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花房只是这个世界骤然闪耀的一颗明珠。
跳脱出时尚行业, 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个人物所吸引。
青雀作为不少人认知中的老牌国货,印象大多都是:便宜但似乎过时了、包装不如进口货、感觉小时候就在用、俗气。
直到某天,忽然出现一些古法手作博主。
古法、传承等概念冲击着大众的神经, 他们忽然意识到, 什么过时,自己原来一直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传承。
有心人也都发现这些博主都出自一家娱乐公司, 它有个很古怪的名字——
咕咕机。
自从两年前那档音乐节目播出,同时上线的音乐平台,全新的机制,无一不是像个凡人逆着狂风暴雨而行, 直面挑衅天威一般。
但就是这么个作死的咕咕机,却创下后来被无数次拿来研究案例的传奇。
此后选秀节目争先恐后的出现, 但都复刻不了咕咕机这种俨然不是为了角逐出冠军, 而是为了让世人了解到,还有这么一群人, 他们热爱着不同风格的音乐。
聚是熊熊燃烧、屠杀了所有娱乐业的烈火, 散开则是漫天夺目的星辰。
导致后续其他模仿或者干脆照抄的节目,一开始还备受关注,哪怕被咕咕机忠实粉丝嘲讽, 还收到一堆维护。
直到种种黑幕出现,恶意挑起粉丝之间争斗,炒作营销等等行为的曝光, 在有咕咕机珠玉在前的情况下,这些节目纷纷成了真正的笑话。
更是让咕咕机成了无数粉丝心目中的白月咕。
参加咕咕机节目的选手, 即便不选择签约, 其作品仍然能在咕咕机的音乐平台上放出,推荐机制公平清晰。
名利双收莫过于此, 据说在公司股票接连涨停的那段时间,咕咕机董事长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出来后似乎还红着眼,犀利的一双小眼睛通红,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度让咕咕机员工大为担心,直到某位高管隐约听到李董念叨着要给孟总送上最新密卷作为报答。
众人才纷纷放心。
并抱着刚放下来的奖金,琢磨着要不要也循着这点偷听到的机密,拍一拍孟总马屁。
一时间,孟总其人就成了业内最为隐晦又人尽皆知的神话。
究竟是谁,是男是女,密卷又是什么,难不成还是什么最新昂贵礼物的代称……?
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咕咕机的昙花一现,却没想到他们扛下了所有明里暗里的压力,有条不紊地立项,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把步子迈大的时候,稳扎稳打的一步步前进。
而青雀的崛起,国货在消费者心中再度绽放光彩,有心人却嗅到一种恐怖的气息。
结合青雀和咕咕机若有似无的联系,以及近乎相同的起死回生操作。
孟总其名,再一次进入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而那些同样在这两年间,同样是陷入破产风险,同样是受到一次投资,接着便大放光彩的公司,又是否有Ta的手笔。
……
二十岁这年生日的时候。
连漪和孟洱的一天都再普通不过了。
早晨十一点,孟洱刚结束分发指令的工作,看着由她操纵下基金发起的一次绞杀,大平层的阳光正好,透过薄纱散漫着照了进来,光线柔和明媚。
大号看似这两年脱离了剧情的控制,但还无法明确真的脱离了原剧情。
孟洱看着资产一点一点增加,带着眼镜的面容显得优雅从容,眼神平静得仿佛像是世俗所有欲望都得到了满足,因而显得有些懒倦。
而此刻的大号才刚刚开机。
昨晚彻夜都在一场篝火晚会玩得尽兴,连漪一觉醒来嗓子都有些沙哑,但想到昨晚姜昱被她拉着下场载歌载舞的场景,揉着惺忪睡眼又莫名想笑。
她推开原生态的木门,就闻到充斥着整间屋子的烤面包香气。
背对着她的男人脊背挺拔宽阔,流利匀称的肌肉线条被一件短T尽数包裹,遮住了□□,又好像什么都没遮住。
连漪倚着门框,懒散问道:“小姜,今天吃什么呀?”
