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决的狠辣,不光让苏婉茹和其他三房夫人吓的踉跄后退,也让她们身边跟着的婆子丫鬟后退连连。

为了更好的看热闹,我疾步向前,扶住了苏婉茹,恭顺谦卑:“婆母,小心。”

苏婉茹被我扶住,站稳了身形,又一把推开了我。

她拿帕子的手抵在胸口,缓缓的压了两口气,看向赫连决:“大公子,红梅白雪好歹在你房里三年,给你研墨铺纸,陪你读书写字,端茶送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会对她们下如此重的手?”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叹气接着道:“要是真的有身孕,是你答应让她们生的,赫连侯府这么大,也不是养不起两个孩子,回儿,虽是和你新婚,我瞧着也是个大气,断然不可能容不下两个孩子。”

赫连决撩起眼皮,看向苏婉茹,越发的恭顺,指着两个丫头的棍没有移一步:“母亲,不是儿心狠手辣,是这两个恶奴想借着自己的肚子欺骗母亲,想从一个暖床的玩意儿变成儿的妾室。”

“儿从八岁开始,就是母亲教导,知道这府中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更何况这两个恶奴每个月都要自行去领避子药,母亲手掌侯府后在一切,手边应该有文书记载她们领避子药的日期。”

赫连决三语七句把事情重新推给苏婉茹,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不得不说,有句有理,回击的漂亮。

我爹说过,做人做事要干脆利落,确定自己能把这个人一击射杀,就要手起刀落,不要废话连篇,拐弯抹角,确定不能把这个人弄死,一定要懂得蛰伏。

苏婉茹这个蠢货明明手上自己掌握了两颗棋子,可以让赫连决名声受损,背上不孝,不复正妻之名,她却在这里拐弯抹角,不但让自己错失这两枚棋子,还让赫连决警惕反击,真是又蠢又笨。

苏婉茹紧握拿着帕子的手,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血污里疼的昏迷不醒丫头:“大公子说的对,此等恶奴,阳奉阴违,不把我这个当家主母的话放在心上,想借着自己的肚子攀附大公子,着实可恶。”

“来人,让府上所有的丫头过来瞧一瞧,不要生了不该生的心思,大公子的孩子是要由他正房嫡妻所生的。”

苏婉茹一声令下,她身边的丫鬟直接去叫府上各房里的丫头去了。

躺在血污里面的两个丫头,哪怕出气甚少,奄奄一息,也没人管,也没人问,都神情淡漠,各有各心思。

我以为作为弱小可怜毫无主见存在,就会让人觉得我没有杀伤力,不堪一击。

但苏婉茹特别喜欢我,无论说话做事,仿佛不带上我,她这个侯府夫人就做不下去似的。

这不丫鬟去叫府中各房丫头,苏婉茹对我伸手,招呼我:“回儿,别怕,快过来,到母亲这里来。”

我低着头走过去,头都不抬,中规中矩,声音带了丝丝颤抖,唤了一声:“婆母。”

苏婉茹握住我的手,瞥了一眼赫连决,拍着我的手安抚,“别害怕,回儿,大公子是一个读圣贤书,知分寸的人。”

“不知分寸的是这两个丫头,你放心,大公子的孩子永远是你这个正房嫡妻所生,母亲不会让其他逗趣玩意儿越了你这个正房嫡妻生下孩子的。”

我身体瑟缩了一下:“是,母亲,儿媳一切都听母亲的,听夫君的。”

“母亲和夫君让儿媳做什么,儿媳就做什么,儿媳绝对不会违背母亲和夫君任何意思。”

我的声音越发的颤,都带起了害怕,一副被血腥吓着,像极了柔弱不能自理,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小白花。

苏婉茹好像又被我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气着了,嘴角动了动,话像堵在嗓子眼儿,说不出来了。

赫连决把手中的棍子往地下一扔,棍子发出哐当一声,吓了在场众人一跳,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

赫连决在众人目光之下,几个大跨步来到我面前,伸出长臂,一把揽过我:“母亲,回儿吓着了,我这就带她回去,还请母亲恩许。”

苏婉茹瞧着我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她张口婉拒:“大公子,不着急,其他各房的丫头还没来还没看,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认识过回儿。”

“正好借此机会,让府里上上下下的丫头都瞧一瞧大少夫人,免得回头冲撞了大少夫人,传出去,咱赫连府没脸。”

我是一个不接话不反击漂亮的菟丝花。

赫连决指望我不上,自个儿恭敬道:“是,一切听母亲的。”

苏婉茹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站在赫连决读书的院子里等。

院子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两个丫鬟身下的血是越来越多,没有人关心她们是死是活。

大约是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侯府上上下下的女人都被叫了过来。

苏婉茹端着侯府当家主母的派头,借着两个暖床丫头,明里暗里开始训斥,直至太阳头顶高悬才遣散所有人。

肚子被棒子重击,打到流产的两个暖床的丫头,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就被卷在破席子里抬出去了。

哗啦几声,几桶水对着快要干枯的血迹一冲。

扫把一扫,地上血迹冲洗的干干净净。

血迹冲刷的再干净,大公子用棍棒把自己的两个暖床丫头打死了的事情,席卷了整个侯府。

我从昨晚到现在,没喝上一口水,吃上一口饭,我的陪嫁丫鬟婆子也还没有再出现,不知道问河把她们打成什么样子了。

我心里有些担心她们,赫连决还握着我的双手,故作姿态深情款款,哄着,骗着我,甩锅给苏婉茹:“夫人,今日之事,全是误会,我书房里的红梅白雪是三年前母亲送进来的,母亲之爱,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得不领啊!”

我抽出左手反扣他的手,眼中的深情看着比他还要真还要切,活脱脱就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小女人:“夫君,我已经嫁你为妻,你便是我的天地,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不过,我刚刚去找我的陪嫁丫头去哪了,听了府中婆子丫头的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赫连决眉头微微一蹙:“府中的婆子和丫头嚼舌头根子的话,身为府中大少夫人,可不能乱听,乱往心里去。”

我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一般,故意急切的脱口而出:“我可以不听她们嚼舌头根子,但是她们讲的是夫君,我不得不往心里去。”

赫连决一听有关他,皱起眉头问:“府中丫头婆子说我什么?”

我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夫君,他们说夫君对自己研磨暖床的丫鬟如此狠毒,婆母就等公爹述职回来,向公爹告知,今日夫君心狠手辣容不下自己亲生骨肉之事,不但让公爹绝了你的世子之位,还让你我分出去单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