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依寒浑身都淌着水,妙龄惊叫起来,“姐姐,你怎么会这样?”

“我下水救这位夫人了,”洛依寒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那些人把老夫人扶的离火堆近些。

老夫人刚醒,虽说神智恢复了些,却还是有些虚弱,半靠在一个人的身上。

洛依寒正准备说什么,外面传来声音,“禀告赵副将,刚刚打捞上来夫人贴身丫鬟小慧的尸体。”

听了这话,老夫人开始流起眼泪来,断断续续的说道,“老身真是造了虐啊,这小慧跟了老身多少年了。”

“夫人,这是天灾人祸,谁也无法避免,”洛依寒见老夫人哭的伤心,上前安慰道。

接着洛依寒对老夫人的那些手下说道,“你们先退出去好吗?我要给老夫人换身干爽的衣服。”

那些人齐刷刷的退了出去,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洛依寒隐隐的有些猜到老夫人的身份了,有个新的主意在洛依寒心中浮了起来。

天枫也独自退到佛堂后的小房子里。

“夫人,不要再伤心了,让寒儿替您换下湿的衣服,”洛依寒伸手去帮老夫人脱衣服,旁边,妙龄已经取来她们的包袱,从里面找出两件大些的衣服,准备给老夫人换上。

“老夫人,您就将就一下,先换上寒儿的衣服,”洛依寒一边说,一边帮老夫人套上干燥的衣服。

换好干燥的衣服,又在火旁烤了一会,大抵是因为身体的暖和,老夫人似乎手脚灵活了一些,脑子也清楚了些,靠在妙龄身上,脸色红润了些,洛依寒他们的干粮正好已经煮成了米糊,洛依寒舀了一些出来,端给老夫人,“夫人,喝些这个,暖和暖和身子。”

“谢谢你,姑娘,姑娘的救命之恩,老身不知道怎么报答。”

“区区小事,夫人何足挂齿,”洛依寒淡笑。

“姑娘客气了,滴水之恩还要涌泉相报呢,更何况,姑娘还救了老身的命呢,等我儿来时,定叫我儿重谢姑娘,”老夫人倒是面善的很。

“不知夫人是哪家府上?”洛依寒试探的问道。

“我儿是仙都守城的将军宋昊阳,”提到自己的儿子,老夫人显然非常自豪。

洛依寒心中的猜测终于在老夫人口中得到了证实。

原来,洛依寒无意救下的老夫人正是仙都守将宋昊阳的母亲,那众位一定觉得奇怪,这宋母不好好呆在城内,跑到城外去干吗?

原来,宋母是回乡探亲去了,想那宋昊阳,自幼丧父,是母亲从小一手带大,一个女人带大一个孩子自然非常艰辛,宋家也得到过很多街坊邻居的照料。

所以宋母带了很多礼物回乡酬谢乡亲们,一切本来都很顺利,哪知道回程的时候,会遇上暴雨袭击,冲垮了危桥,老夫人差点因此失了性命。

此刻天枫已经从内室出来,端坐在大厅中,老妇人一眼就看出了天枫受了伤,“这位公子是姑娘的什么人?”

“他是家兄,”洛依寒心中已经想好了,似乎连老天也在帮龙翼,正好趁这个机会,洛依寒急中生智,“我们兄妹三人本是去丽水城投亲的,不料丽水城被叛军所占领,我们亲戚在战乱中死去,我们只得离开丽水城,哪知道才出丽水城,我们就被歹人所袭击,家兄为了我们姐妹,受了重伤。”

洛依寒这番话似乎说的天衣无缝,连天枫都暗暗向洛依寒投去佩服的目光,这丫头编故事的本领越来越厉害了。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啊?”老夫人显然动了些怜悯之心。

“唉,”洛依寒假装叹了一口气,“家兄如今需要静养,也只有到了仙都城再说了。”

“你们在仙都有亲戚投靠吗?”老夫人再问道。

“没有,”洛依寒摇摇头,“到了仙都,也只有先找个客栈住下了。”

老夫人沉思了一下说道,“姑娘是老身的救命恩人,如果令兄妹不嫌弃,不如在老身府上暂住些时日,家兄也好养伤。”

老妇人的话正中洛依寒的下怀,洛依寒口中却推脱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就这么定了,”老夫人斩钉截铁的说道,倒也是知恩图报之人。

“老夫人,”殿外传来赵副将恭敬的声音。

“什么事?”身子暖了,喝下了东西,老夫人的声音也洪亮了些。

“已经把消息传送出去了,只是今夜要委屈老夫人在这里将就一夜了,”赵副将禀告道。

“嗯,”老夫人接口道,“你让他们去后院歇息。”

