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你大逆不道,变成乱臣贼子!”我接下凤九负的话,眼中寒意凛然:“你若是做不到,就别在这里拿一碗堕胎药随便乱许诺!”

我话音落下,手中的堕胎药猛然往地上一砸,药罐子四分五裂,苦涩的药汁溅了一地,屋内瞬间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儿。

凤九负深邃如渊的眸子一眯,定定的望着我,过了许久方道:“姜回,夕夫人就算爹已死,娘已亡,但她有四个哥哥!”

“她的四个哥哥,不但有当官的,还有经商的,有钱,有权,他们全力支持皇太子,支持皇后!”

“你想杀了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

“所以我必须要借你的手。”我接下他的话,打断他的话:“用我好不容易算起来的孩子性命,借你的手?”

“凤大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你随便说几句,我就知道伤害我娘的人多加一个夕夫人,你觉得我真的是蠢笨如猪,靠你才能报仇吗?”

凤九负望着我眼睛眨都不眨,仿佛透过眼睛要去看我的灵魂,看我的内心。

我坐在**大大方方的认他望着,没有任何躲避,没有任何不满,只有讽刺。

他没有说话,我倒继续说道:“凤大人,老祖宗都说了,花无百日红,事无完事,人无完人。”

“我和我爹忍气吞声二十多年,就是为我娘报仇,就是为了颠覆大晋!”

“你们疯了……”

我回视着他:“是,我们是疯了,你这个天之骄子懂什么?”

“你的母亲早死,你还有大姐二姐三姐,她们每个人待你如珠如宝,我呢,我爹呢!”

“我们招谁了,我们惹谁了,凭什么我们要让人踩踏,凭什么我们要活在烂泥里!”

“我们能走到现在已经疯了,佛挡杀佛,人挡杀人,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的话,我要疯起来,连你一起杀。”

凤九负眉头皱的死紧,盯着我的眼睛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情绪翻腾,“姜回,你爹前几日在皇宫中昏迷,宫中太医诊治,你爹活不过四十五。”

“皇上虽然器重你爹,信任你爹,但是,皇上不会要一个随时随地就会死掉的臣子!”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压下心中升起的害怕:“是,皇上不会要一个随时随地就死掉的臣子,但是皇上找不到比我爹更能干,更让他信任的人。”

凤九负冰冷的提醒我:“没有人不能被取代!”

我笑道:“没有人不能被取代,你相信皇上会找到一个可以取代我爹的人,到时候我爹就会被勒令在家休养,远离朝堂。”

“就算我把孩子生下来,就算三皇子生得皇上信任,我也是危险重重,极有可能要丧命的,对吧!”

凤九负声音沉闷嘶哑:“对,所以回头是岸,打掉孩子,你和三皇子重新孕育一个孩子,以他对你的爱,你生一个属于他的孩子,他会护你周全。”

谁会护我周全?

沈青临?

他爱我的时候会,但是他一旦不爱我,他会第一个捅死我。

我又不是傻子,把希望不寄托在自己身上,不寄托在自己孩子和自己爹身上,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我嘴角欠起,微微一笑,手摸在肚子上,声音骤然温柔:“凤九负,亏你还是学佛修道的,你的慈悲心就是铁石心肠,心狠手辣,要自己的孩子的命。”

“我告诉你,无论你说多少遍,无论你说出多少好处,除非你杀了沈家九族,不然的话,孩子我是不会打的。”

“还有,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来去自由在三皇子府上,是我,是我不跟你斤斤计较,是我特地给你留的门,让你来看看你的孩子,让你来感受感受你的孩子。”

凤九负瞳孔微微一紧,站起身来后退两步:“姜回,你不是让我感受孩子,你是想用孩子拿捏我……”

我摸着肚子温柔极了:“是啊,我从来没有隐瞒过你,我就是要用肚子里的孩子拿捏你,拿捏你家,你怎么到现在还在重复之前已经说过无数遍了的话?”

我在一直探知他的底线,我发现他对我的容忍简直是一降再降,无底!

凤九负薄唇紧抿,眼帘微垂:“姜回,抱歉,我坚持己见,为了你,为了我的家族,你腹中的孩子,留不得!”

他真是好笑!