“早上我去当地的集市买了些他们这里才有的一些食材,烤了点面包……配当地特色酱料烤猪颈肉,想吃吗?”姜昱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容像是比反应更快,就这么轻笑着,没再转回视线,温柔又缱绻地看着她刚睡醒的模样。
“光看着我,肉好像要糊了哦。”连漪笑眯眯地朝他面前的那口锅努努嘴。
姜昱视线一转,锅里的肉色泽正好,金黄得滋滋冒油,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去洗漱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好哦。”
连漪笑了笑,这两年她索性到处玩,也不知道姜昱到底是不是真的继承了黎家,还是说黎家真的要完蛋。
某一日她正在跟着一帮刚认识的人徒步,在露营点就看到装备齐全的姜昱等在那里。
不得不说,惊喜是有的,但更多的是——
黎家破产啦?
连漪的步伐从未因为姜昱的出现和离开停顿过。
偶尔看到他深夜还戴着眼镜处理事务,连漪也会劝他别瞎折腾了。
姜昱那时候眼底的神色,连漪看得懂。
后来索性也就不再劝。
他有时会离开一段时间,在都市里,成了那个西装革履的黎总,有时候又会精准出现在连漪面前,与她一般,是个来自世界某个角落的普通游客。
除了姜昱每次都会无微不至的照顾,像个薪资绝对是业内第一的保姆以外,他们的相处,只不过是两个简单的旅游搭子。
而今天,其实也只是过去这两年间,很普通寻常的一天而已。
连漪洗漱过后,揉着过于浓密而软软飞起的一些头发,试图将它们驯服,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们租住的这家民宿,虽然有厨房,但没有餐厅。
因此只能将就着在客厅餐桌上进食。
连漪看着姜昱忙前忙后的身影,忽然玩心大起,在他放下一碟嫩绿菜叶的盘子后,猛地扑了过去。
姜昱似乎早有预料,神色无奈又好笑地由着她的重量将自己带到,两个人倒在了沙发上。
“最近——”
连漪危险地眯着眼,打量他的身材,故意拖长了声音,“我们明明吃的都是一样的食物,你吃的还比我多,为什么肌肉都没掉?是不是作弊穿了肌肉衣?”
“肌肉衣?”姜昱有些错愕,旋即好笑摇头,“我没有穿那种东西。”
“不信!”
连漪坏笑着弯起嘴角,眼眸明亮地盯着他,“除非让我看看腹肌!”
“……”姜昱有一瞬间的哑然。
但和成年的连漪相处久了,他也不会再像一开始那样,轻易被连漪的‘污言秽语’冲击得脸红不止。
姜昱无奈道:“一一,不要开玩笑,菜要冷了。”
她怕热,室内空调总是会开得很低。
“面包冷了就不好吃了。”
青年微仰着脸,被迫以这种姿势看着居高临下的她,似乎是因为眼睛在刚才的一阵姿势错乱间被连漪发尾扫到,还隐隐泛着水光。
连漪看着他这副模样,吸了口气。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这里对她小意温柔地说话。
“小姜,你总是这个样子,真的很容易被我欺负的哦。”连漪故作恶狠狠的语气。
姜昱轻笑一声,“你不会欺负我的,对吗?”
“那就要看你懂不懂事了,快点,让我看看腹肌!”连漪突袭他衣服下摆,却被他的手拦住,只指尖微微触碰到一点温热得隐隐趋于滚烫的肌肉。
姜昱下意识轻嘶了声,漂亮的眼眸因为俊眉微蹙而流露出惑人色彩。
“一一,你……”他顿了顿,“这样不太好。”
是不太好,不是不可以、不准。
连漪歪着脑袋注视着他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好意思地把脸扭向一边的姿态。
本来只是三分玩笑的心态,逐渐发生了变化。
正当她准备恶霸下去之际。
落地窗边正漠然注视曲线以及满屏数字与字母交错变化的孟洱,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
“怎么了?”