“是,老夫人,”副将领命而去。

这一夜,天枫睡在了大殿后的小房子里。

大殿上,就只有洛依寒、宋母、妙龄三人合衣席地而睡。

想到贴身丫鬟的死,宋母自然悲从中来,洛依寒就耐心的劝着宋母。

那些贴心的话让宋母很是感动,宋母没有女儿,而宋昊阳虽然孝顺,却终日忙于军务,和母亲甚少谈心,宋母一见聪明伶俐的洛依寒自然欢喜的很,加上洛依寒又救了宋母的命,宋母觉得自己和洛依寒真是一见如故。

宋母感慨的说道,“老身遭此一截,有缘遇上寒儿也是老身的福气。”

“夫人过奖了,河中即使落水的是别人,寒儿也一样会救,”洛依寒说的这个倒是真话,她下水救人的时候,并不知道,这落水的是宋昊阳的母亲。

第二日,宋昊阳的人就到了。

断桥暂时无法修复,一行人渡船过了河,洛依寒对宋母谎称,车夫是他们雇来的,宋母让人给了些银两,车夫便走了。

事实上,洛依寒让车夫走的原因是让车夫去给龙翼等人通风报信。

有了这些士兵的护送,洛依寒等人一路通畅无阻的进了城,来到了宋府。

一行人一进宋府,有个人就迎了上来,“娘,儿不孝。”

“阳儿,你胡说什么,这于你何干啊?”宋母无限爱怜的说道。

一见宋昊阳,洛依寒吃了一惊,宋昊阳,来的路上,洛依寒曾经很多次勾勒宋昊阳的模样,她想象过,他是阴冷着脸,高大威猛的将军、她也想象过,他是碧海流沙,相貌平凡的男子。

可是眼前的宋昊阳,却是出乎洛依寒的意料,这是一个长相极为清秀的男子,如果不是因为洛依寒知道他的身份,她几乎以为,这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

可是当宋昊阳那深沉探究的目光落在洛依寒、天枫三人身上的时候,洛依寒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只是这个男子的相貌,因为这个男子的目光,如鹰一样锐利。

“他们是谁?”宋昊阳的声音带着冷意,和他清秀的容貌丝毫不成正比。

“哦,”宋母把洛依寒拉到宋昊阳面前说道,“阳儿,这位就是救了娘的云寒姑娘,她大哥受了伤,他们兄妹如今无处可去,娘就留他们在府中小住些日子。”

听母亲说罢,宋昊阳精明锐利的目光在洛依寒三人身上转了转,当洛依寒以为宋昊阳要提出异议的时候,宋昊阳却出人意料淡淡的说道,“来人,带云姑娘兄妹去偏房住下。”

洛依寒欠身行了个礼,和天枫、妙龄两人跟着丫鬟向偏房走去。

“寒儿,等会你们兄妹一起和老身用晚膳啊,”宋母叫住了洛依寒。

洛依寒点了点头离去。

“娘,孩儿送你回房,”宋昊阳转身面对母亲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温柔。

到了偏房中,等宋府的人离开后,洛依寒叮嘱妙龄,“这段日子你要忍耐一下,你平时就呆在房中,尽量不要出去多走动,”天枫根本不用洛依寒担心,洛依寒担心的只是妙龄,这个丫头虽说聪慧,毕竟没有经历过怎样的凶险。

“我知道了,姐姐,”妙龄笑着说道,“我知道,我们现在是刺探敌情呢。”

“你疯了,”洛依寒一把捂住妙龄的嘴巴,压低声音说道“你心里想的,一定要说出来吗?你不知道,这窗外还可能有宋昊阳的探子呢?我们在宋府的处境,其实很危险,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办法,我根本不想让你来。”

洛依寒对妙龄之前一直是和颜悦色的,如果不是因为处境的危险,洛依寒根本不会这样对妙龄说话,洛依寒一脸严肃的神色显然震住了妙龄,她喃喃的说道,“我明白了。”

洛依寒沉声说道,“从现代开始,你要叫我姐姐、叫太子哥哥,切记。”

妙龄用力点点头。

随后洛依寒让妙龄先回了房间,自己则留在天枫房间给天枫换药,天枫的伤势好了很多,可是缠绕的纱布一层一层打开之后,仍然让你有些触目惊心。

洛依寒一边给天枫涂着药,眼睛却有些发酸,沉声说道,“幸好你没事,不然?”

“你变了很多?”天枫喃喃的说了句,犹如梦呓。

“你说什么?”洛依寒心一惊。

“我说你比我初见你时,变了很多,”天枫瞬间转了弯。

洛依寒笑笑,熟练的给天枫缠着纱布,“太子,”瞬间洛依寒又觉此时此地这样的称呼有些不妥当,瞬间改了称呼,“哥哥,”这两字出口却有些僵硬,“哥哥只管好好养伤,那些事情就交给依寒来做。”

洛依寒说的那些事情,自然就是在宋府打探敌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