我腹中的孩子留不得,让他动手他又不冻手,非得让我动手。

我从枕头缝里掏出一个瓷瓶,随手丢给凤九负:“接着!”

凤九负不疑有我,伸手接住瓷瓶:“什么东西?”

我道:“忘忧蛊,你吃下它,你就会忘记现在最令你忧愁之事,换言之,你吃下它,你就会忘记我怀有你孩子的事情!”

凤九负眼神一凛,把手中的瓷瓶往地上一摔,瓷瓶里跑出一条虫,他上脚一踩,把虫子踩在脚下,碾压踩碎!

凤九负踩死虫子之后,抬眸看向我,声音凉如水:“姜回,你执意生下这个孩子,现在我无法下手杀了它,等它出生的时候,我会让人杀了它!”

我无所畏惧:“好啊,它现在一个月零二十天,怀胎十月,什么时候生,你去找稳婆算日子。”

“算好日子,等我生孩子的时候,你把杀手找好,过来杀了它。”

凤九负被我激怒,再一次骂了我一声疯子,欲拂袖而去。

然而他还没走到窗子前,从外室传来的轻烟幽香让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紧接着禾苗捏着一根香走进来,把香插在香盘里,像拎猪肘子是把凤九负从地上拎起丢在了我的**。

丢完之后,她得意的拍了拍手,重新出去继续给我守门去了!

我重新返回**,放下床幔,上手去解凤九负衣袍。

他全身无力无法说话,只有一双眼睛是清明的,他用那一双眼睛盯着我,视我为毒蛇猛兽。

我无视着他的眼神,边解开他的衣袍,边对他说:“凤九负,你早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是想让我打掉孩子,你是想借着打掉孩子之名,来看看我,你有点喜欢我,有点爱上我。”

凤九负薄唇刹那间没有任何一点血丝,如玉的脸庞,额间青筋爆出,一双眼睛更是逐渐发红,就跟盯着仇人似的。

我像自说自话:“我长得这么美,身段这么好,你爱上我很正常。”

“我决定了,以后啊,只要你来找我,我就用药把你放倒。”

“沈青临在家的时候我就让人把你放在床底下,听我和他的翻云覆雨,听他摸着我的肚子对你的孩子说故事!”

“如果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就躺在你的怀里,让你搂着我,摸着你的孩子,我们一起睡。”

我说着看也不看他的眼神,解开他的衣袍,露出他的胸膛,拉过他的手臂,头枕在他的手臂上,身躯贴着他的怀,拉上被子,把他的另外一只手,贴在我的小腹上。

我穿着一身里衣非常薄,他的大手贴在我的小腹上,手心的热度就传到我的小腹上非常舒服。

我知道凤九负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可是我也很生气,他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弄死他,我再好的脾气,也被他犟起来。

我就让他知道,就算他再聪明,是一只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算计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在我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狂怒的心跳声,偶尔在他脖子上啃个印子,在咬破他的嘴唇,看着他一双要喷火要杀人的眼,我就畅快。

一直快到天明,我慢慢的睡去,但并没有深沉的睡去,依旧清醒。

凤九负药效逐渐下去,身体逐渐能动,等他身体全能动了之后,我以为他会把我从他的怀里翻起来,把我往地下狠狠的一踹一丢。

没想到,他抽掉我枕的胳膊,一言不发,毫无声响的从**翻起,穿好自己的衣裳,顺便还帮我搭了一下被子。

禾苗进来,收拾地上的残渣,顺便跟我讲:“小姐,您接着睡,奴婢让护院把您的院子全全围住了,不会再有任何人闯入!”

我躺在**没起来,对她道:“去让厨子多做些好吃的好喝的,你先吃着,我睡到响午再起!”

禾苗应了一声:“好的,小姐!”

因为有禾苗在,因为有护院在,我抚摸了一下肚子,放心大胆的睡了。

一觉就睡到正午,神清气爽的起身,洗漱过后,喝了一碗清水,燕窝刚吃了一碗,禾苗就匆匆跑进来:“小姐小姐,出事了,出事了,大理寺来拿人了!”

我眉头一皱,把燕窝往桌子上一放,站起身来:“什么意思?”

