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负一听我拒绝的彻底,攥着我手腕的手一紧,猛然向他面前拉去,双眼幽幽的盯着我:“姜回,杀掉镇国亲王府所有人换不了它的命,那么再加上二十多年前,剁掉你娘四肢,熏瞎你娘双眼,切掉她的口耳之人的项上人头呢?”

我输人不输阵,扬起笑容,望着他:“凤九负,沈知意是镇国亲王府的人,现在生不如死,杀了她便宜……”

“不是她!”凤九负打断我:“她想得到你爹,她爹是找了人,但是他们的人还没有行动,就被人捷足先登。”

“她的人将计就计,直接把别人的功劳拿去交差了,交差换来的下场,就是死!”

“真正把你娘剁了四肢装进花瓶的主谋,到现在还安然无恙的活着,活得好好的,荣华富贵加身!”

他是在说皇上活得好好的?

的确,整个皇室沈家人都活得好好的。

我还没逮到机会,我现在还没有机会杀了他们。

我笑容不减的提醒他:“凤大人,我娘的死,整个皇室沈家全有份,不用你提醒,我心里清楚。”

凤九负盯着我眼睛眨都不眨,不但没有否认我的话,还承认了我的话:“是,你娘的死,是在皇上首肯,整个皇室沈家潜移默化的结果,但是,你不知道二十多年前,你爹高中,殿试何等风华,不光引起皇上注目,出言赞赏,还引起文武百官欣赏。”

“特别文武百官,得知你爹只有一个出生卑贱妻子的情况下,他们每一家有未婚女儿,都想让你爹做他们的乘龙快婿!”

我的笑容满满一敛,眸子闪烁着寒芒:“我知道,我爹高中有无数文武百官想让他做乘龙快婿。”

“我娘失踪时,我爹报官没有人受理,文武百官在皇上的授意之下,故意孤立我爹,想让我爹识时务者为俊杰,承认我娘卑贱,配不上他。”

凤九负头微微一低,靠近我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边:“不,姜回,你和你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没有真正的去探知掳走你娘,伤害你娘,在你娘嘴里灌上毒药,让你爹二选一的是另有其人!”

我侧目,眉头拧起:“不要拐弯抹角,直截了当!”

凤九负眸子望我,开始跟我讨价还价:“你杀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直接把对方的人头送给你!”

我猛然一用力,抽回了手,拉开与他的距离:“凤大人,好话赖话都是你说,挖一个坑让我失去一个孩子,你觉得我是呆还是傻?”

“不好意思,我两者都不是,咱们谈判失败,我的孩子我不会亲手杀掉,你有本事你来杀!”

他无法对我的肚子重重一击,只能用堕胎药让我自己喝下去杀了它,简直是痴人说梦妄想。

凤九负警告我:“姜回,别执迷不悟,拉所有人下地狱!”

我扬起嘴角:“凤九负,你自己自动送上门,两天一夜,在我身上进进出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别执迷不悟?”

凤九负呼吸一窒:“你…不知廉耻!”

我上前逼近他:“我不知廉耻,我就算对你下药,但是那个药性不足以支撑两天一夜。”

“前面你可以丧失理性,身体无法控制,但后面,你逐渐恢复理智,你不也照样与我翻云覆雨。”

“合着你爽完,提了裤子,不认账也就罢了,还想让我亲手杀了我的孩子,凤九负,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无论你给我送药,还是其他别怪我不客气!”

我说完不等他回答,转身就走。

我知道他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我,盯着我,眼睛快喷出火了。

我走的不慢也不急,来时如何走,去时就如何走。

凭借我良好的记忆,不大一会儿,我就快走到原来的地方。

我的脚步声,引了禾苗向我奔来,扶住我。

我的手搭在她的手上,骤然之间,惊觉自己的手冰凉,手心里全是汗!

禾苗也察觉到我的不适,安慰我:“小姐莫怕,奴婢身上带了刀,会保护小姐,不会让小姐受到任何伤害。”

我深深的吸了这一口牢中的污秽之气,又吐了出来,平复了一下心:“我知道,我相信你。”

禾苗重重的嗯了一声,为了让我不害怕,她让我摸了摸她的刀,她带了不止一把,带了三把,怀里一把,腰间一把,腿上绑了一把!

