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下鱼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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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吴千语、舞落如梦赠送的平安符。
狂风呼啸,大树在狂风中摇晃,一条条树枝就像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青桑裹着那有些皱皱的紫‘色’披风,在草香的搀扶下下了车。
风吹到脸上,有些疼,但再怎么样也敌不过青桑心里的痛。
来接她们的是赫府的人,将她们带到了一座小木屋里。
点亮蜡烛,里面吃的用的倒是一应俱全。
“姑娘先在这里歇着,明日赫将军会过来。”接她们的人说得客气,但也显得生分。
青桑点点头,就让草香送他出去了。
夜,已深。
但屋子里的两个人却丝毫没有睡意。
几天过去了,两位遗孀都没有好好消化过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现如今安静下来,只觉得疼,五脏六腑的疼,剖心挖肺的疼,剥皮拆骨的疼。两人静静地坐着,在寒冷而又没有生气的小屋里坐着,许久许久。泪水已经流干,心肺都已经挖空,空留下了这副皮囊,只为复仇。
第二日,赫炎果然来了。
“你瘦了不少。”赫炎看到青桑眼圈发黑,嘴‘唇’发白,脸‘色’发青,顿时吓了一跳。
青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理都不理。
草香也不给他泡茶,自顾自去干别的了。
赫炎受了冷遇,颇为尴尬,干咳两声,自个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讪讪说道:“浅儿还没找到。”
青桑听了,终于抬眼看他,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忽然快走几步,扑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敢提浅儿。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你知道吗?浅儿一直喜欢你,为了你,她差点就放弃本该属于她的幸福,而如今她怀着生孕,却被你们的人赶着到处逃、到处躲,现如今息国已遭屠杀,恐怕,浅儿早已没了‘性’命,可怜她那还没出生的孩子!”
青桑说着说着就捂着脸痛哭起来。虽然浅儿的事不是真的,但悲痛是真得。为棠丰、棠湳、星儿、月儿以及千千万万无辜死去的百姓,青桑恨得咬牙切齿。
赫炎的手哆嗦了几下,他怎么会不知道浅儿的心思。只是他对浅儿并没有男‘女’之情,所以当初要安排人保护青桑去息国时,他选中了浅儿,一是因为浅儿是‘女’子,方便伪装。二是因为将浅儿送走,可以断了他的念想。但是他从没有希望浅儿死。特别是听青桑说浅儿还怀着身孕,这心里头就越发难受了。
“蒲小姐,浅儿之事我也不希望发生。”赫炎的解释和抱歉无力而又苍白。
“呵呵呵,你不想,你不想。息国的百姓是怎么死的。息王他从没有想过要谋反,若是他要反,怎还会自个送上‘门’去。他只是不想连累息国的百姓。而那些息国的将领,他们若有反心,怎还会让你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息国,怎会让你们如此自在地就将他们绑去了刑场。若早知你们是这样的丧心病狂,惨无人道。就该让他们反了,即使他们的抵抗不能阻止你们的铁蹄。至少也能够救下一些百姓。”青桑说得悲愤,赫炎听得胆颤心惊。
“蒲小姐,你冷静些,其实这件事……”赫炎想要解释,却被青桑打断:“够了,我什么都不想听,有什么话就让棠珣来和我说吧。”
“你怎么可以直呼皇上名讳。”赫炎提醒道。
青桑冷哼:“皇上?素来明君都爱民如子,我们的皇上却是惨无人道。息王不是他的兄弟吗?息国的子民不是他的子民吗?他听信谗言,诛杀忠良,连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他不配为皇。”
“住口。蒲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此等大逆不道的话可不得再说了。你先静一静,过几日我再来。”赫炎知道现在他是说什么,青桑都听不进去了,只好先安抚几句,然后离开了。
赫炎一走,草香赶紧进屋,搂住正在痛哭的青桑,两人哭做一团。
京城皇宫内。
赫炎将见青桑之事如实禀报了棠珣。当然他省去了青桑骂他的事。
但是棠珣从赫炎所说青桑对他的态度来说,大概也能猜到青桑肯定也恨死了他。
“赫炎,你说桑儿会不会喜欢上了棠丰?”棠珣看着窗外大树的最后几片叶子,幽幽问道。
赫炎顺着棠珣的目光看向窗外,没有搭话,因为他也说不上来。
过了几日,赫炎没有过来。
草香开始有些担心了,问青桑:“小姐,那天你骂赫将军会不会骂得太凶,他会不会不过来了?如此,我们的计划……”
“嘘……”青桑竖起食指,悄声说道,“当心隔墙有耳。”赫炎虽然将她们扔在这个小木屋里,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派人来守护她们。以前,不就有将她和纯‘玉’安顿在竹屋,而派人暗中监视她们的前科吗?