姜昱神色微怔,他从未见过连漪露出这样的表情,刹那间好像如遭雷击一般的错愕和震惊。
他的脸色忽然也变了变,薄唇紧抿,耳廓却透红,低声道:“抱歉,我……我不是……”
“小姜……”
“我不是故意的,一一,你……要不先下来?”姜昱在她面前,也是从未有过这样说话带着磕绊的时刻。
连漪垂下眼,盯着姜昱看。
“看来我的假期要结束了。”
“嗯……啊?”姜昱绷紧的身体微顿,疑惑地抬眸看她。
连漪从未遇到过这样荒谬的情况,尽管她清楚,过去也不可能遇到。
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真千金是我。
假千金也是我?
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她疯了。
连漪从姜昱身上跨步下去后,迅速跑回房间,摸出旅途一开始就基本当做摆设的手机,果不其然,已经收到无数的信息和电话轰炸。
忽略掉那些积攒许久懒得回复的内容,最新的消息,是夹杂着关心和阴阳怪气的诸多信息。
他们统统都表达了一件事的发生。
连家竟发生了真千金流落在外,假千金被娇养十数载的惊天传闻。
“发生什么事了?”姜昱跟着她,站在房间门口,看连漪打开手机扫了几眼后,就呆呆发愣的样子,有些担心。
他垂着眼思索,最近各界都还算老实,连家自从连漪不知从哪儿拿来一笔钱填上连德成给的那笔账单后,就一直试图联系她。
却被连漪完全忽略。
只有二老和李叔能时不时收到她寄回的特产和明信片。
连德成夫妇那边,找得假模假样,甚至还没等他的人拦截,就又退了回去。
只剩下一个霍止昀倒是找她找得很上心,可惜,没什么用处。
近来也算风平浪静,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连漪会有这样的反应。
“小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原来我是个冒牌的千金大小姐。”连漪扭头看他,琥珀眼瞳像猫一样,折射着阳光,莫名显得其中神采诡异。
她其实更想说的是,姜昱恐怕怎么都猜不到。
真千金也是她。
“……什么?”姜昱眉头一皱。
连漪将收到的消息,大概整理了一下简单告诉他。
连德成当年去项目工地视察,发生意外,临近预产期的连夫人毅然决然抗下担子,坐镇彼时还不是连氏集团的连氏,前往项目工地处理意外引发的一连串麻烦。
因此临产时,只能就近选择一家卫生院。
就是在那里发生了互换婴孩的离奇事件。
简而言之,她连漪,原来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
姜昱听她语气毫不在乎地说着自己的身世渊源,眼底没有半点错愕,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连漪的神情,担心她的情绪。
“小姜,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她忽然说道。
姜昱摇摇头,迈着长腿走进房间里,微抿着嘴角,低声道:“一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这个我知道。”
连漪一摆手,看着他认真又为担心着自己的表情,跪坐的姿势转做直起身,伸手去捏了捏姜昱的脸。
“我没事,真的。”
她只是,感到兴奋了起来而已。
万里之外。
孟洱放下了手机,摘下眼镜,淡淡漠然的眼眸,随着嘴角渐渐扬起而多了几分兴味。
她其实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有关于连德成夫妇在国外做试管婴儿的详情报告,还在邮件箱里躺着。
孟洱为大号做足了抽身的准备,如果剧情试图拉大号回到剧情里继续发光发热,那么这份报告,就会公开在大众面前。
但她没想到,事态竟然会是这么一个走向。
而连德成又为什么会选择认回她这个‘亲生女儿’?而不是索性迎接太子回归豪门。
没关系。
她不是记仇的人。
孟洱揉揉眉心,嘴角笑意却不曾消散。
连德成看到了她的价值,想必是不会放过对她的利用殆尽。
不如就看看,究竟是她被利用,还是连德成放虎归山。
她这次回去,要的是整个连氏。
为大号十八年终日配合演出的日子,拿回一笔理应得到的劳务费。
贵是贵了点,但谁让她是个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