握成拳,仿佛真的要对我的肚子砸过来一样。

我也正如我口中所说,把横在肚子上的手垂下来,站在她面前不动。

沈揽月圈成拳的手指又松开了,转瞬之间,脸上挂上灿烂的笑容:“三嫂嫂真是小气,我就跟三嫂嫂开个玩笑,三嫂嫂就当真了。”

“三皇兄在银川打悍匪,本来就辛苦,三嫂嫂在写家书告诉他一些有的没的,让他提心吊胆,打不了悍匪该如何是好?”

我没有顺着她的台阶下:“公主都不在乎他打不打得了悍匪,能不能为皇上解决心头大患,我在乎什么?”

沈揽月压了一口气,笑得越发无辜灿烂:“我就说错一句话,三嫂嫂就这么揪着不放,咄咄逼人,算了,是我的错,我向三嫂嫂道歉。”

“三嫂嫂对不起,还请你海涵,别跟我一般见识,两个美人的尸体你也让人搬下去了,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我回宫向父皇复命去了,告辞。”

她说罢,不等我说任何话,转身上了马车就离开,生怕我拦住她似的。

禾苗上前扶着我:“小姐,外面天寒,咱们回去吧。”

我收回目送沈揽月视线,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禾苗,你腿脚快,现在跑去找凤九负,告诉他,沈揽月惦记我肚子里的孩子,想要弄死它!”

禾苗应了一声好,把我送进府里,就跑出去了,速度极快犹如一阵风。

我拎着烧好的红枣茶,让厨房端来热腾腾的糕点拿进了我的房间。

玄之坐在火盆前,吃着烤花生,悠哉又快活,我推门而入,他头都没抬。

我走进去,到了他跟前,他伸手接过我的茶和糕点:“来都来了,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也吃不了许多。”

我落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方道:“吃不了就瞧着,就像揽月公主和你师弟能碰到一起,纯属巧合一样。”

玄之眼睛一眨:“是吗?”

我点头:“是的!”

玄之:“那就是的!”

玄之真的让我很难懂,让我猜不出来他到底要干什么!

玄之见我不说话,站起身来:“跟我去看看,死了那两个人是怎么个死法!”

我眉头一蹙,“她们的死法跟你有什么关系,皇上让揽月公主把她们送回来,我知道在警示我,在敲打我!”

沈揽月之所以不着急她母后和皇兄,要么自信满满能嫁给凤九负,要么就是皇上许诺她点什么?

她会成为皇上最忠诚的狗,皇上一些做不了的事情,让她去做。

若是她做的不好,可以随手舍弃她,不用担心皇后,不用担心国舅爷,更不用担心皇太子会如何。

玄之摇了一下手指头:“她们的死的确跟我没关系,但是跟你有莫大的关系,我带你去看宫中酷刑。”

他执意要带我去,我就没推脱,抱着汤婆子,就跟他去了。

梅月和归宁尸体搬回了她们的院子,在一个席子和棉被上,两个人瞪大眼像死不瞑目一样。

玄之蹲下来,边查看她们俩边道:“福主,这两位美人在临死之前,受到了非人一般的待遇,先是被人勒住了脖子难以呼吸,但是又不把她们勒死。”

“后是给她们灌了毒药,又让她们浑身巨疼,绑住了她们的手脚,在她们嘴里塞了布条,让她们活活的痛死。”

“这是皇宫中惯用的伎俩,目的看她们有没有说真话会不会撒谎!”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若真如玄之口中所说的那样,梅月和归宁会不会在痛苦折磨之下把我给卖了?

皇上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却想借我的手清除皇太子一方势力,让皇太子不要轻易的惦记他的皇位?

我张口问:“依你看来,她们在受着这样的折磨之下,能不能守口如瓶?”

玄之把她们两个人的眼睛合上,侧头斜望着我:“难,皇宫里的毒药非常毒,给人灌下去,就像万千虫蚁毒蛇在身体上边爬走边咬。”

“更像无数个铁锤,垂在腿骨上,痛不欲生,却看不见伤口。”

“一般人最多坚持半盏茶,半盏茶的功夫过后,为了活命,为了不受折磨,都会吐出实话来。”

“所以,福主,若是你跟这二位美人有什么交易,该早做防御准备!”

我瞳孔微缩,看向玄之,他故意让我过来,故意以检查之名提醒我。

可是他可信吗?

他到底是何种目的?

是不是利用我做螳螂,他做黄雀?

玄之见我望他,重新拉过白布盖上梅月和归宁,像个没事人似的拍了拍,在三皇之府上如无人之境悠哉的走了。

梅月和归宁的尸体我让人埋了,待我回到我的院子,玄之神龙见首不见尾,留下纸条,人已经走了。

我把纸条扔进火盆里,看纸条被烧掉,清楚的认知到玄之过来就是提醒我的。

但他为什么提醒我,他的目的是什么,我想不明白,想不到。

禾苗回来了,带回来凤九负的话:“小姐,你说他气不气人,奴婢跟他说揽月公主对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不利,他竟然说,这是小姐的事情,跟他无关。”

“若是小姐害怕揽月公主可以直接告知皇上或者皇后,让皇上和皇后加以管束揽月公主,他一个臣子,只管大理寺的案子,不管其他。”

我拍了拍禾苗的手臂:“我知道了,别生气,快去吃烤包子,”

禾苗吃不下:“我不生气,我就是觉得他太过无情了些,再怎么说,小姐……”

我对禾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祸从口出,赶紧吃东西,堵住嘴不要说话。”

禾苗气的哼了一声,听话的去啃她的包子,我去提笔给沈青临写家书,告知他现在发生的一切,希望他早日胜利凯旋。

接下来的日子,我哪里都没去,外面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入我的耳中。

凤九负严刑逼供叶继宗问他是不是有人蛊惑他伤害夕夫人。

叶继宗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像一下子长了十多年的骨气和反骨,回敬凤九负:“没有人蛊惑我,是她林朝夕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妹妹,不喜欢我爹,却因为皇后嫁给我爹。”

“嫁给我爹之后,不许我爹进她的身,去她的院子,装着贤良淑德给我爹纳妾,纳很多妾,说是给我爹开枝散叶,实则没一个妾怀了身孕,她都会暗地里灌一碗药,让那些孩子出生不了。”

“孩子接二连三没了,我爹身体不好,他却不管我爹的死活,给我爹灌药,把我爹弄得卧床不起,留下了我。”

“我娘在生我的时候,明明可以活,她却说我娘难产而死,名正言顺的过继了我,弄死了我爹!”

“我更听闻,如此黑心肠的女子爱慕右相兼左都御史的姜大人,当初为了嫁给他,求到皇后那里,让皇后派人把姜大人的原配妻子掳到皇宫里去,让宫里的太监宫女把他的妻子人彘扔在了玄武大街上!”

“我只不过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为父母报仇,又有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