草香抿紧了‘唇’,不再吭声,确实要是被人听了去,她们也许就‘性’命不保了。
青桑牵着草香到了一空旷地,四周都是枯树,想要藏人也难得很,这才轻声说道:“那日,我们要是表现得过于冷静和谄媚,反倒会让赫炎怀疑。骂他才是人之常情,何况现如今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报仇,只能先逞逞口舌之快了。
草香点点头,脸上的黯然之‘色’却更甚了。
“草香,我们已经忍到现在了,小不忍则‘乱’大谋。”青桑道。
草香用力点点头。
此时,她们的目光已变得无比坚定。
“他既然把我们‘弄’到这来,就一定会来见我们的。”青桑道。
又过了两日,夜幕降临,草香升起了暖炉,让屋子变得暖和些。主仆二人窝在‘床’上,正准备入睡,忽然,就听到了极轻微的敲‘门’声。
乍一开始,青桑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很快她又听到了第二声、第三声的敲‘门’声。
“有人在敲‘门’。”青桑道。
草香一个‘激’灵,披了衣服下‘床’去,“我去看看。”
青桑拉着草香道:“等一会,一起去。”说着,披上衣服一起下了‘床’。她可不能让草香再出什么事了。
两人一起到了‘门’边,靠在‘门’上,听了一会。似乎外面没有什么动静。
“难道是我听错了?”青桑自言自语道。
“没有听错,蒲小姐,是我。”赫炎的声音夹杂着寒风的呼啸,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赫将军,您深更半夜地跑来做什么。请回吧。”青桑冷冷说道。
“蒲小姐,您先开‘门’。”赫炎急切地说道。
“夜已深,将军还是请回吧。”青桑再次下了逐客令。
“桑儿,是我,开开‘门’。”那熟悉的声音传进了青桑的耳中,没有丝毫的喜悦,有的只是鱼儿终于上钩的释然。
良久,棠珣都没有听到里面传出声响来,不禁有些着急,使劲敲了敲‘门’,说道:“桑儿,开开‘门’好吗?”
青桑一直未语。
“蒲小姐,你别意气用事好不好,这么大的风,您让圣上一直站在风里,这于理不合。”赫炎着急喊道。
“是他自己要来的,站在风中也是他的事,和我有什么相干。草香,灭灯,睡觉!”青桑故意提高了嗓子,让‘门’外的二人听见,然后,真得一口吹灭了烛火,拉了草香上‘床’歇着去了。
“砰砰砰……”‘门’外的人许是火了,开始用力敲起‘门’来。
“小姐,他们这么吵,别惊动了别人。”草香道。
黑暗中的青桑盯着‘门’,冷冷说道:“吵到鬼吗?这里哪有人。以他们两个的‘性’子,要是这里人多,哪里还敢这么用力敲‘门’。”
草香想想也是,这地方,荒郊野岭的,除了鬼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门’敲了一会,便没声了。
青桑便躺下睡了。现如今她已经开始强迫自己去睡,即使睡不着也要闭上眼睛养‘精’神,因为只有好的‘精’神、好的身体,才能够做更多的事。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此时,青桑对这句话奉若神明。
早晨,青桑没有起得很早,冬日里赖赖‘床’再是正常不过了。
草香因为常年服‘侍’他人,已习惯早起,这一起来,便准备去外面打些水准备做早饭。
一开‘门’,先吓了一跳。‘门’外大树下靠着两个人,篝火已经灭了,闪烁着点点火光。
草香一惊之下,慌忙就跑进屋,推醒了青桑,对她说道:“小姐,皇上和赫将军还在呢。”
青桑惊醒,坐起身说:“还在?没冻死吧?”
草香道:“当然没有,他们点了火取暖,现在靠在‘门’口的树上睡着了。”
青桑顺了顺头发,低头想了想,为自己刚刚所问的话感到可笑,他们一个皇上一个将军会把自己冻死吗?既然他们表现得如此有诚意,那今天就给他们一点饵吧。
青桑对草香说道:“我们梳妆打扮,该会会他们了。”
草香黯然的目光里闪着光芒,打来了水。
由于来不及烧热水,青桑和草香只用了冷水进行梳洗,但是再冷也抵不过她们心冷。
再推开‘门’,外面的寒气扑面而来,和屋里的暖和冲撞在一起,让青桑和草香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气息。
棠珣和赫炎倚在树下睡着了,棠珣没变,还是那样的俊朗,只是这一切再看在青桑眼里,只看到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