我端着微微还在急速跳动的心,走到水牢前,张口提醒顾夫人和顾玉瑾:“你们好了吧,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顾大人和顾公子建自家的两个女人只知道哭哭哭,把希望移到了我身上,迫不及待的叫我:“回夫人,我们是冤枉的,麻烦你,劳烦你,向你的父亲左都御史姜大人诉说一二,让他禀报皇上,还我们一个公道!”

“我们没有造反之心,我们对皇上忠心不二,求皇上明鉴,求姜大人秉公办理!”

“回夫人,求你,看在我妹妹是三皇子妃,与你同嫁三皇子的份上,你搭一把手救救我们,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将永生永世,铭记在心,不会忘。”

“我更会让我的妹妹在三皇子府好生待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求你让你爹上书皇上救我们!”

这父子二人是皇后送给我的礼物。

皇后让他们家败。

让我做三皇子妃!

他们死到临头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想的美!

我站在牢门口,望着他们被吊在水牢里,狼狈而又不堪:“顾大人,顾公子,你们的原配妻子,亲生母亲,只会给你们眼泪,我这个外人,凭什么帮你们?”

“我把她们带来,让你们见见面,已经是冒着生命危险,你们就不要得寸进尺!”

他们的母亲,他们的妹妹自小教导就是三从四德,从一而终,就是依附男人,圈在后宅,管着后宅一亩三分,不要有自己的主见。

现在她们遇见事情就害怕就哭泣,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他们自己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顾大人被水蛭咬得浑身发抖:“回夫人,说个条件,要怎样你才帮我们,你说,就算我顾家倾家**产,我也让我的夫人拿出来!”

“是的,回夫人,你现在只是三皇子府上的一个妾,在府中过活是要看正妃的脸色,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救了我们,我妹妹会向三皇子,向皇上提,让你做侧妃!”

顾家父子二人根本就不知道顾玉瑾在三王子府上过的什么日子,还觉得她是正儿八经皇上赐婚,就能高我一等,拿捏着我,掌控三皇子府上的一切!

我不理会他们父子二人,用手上的镯子敲了敲铁牢,银镯子和铁牢发出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提醒着坐在地上哭个没完没了的顾夫人和顾玉瑾:“你们走不走,你们不走,我走了!”

顾夫人和顾玉瑾乍然间回神,两个人动作齐刷的,一下子从牢里扑出来,扑到我的脚边,伸手要抱我的小腿。

禾苗眼疾脚快,一脚踹在了她们两个人的身上,“有毛病是不是,吓着我家小姐,我杀了你们!”

两个人被踹趴在地,连连向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回夫人,我们吓着你了,你别与我们计较。”

“求求你,求求你帮帮忙,救救我的丈夫和儿子!”

两个人双手合十,相互搓着,满脸的迫切,害怕乞求,带她们来之前的那么一点点居傲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什么话也没在讲,不再管她们,带着禾苗抬脚就走。

两个人见我不理她们抬脚就走,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追赶我,不料,捕快来了,一把按住顾夫人大声的斥责:“哪来的贼人,乱闯大理寺监牢!”

顾夫人吓傻了:“胡说,谁乱闯了,我是跟着回夫……”

“啪!”

捕快一巴掌甩在顾夫人的嘴上,打断顾夫人要说出来的话。

顾夫人的嘴直接被打出了血,牙齿直接被打掉,整个人懵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顾玉瑾见自己娘被打,立马返回去,要去救她。

捕快身体一横,挡在了顾夫人面前,笑眯眯的对顾玉瑾道:“三皇子妃,这位女贼人乱闯大理寺,不劳您费心,自然而然有大理寺上报皇上,惩治她。”

顾玉瑾瞪大眼睛:“她是我娘,她和我一起来的。”

捕快依旧笑嘻嘻:“她是你娘,你说这个贼人是你娘,你和这个贼人是一起的,若是,我们这些当差的就一起把你拿下了!”

