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也没想把全国的茶叶都吃下来,那不现实。做这个事情的目的,还是把一群人凑在一起,变成一个利益团体。不要太多,单单把持一个茶叶的话语权,这就足够了。单打独斗的家族,在牛逼能干的过这几十家权贵?
说的夸张一点,以后就算是皇帝,也很难在茶叶的事情上插手说话。茶叶纳入市监,看上去李世民赚大了,将来换一个不那么强势的皇帝呢?你还能掌握话语权么?
一个小屁孩站在房遗爱身后,一直在张望李诚。被发现之后,也不躲闪,盯着李诚看。
这谁家的孩子,有趣。李诚平静的看回去,房遗爱发现后,赶紧回头道:“怎地跑这里来了?回车上去,不叫你来非要来。来了也不老实呆着。”
“你就是不能易一字的李自成么?”这小孩没搭理房遗爱,走上前主动说话。小小年纪,装的很是沉稳。李诚见了不禁微微一笑,房遗爱急了,要拉下去,被李诚抬手拦住。
“我是李自成,你怎么不自保家门呢?老师没教过你么?对待长辈,要主动问候。”李诚存心逗一逗这孩子,说话里带着刁难。这孩子机灵的很,眼珠子一转:“我人小,忘记了。现在说还来得及,我叫卢照邻,将来一定会超过你的。”
李诚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超过我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打算在哪一方面超过我呢?”李诚听到这个名字就乐了,初唐四杰啊。现在还是个小孩子。
啊!卢照邻傻眼了,对啊,哪一方面超越李诚呢?这个问题难住他了,不过这孩子还是很聪明,很快就给出了一个答案:“诗,我将来要做个读书人,自然跟你比诗。还有科举,我要考进士,做状元的。”
李诚听了这话,忍不住又乐了,这孩子不知道是听谁说的自己,估计也没记的全。于是笑道:“你要考科举么?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你去考个明经吧,这样能快点超过我。”
卢照邻不明白了,歪着脑袋看着李诚:“为啥不是进士?”李诚哈哈大笑:“我可没考过科举,你只要考个明经,就能超越我了。何必去考进士呢?那么难。”
“那你为啥不考科举呢?”卢照邻还是太小了,三两句就露底了。
李诚呵呵一笑:“读书人考科举,目的是为了做官,我已经是官员了,不用考了。”
卢照邻听了不禁有点失望,摇头道:“原来如此,你不考科举,我不能拜你为师了。”
小小年纪如此思维,知道不考科举的李诚,对他帮助不大。李诚忍不住暗暗赞叹:出身这个东西太重要了。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比一般家庭的孩子高很多。
总角孩童便知道利弊取舍,一般的家庭很难教出这种孩子。尽管他的取舍,未必正确。
李诚忍不住露出微笑,抬手摸着这孩子的总角头发的造型道:“你怎么知道,跟我学习,对科举没有好处呢?”这一下卢照邻回答不上了,扭头看着身后的一个随从,而不是看着房遗爱,看来房遗爱的意见在他心目中,没有参考价值。
“李县男见笑了。”身后的青衣随从上前一步,拱手执意。一看做派就是个读书人,没准是卢照邻现在的西席先生。李诚淡淡道:“童言无忌,何来见笑?”
