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赫炎来访
院子里的婉转莺啼惊醒了睡在榻上的青桑
披上外衫,推门望去,又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天上明净无云,太阳照得院子明亮而温暖可是青桑的心情却如同寒冬腊月般的凄冷zxSm
那日回到府,家中的一切红色都不见了大红的喜字,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帷幔……都如同人间蒸发一般青桑知道家里人怕她难过,所以才迅速地收了再或者,太子薨了是大事,府中自然也不得如此喜庆
只是,这忽而不见的红色让青桑更觉难受棠皓,即将共度一生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带走了青桑的消和期许
更让青桑感到郁结的是,当天深夜,宫里服侍皇后的姜公公来到府中,将青桑的那束青丝给送了回来,并带来了皇后娘娘的一句话:妖女克夫,断不能让她再在黄泉路上祸害了皓儿
府中众人听了皆是又怒又悲,却都不敢反驳
而青桑冷笑一声,坦然接过了自己的头发,转身就回房了
此时,坐在院中,青桑抚着手中自己的那束长发,怔怔发呆
“小姐,你醒了奴婢去给你打水梳洗”雪盏见青桑呆坐在院中,赶紧上前服侍
青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雪盏心中难过,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小姐千万得想开些”说完,见青桑仍是发呆,只得悲叹一声出了院子
一会儿,蒲继年同王氏进了院王氏见女儿不修边幅,披头散发的样子,心里大悲,搂过青桑,哭劝道:“我苦命的女儿,你还有为娘父亲青禾宇儿呢?可千万要想开呀!”
蒲继年也说道:“桑儿,皇后娘娘也是悲伤过度,才有那么一说,你千万别想多了”
青桑见二老忧心忡忡,心头一紧,这才张口说道:“爹爹娘亲,你们放心便是,女儿不会想不开的女儿也能理解皇后娘娘刚经了这丧子之痛,难免言语激烈些,女儿不会放于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蒲继年看着青桑,为她的懂事感到欣慰,却也为她的懂事感到心痛
其实现如今外面到处都在说蒲家的三小姐是煞星,克死了自己的大娘二娘大姐,又克死了还没成亲的丈夫,说得很是难听所以,蒲继年本想让女儿出去散散心的,又怕她听了这些闲言碎语,在原本千疮百孔的伤口上又撒把盐,便断了让她出去的念头
两人正劝着青桑,忽闻祥叔前来禀告,说是赫炎将军前来府中
蒲继年让王氏陪着青桑,自己出门相迎
王氏喊了雪盏打来水,亲自给青舍洗更衣
青桑拗不过自己的母亲,也就随着她了
刚将衣裳换了,坐于妆台前准备梳头,忽见祥叔又跑来说:“老爷让小姐去书房一叙”
王氏赶紧为青舍了个简单的发髻,随手给她插上银簪,戴上耳环,便要她快去
青甥个人无精打采,本不想去的更何况她根本不愿再见皇室中人,但看到母亲王氏那忧虑的神色,心软了,慢慢吞吞便便扭扭地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懒懒地行了礼,抬头就对上了赫炎怪异的目光
这已经是青桑第三次看到赫炎如此奇怪的神色了第一次是在北门外,第二次是在将军府,这是第三次她实在想不明白赫将军为什么见到她会有这副表情
蒲继年先开了口,告知青桑赫将军是来取那束青丝的
“既然送回了又岂有再要去的道理?”青桑冷冷地说那时她剪下头发与棠皓结发是一片心意,不想他带了遗憾离世但既被皇后扯开了送回来,又岂会巴巴地再送回去
“桑儿,当日皇后娘娘也是一时伤心过度,此次赫将军亲自前来也是有心”蒲继年劝道
青桑知道父亲的意思,既然赫将军来了,就让她顺着台阶下
青桑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与殿下并未行过大礼,本也算不得夫妻,当日悲极,有了结发之举,既不被认同,我也不愿再为”
赫炎闻言,哼了一声,说道:“蒲小姐此时是后悔了?你与太子殿下的婚约已定,太子殿下对你情深义重,就是让你殉葬也是不为过的,更何况只是要你一束头发!”