禾苗连忙对我:“不知道,就是大理寺拿了文书,要过来缉拿三皇子妃顾玉瑾,现在正在前院,等着你过去呢!”

缉拿顾玉瑾!

夕夫人速度这么快?

我连忙让禾苗扶住我:“我们去看看!”

禾苗小心翼翼的搀扶我,与我一起来到前院,过来捉拿顾玉瑾的人,是大理寺的四个捕快,他们拿着捉拿文书。

我细细的瞧了一下捉拿文书,带着大理寺的人去找顾玉瑾。

顾玉瑾自打前日昏迷不醒,被扔回她的院子里房间里,她就一直在**躺着,醒了也不起来。

短短的两三日,她的脸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像草一样枯萎,没有任何颜色和鲜亮。

我叫喊了她一声:“顾玉瑾……”

躺在**的顾玉瑾眼睛噌的一亮,就像猫见了老鼠,狗见了骨头一样,软趴趴的一下子来劲儿了,从**滚落下来。

“姜回,回夫人,求求你救救我爹,救救我大哥,救救我娘,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

“姜回,我跟你说,我不喜欢三皇子,我一点都不喜欢三皇子,我是被迫无奈的嫁给三皇子,我从来没想过跟你争什么!”

“求求你,求求你看在你儿子齐念舒曾经救过我的份上,你再救我们家一次,只要你高抬贵手,我可以为奴为婢为牛为马!”

我后退两步,远离她:“顾玉瑾,你父兄对皇上有异心,已是铁板钉钉的事,身为知情者的你,三皇子府不能包庇。”

“今日大理寺来拿人,你就跟他们走吧,少受些折磨,少受一些蹉跎。”

顾玉瑾错愕,对我怒吼道:“什么知情者,什么包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爹是冤枉的。”

“姜回,你是不是想除掉我,你是不是想当三皇子妃,故意连同他人陷害我!”

禾苗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顾玉瑾的嘴上:“顾玉瑾,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家小姐天天安分守己,倒是你,嫁人了还不安分,证据确凿之下,你还胡说八道!”

“几位大人,麻烦你们赶紧把她带走,她和她的父兄做什么,跟三皇子府,跟我家小姐都没有任何关系!”

几个捕快对我拱了拱手,直接拿起铁链镣铐,把顾玉瑾用铁链捆起来。

顾玉瑾要挣扎,她一个弱女子,又两天没吃饭,岂能是捕快的对手?

捕快三两下就把她给捆起来了,嘴巴也塞上了,如同押犯人一样,扯着她就走。

顾玉瑾企图不走,躺在地上,没想到捕快也够狠,直接拖着铁链子,就着她躺在地上的姿势,拖着她走。

顾玉瑾身上的锦衣华服,哪里受得了地上的粗糙,不大一会儿,衣服就破了,身上就流出了血。

女子不能袒胸露怀,更不能露腰肩和背肩的肌肤,她只得哀求捕快停下,她自己起身自己走。

捕快目的就是为了拿下她,她以无赖的形式,他们就用这种形式对她。

现在她不想被拖着走,捕快就停下,她连忙爬起,想伸手捂住露出的肌肤,根本就捂不住,就被捕快拽着走。

等她们离开三皇子府,我欲转身回府之时,夕夫人马车停下了,她人还没下马车,声音就到了,轻快欢乐的声音就到了:“回儿,快来接我一下,看我给你拿什么来了!”

我连忙迎过去,故作没心没肺,单纯无垢的望着她:“夕夫人,您怎么来了,您又从宫里给我带来什么好吃的了?”

夕夫人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手按了一下我的眉间:“你这馋丫头,就知道吃,我给你带来的东西,可比吃的珍贵多了!”

我故意欣喜若狂啊了一声:“什么东西比吃的东西珍贵啊?”

夕夫人反手从婆子手上拿出一封圣旨,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都指挥使顾家对皇上有异心,以证据确凿,三皇子妃顾玉瑾明知却包庇自己父兄,让皇上赐婚三皇子,企图拉三皇子与他们一样有异心!”

“皇上盛怒,捉拿顾玉瑾,不是一家几口,全部问斩,其他旁亲,女的做官妓,男的做官奴!”

“皇上为了弥补三皇子,特地册封你为三皇子侧妃,这是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