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人出了房,又辗转出了船舱,行至甲板上。在那里早有一批黑衣人事先等候,一见到女人出现,立即行礼,恭声道:“参见小姐!”

“诸位都辛苦了。”白衣女人伸手虚扶一把,淡淡道:“我已吩咐船家,为你们准备好酒席,今晚咱们都好好歇息歇息。待三日后到达南河城,咱们多年来的辛苦便也算得到回报了!”

随着她的言语,诸人皆都情绪高昂。唯独为首一人,却是忧心忡忡。“可是小姐,咱们的仇人是幽然和罗玄默,和这女娃没干系呀。即便是杀了她,也不能算是为老爷报了仇。”

白衣女人冷冷地扫去一眼,说话的黑衣人立即一缩。“我自然记得当年爹是怎么死的,我发过誓,在我有生之年,决不放弃向幽然报复!如今,我绑了她的女儿,带到我爹坟前,狠狠地折磨她一通,再放消息给那女人,叫她主动寻到我们这来,到时,有罗怜这张牌在手,要想取幽然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可万一那魔女不来怎么办?”黑衣人诺诺问。

白衣女人冷冷一笑,说不出是嘲讽抑或其他意味。“她的名号虽是魔女,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可是对亲人朋友也有种说不清的执着。你放心好了,她一定会来的!”

“但是咱们当初不是和‘他们’说好了,只杀幽然、罗玄默二人为老爷报仇,绝不伤及无辜。如今劫持这么一个无辜的女娃,‘他们’要是发火了怎么办。”那黑衣人又问。

“那也没有办法,‘他们’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太无用,总是没有办法研究出上衡雪山的办法。再这么下去,我看今生都别想找幽然报仇!”白衣女人恨恨地道:“若是再不想办法引幽然自己过来,谁能找到她!”

所有人的噤声了。

小姐虽然没说,可他们都知道真相。

当年杀死老爷的幽然,武功高强,又行踪诡秘,和她的丈夫二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查探许久,也只知道他们居住在衡雪山顶。但无奈与衡雪山上到处都有的危险机关,他们多次试探,却仍无法通过阵法机关上得山去。

正值沮丧之极,一次外出,竟叫她在京城街头看见一名容貌酷似她仇人幽然的罗怜。几番查探,发现对方竟然是澈王府的王妃,身份显贵。

他们多番查探,只能勉强从王府仆人口中得知王妃名叫罗怜。再结合眼线亲眼目睹她进入天下第一楼,并和那里的掌柜交情匪浅一事,白衣女人便立刻断定,这名叫罗怜的小女人,定和幽然有关系!

因此,便有了上次的行刺,与这回的劫持。

如今,她已从罗怜口中证实了她便是仇人之女,那么她自然不用再多加顾虑。只要她善用罗怜这颗棋子,引得幽然、罗玄默出山,再巧施妙计,暗设陷阱,她就不信她杀不了他们!

凤眼微眯,杀机突显!

……

当慕容澈赶至江边的时候,白衣女人所搭之船早已远去。“老伯,请问你是否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和一伙黑衣男子扛着个小女人从这经过?”他找到一位在江边打渔的渔夫问。

老伯搁下手中的工作,埋头想了想,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伙人。租了吴老三的船南下去了。”说着,还指着几乎已经瞧不见的船影道:“诺,就是那艘船。”

慕容澈大喜,可抬头见到船只离此港湾的距离,遂又无奈。急忙再问:“那老伯你可知他们是要去哪里?”

“喔,这个我有听吴老三前几天说起过,他说自己的船被一个有钱人包了,说是要去南河城一趟。”老伯回。看慕容澈一脸急切的摸样,又叹道:“年青人追赶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只可惜啊,这附近已经没有船了。你恐怕也只有走陆路追上他们。”

“那请问,从这里到南河城,这艘船是否还会在哪里停下来?”

老伯细想了片刻,摇头道。“不会,听吴老三说,这次的老板是个有钱人,一早就给了许多赏钱,要他补足用具,尽量不要在中途停泊。因为他们要在三日之内感到南河城。”

慕容澈听着,心中便有了计较。“多谢老伯了!”话落,立即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

当炎一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冬雁终于在一座小城中找到大夫时,天色已晚。他砸下重金,命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打烊的大夫迅速过来为冬雁看伤。

“这姑娘中刀的地方并非要害,伤口虽深,却不致命。陷入昏迷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你本应该尽快为她拔刀止血才是!”大夫看过伤后,不免训起炎一。

炎一心中有愧,可当下也不想磨蹭,便催促道:“好了,少罗嗦,快点救她!”

眼角瞥了眼炎一腰侧的佩剑,大夫识相地闭上嘴,命小童拿来伤药、打来热水,专心致志地为其疗伤。

待好不容易止住血,大夫擦着额头的汗珠,跑去后堂煎药时,冬雁终于也幽幽转醒。“这是哪里?”她迷茫地问,倏然想起什么,霍地立起身:“小姐!”突如其来的动作扯动了身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她痛呼出声。

“快躺下!”炎一自惊吓中回神,急忙让她躺下,怪道:“你这女人还要不要命了,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么。不要再乱动了,否则伤口再裂开,血流过多,神医也救不了你!”

冬雁小脸惨白,觑了眼神情肃穆的炎一,撇撇嘴道:“一时忘记了而已,你犯不着这么认真吧。”说着,她张眼望了望此时身处的地方,又问:“咱们现在是在哪儿啊?”

炎一干脆地回答:“急着帮你找大夫,没注意这是哪里。”

冬雁白了他一眼,半响又道:“你出去转转,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天下第一楼。”

炎一皱眉,脱口而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好吃的?”

……要不是重伤在身,冬雁早就跳起来给他一顿好打了!“老兄!”如今只能动嘴。“你当我冬雁是什么人,都这样了还想着吃呐!我是想叫你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天下第一楼,有的话去给我送个信!”

炎一脸色有些尴尬,却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得喃喃问:“送什么信。”

冬雁又白了他一眼,艰难地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交给他。“如果附近有天下第一楼,你就拿着这块令牌给掌柜的看,再告诉他:七小姐被劫持了。再让他立即把消息回报给首领,不得有误!”

炎一眼神古怪,却还是接过了令牌,道了句:“那你自己小心。”便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