赫炎出言不逊,有些惹怒了蒲继年
从官阶上说,赫炎只是三品武官,比蒲继年还低一级,若他不是驸马,按理还得给蒲继年行礼现如今却在他府里当面看轻他的女儿,蒲继年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只是,多年为官,面子上的礼蒲继年还是要维持的于是他看似无意却是意有所指地说道:“殉葬理应是那行过成婚大礼的妃嫔才有的资格,只是定亲就要殉葬,老夫倒是前所未闻”
赫炎闻此,知道自己失言,倒没了话
青桑知父亲是维护自己这皇家要想拉你去殉葬,还管得着你过门没过门吗?正如她所知的一般宫中嫔妃生有皇子(女)的皆不必给皇帝殉葬,但不也有多尔衮的母亲不符合殉葬条件,却被人算计了给**哈赤殉葬了么?所以,父亲的话也只是理论上的,现实来说,指不定咋样呢?
青桑虽恼赫炎威胁,却也不愿闹得僵了,给整个家族带来麻烦,出门唤了雪盏取了头发用布包好交于赫炎
赫炎接过,却没立即离去沉默了一会,竟喃喃说道:“本将军前来是父皇的意思自父皇知母后将小姐头发送回后,恼了,命公主前来要回公主碍于母后,才令本将前来”
蒲继年和青桑皆是一愣倒不是因赫炎这番话奇怪,而是这些个话他本不必说的
赫炎说完后,也是一怔,他为何要与青桑说这些自北门开始,他就像着了魔一般
在北门该将青升逐出去,却奇迹般地变相帮了她;此时,理应拿了头发便走,却还在这踌躇不行,这反常的一切都应归于青桑耳上所带的那副菱花耳坠不管如何,今日定要弄清这迷了他心智的耳坠是不是他曾经特制的那对?
赫炎打定主意后,便直接问道:“蒲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蒲继年和青桑又是一愣
赫炎此问极为冒失,蒲继年不知他到底何意,但心中已是不悦,肃然说道:“赫将军既然已办妥了圣上交待之事,还是即刻回去复命吧”
赫炎不答,反而转向蒲继年道:“蒲公,能否允许我私下与令爱说两句话呢?”
蒲继年断然拒绝道:“将军,应知如此于理不合”
赫炎从小习武,十四岁便随祖父征战沙超娶了公主后才居于宫中,保护内庭的安全,但刚烈急躁的性子却没变,此时已有些不耐,正想发作,却听青衫先说道:“父亲大人,赫将军有此请定是有极重要的事,还是容女儿与他说上两句父亲大人可打开书房门,立于院中”
这赫炎毕竟是驸马,当今皇上皇后的女婿,蒲继年也不便如此拂他面子,想想青桑建议也算妥当,便依言而行,大开房门,立于院中
“赫将军有话请说”青桑不轻不重地说道
“请问小姐这菱花耳坠从何而来?”赫炎也不拐弯抹角,当即直奔主题
“嗯?”青桑微怔,伸手抚了抚耳上坠子,心下一惊,摘下一只一看,竟是棠珣送她的菱花耳坠
青桑今日并未用心打扮,漫不经心的由着母亲捯饬,压根就没注意到母亲给她戴了什么样的首饰那菱花耳坠自被棠珣打落后,就被雪盏拾了收于那檀木盒中而那檀木盒就置于首饰匣内今日被王氏随手翻到,见耳坠精巧闪亮,就给青桑戴上了而青桑精神恍惚,无心装扮,竟未觉察
但,赫炎如此问是为何,难道是他知道此耳坠是棠珣所送?
青桑疑问:“赫将军为何有此一问,这些女儿家的首饰,自是从那首饰店铺中所得”
“是吗?可否让我一看?”赫炎道
青桑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已经摘下的那只递给了赫炎
赫炎朝着光线,细细看了,一会儿变了脸色,急急问道:“你究竟从哪家店铺购得此物?”(推荐期间每日双更,晚点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