“此子年幼聪慧,在下力不从心,乃往长安,欲拜在大儒曹学士门下。”青衣西席姿态很低,实在是有点尴尬。毕竟李诚露出了想收下这孩子的心思。
这里说的曹学士,乃是曹宪,隋唐两朝都是知名学术大家,最重要的选学家。拜在他的门下,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不过老先生是做学问的人,卢照邻跟他学的话,仕途上就别想了。老先生也教不出会做官的弟子。
李诚也不遗憾,卢照邻的未来跟他没关系,师从曹宪的话,会学成一个学术大家。跟着自己学的话,鬼知道会学成什么样子。
后沟村事了,李诚返回长安,来的安静,回程却没那么平静了。渭南、新丰两县的官员,热情的接待一番。未必就有什么现实的目的,就是结个善缘吧。李诚这种人,别得罪为好。
回到长安,崔寅便来到李家,婚期将至,总该做各种最后准备了。李诚开始一阵忙碌,农庄是老巢,结婚的各种仪式,也选择在农庄。城里只当是个别院,崔芊芊嫁过来,也是在农庄坐镇。李诚特意把各种产业都整理了一番,装一个盒子里,列出一个表格。
结婚之日的当夜,李诚把这个盒子交给她,还有各种钥匙也要交给她。
腊月二十六是个好日子,一早起来,李诚就被收拾的花团锦簇一般。按规矩是要化妆的,李诚却很不耐烦的拒绝了,往脸上抹脂粉算个什么事情?李诚个人比较排斥这个,不等于他反对别人化妆。穿戴整齐,李诚出门了。
高头大马披红挂彩,早就准备停当。李诚翻身上马,前往城内崔氏宅邸接亲。身后是兄弟会一群二代压阵,阵仗弄的自然是极大。
李诚结婚在长安是件大事,关中第一才子,这不是乱叫的。沿途百姓纷纷围观,各种祝贺的话乱飞。李诚在马背上四处拱手致意,队伍最后的牛家兄弟等人,用箩筐装了铜钱,一路走一路撒。待到了崔氏门第,李诚下马之时,崔寅和崔成等在这里迎进门。
崔芊芊在闺房中盛装等待,李诚想把崔芊芊娶走,可没那么容易。现代人要新媳妇开门,你得准备足够的红包。在唐朝不用红包,但是要催妆诗,别人可能简单一点,李诚是大才子,催妆诗必须要有的。
崔芊芊的姐妹和嫂子们,把闺房院子的门一堵,当先一个泼辣的嫂子,双手叉腰笑道:“人道李自成才名满长安,天下第一的诗才。今日大婚,催妆诗可有准备好的?此地距离闺房门三十步,催妆一首行十步,不算为难你吧?”
啥时候都能怂,唯有此刻不能怂,李诚也是早有准备,多亏学历史的,看过这方面的诗,也能记得几首。李诚微微一笑道:“纸笔伺候。”
刷刷刷,一首催妆诗一挥而就,抄的当然简单了,重点是姿势要潇洒。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满面浑装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一帮兄弟会的二代们,扯开嗓子在喊诗,震天动地的嗓音,就是让所有人都听到。
放下毛笔:“可还满意?”李诚笑着问一句,一干女子平时可没这个机会见李诚,更没机会刁难他。此刻怎么会轻易放过,奈何她们看了这首诗,也挑不出毛病来。
只能是让开道路,然后去疯抢李诚留下的墨宝。李诚信步朝前,不多不少,走了十步,前方又是一堆女子拦住去路,自己在平康坊给若儿出主意,过三关。明月大红大紫,南曲盖过北曲,如今这过三关落到自己的头上了,真是报应不爽。
这一关也有个女子出来说话:“规矩都知道了,笔墨桌子也都备下了,李县男,请吧。”
一看这架势跟之前不一样,小姑娘的眼珠子乱转,李诚担心被这帮人拿捏,停顿一下道:“诗好不好,谁说了算?不能我说好,你们说不好,就反复的往下写吧?总要有个定数吧?”
小姑娘见李诚不上道,悻悻的哼哼道:“规矩跟前面一样,一首诗,走十步。”说着还嘀咕上了:“都怪前面的人,说那么清楚作甚,还要多求他两首诗来着。”
李诚这才提笔,刷刷刷的又抄一首:“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叫鸾凤下妆楼。”
崔芊芊在闺房之内,听着外面热闹,心里也不平静。恨不得李诚立刻冲破三关,她好下楼去见男人。不过现在的崔芊芊却不敢下楼去主动迎接,爹娘都在楼下呢,守着最后一关。
丫鬟莺儿来回跑,这会气喘吁吁的进来道:“李郎君过了一关,走了十步,又作一首。都道李郎才胜子建,七步成诗都难不得,十步算个甚么?”
崔芊芊听着欢喜不已,边上的喜娘凑趣道:“莺儿姑娘,今日嫁的是小姐,你比小姐还急呢。”莺儿被打趣,闺房内的人一阵笑声。
这时候楼下又有人在说话,崔芊芊悄悄的撩起窗帘,看见李诚正在走过来。
最后一关,李诚看见了崔慎行和一个贵妇人。说来尴尬,都要结婚了,还是第一次见丈母娘。之前的话,都是丈母娘肯定是远远的见过李诚的。
崔慎行也没打算为难李诚,别把喜事办坏了,顺顺当当的才好。所谓的十步一诗,想来是难不住李诚的。只是没想到,李诚的动作那么快,连着两关,都是不假思索就落笔成诗。
看看这小子,一副猪来拱自家白菜的嘴脸,崔慎行的不爽便冒出来了,本不打算为难他,说出来的却是为难的话:“李自成,想要带走老夫爱女,一首诗可不够,连着写两首才行。”
楼上的崔芊芊听的仔细,急的跺脚:“耶耶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