顾玉瑾瞳孔一紧,连连后退数步,退到我身侧,想抓住我的胳膊哀求,却抓住了禾苗的胳膊。

我站在禾苗身后,望着一愣的她:“顾玉瑾,之前我跟你说过,你爹和你大哥的事儿,我帮不了你。”

“你不相信,非得过来,现在,你要么跟我走,要么在这里当贼人,被人上报皇上,和你爹你大哥一起被惩治。”

顾玉瑾张了张颤抖的嘴唇:“姜回……”

我转身叫禾苗:“禾苗我们走!”

禾苗一甩开她,跟着我就走!

捕快在顾玉瑾面前,拿起了铁链,要锁她。

顾玉瑾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她的娘,跌跌撞撞的来追我。

顾夫人喊着:“玉瑾,你别走,救救娘,救救娘啊!”

顾玉瑾像听不到她的呼喊,追上我,紧紧的跟着我,头也不回,像后面有食人恶鬼一样。

“玉瑾,你回来,你救救娘,救救娘啊!”

“玉瑾……啊!”

我带着禾苗和顾玉瑾出了牢中,牢中传来了顾夫人歇斯底里的凄厉惨叫声。

顾玉瑾脚下一软,踉跄向前一倾,差点摔倒,她稳住身形,向后望我,眼神中充满了仇视,张口嗓子嘶哑:“为什么,姜回,为什么,你是故意带我和我娘来,让大理寺的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抓住我娘?”

我上前移了两步,一只手横在小腹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跟你们说过只有一盏茶的功夫,我让你们走走,你们不走,你们坐在那里哭哭哭!”

“时间过去了,有人来了,你们走不了了,就变成了我的算计,顾玉瑾,合着半天,你爹被人诬陷,我因提醒你,你也要算在我头上?”

顾玉瑾满脸泪花:“他们为什么不抓我,为什么不打我,单单打我娘,这不足以说明……”

我接下她的话,引导她:“这足以说明,有人不想让你死,是想让你父母死,你大哥死!”

“用你那不转动的脑子想一想,大晋第一世家公子,朝廷上的中立之臣,皇上的心腹,若是没有什么,他怎么敢拿你爹拿你大哥拿你娘!”

“我言尽如此,你若要恨我,我无话可说,但是你不要用这种愚蠢的言语和我说话,我厌蠢!”

顾玉瑾浑身一激灵,用手使劲的擦眼泪,发现根本就擦不干净,我带着禾苗上了马车。

马车还没走,顾玉瑾跟着爬了进来,她眼中又掩饰不了对我的恨,可她不得不屈在我之下,衣附我。

我把她送回三皇子府,让人继续软禁她,自己没下马车,直接转到回家去姜府,要把凤九负告诉我的事情告诉我爹。

我回到家里,我爹尚未回来,我看见了皇后的妹妹,近三年寡居的夕夫人,她在姜府。

见到我,夕夫人笑语盈盈的像个姜府女主人:“姜回回来了,不是说有了身孕,头三个月不要乱跑,你这有什么事情,派人过来捎个话,你爹就过去给你办。”

“你说你这个孩子,现在不足三个月,到处乱跑,回头动了胎气,伤了皇室子孙,怎么办?”

三十有六的夕夫人从未生育过,夫君娶了她,两年之后变纳了好几个妾,妾生了孩子,被她过继到名下,做了她的嫡子。

夫君前三年,因病去世,她就寡居了,没事跟文武百官的家眷们喝喝茶,看看花,听听曲儿,打赏戏子,日子过得很是潇洒,完全没有死了夫君的伤心!

她的面容也很年轻,穿着淡粉的衣裙,显得更年轻,眉眼之间温柔,整个人显得很是无害。

我看到她脑子里全都是凤九负对我说,砍掉我娘亲手脚把它装进瓶子,是另有其人。

夕夫人见我不说话,上手抓住我的手,像个慈母长辈对我越发的温柔:“哎呀呀,姜回,瞧瞧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来来来,姨姨给你捂捂,你现在一个多月的身子,可不能着凉!”

“之前,有好几个夫人,怀了身孕不足三月,着了凉,打个喷嚏就见红了,你可得千万注意,好好保重自己,等三皇子回来,把这大胖小子给他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