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摩尼教中,聚数筹搅海苍龙般的好汉,而萧任侠帐下,招拢诸路爬山猛虎也似的英雄。如今为反抗暴政而联合一处,彼此众志成城、彼此照应,又何愁大事不成?如今朝中当权的,多是些奸邪龌龊、媚上欺下的狗贼,萧任侠本是有功于国的武臣,却也要遭奸佞算计,恁般世道便是如此,上至朝中重臣,下至黎民百姓,反逼迫得赤子没了生计,我们的妻儿老小遭暴政残酷虐待,大多百姓便是忍气吞声的苟活都已没了生计寻觅,这又如何能够忍受!?”
山坡凉亭之上,陈箍桶面色酡红,并意气风发的高声怒道。看来这个方腊手下的心腹谋士做动员的口才倒也有一套,只是便如正史一般,因他曾与方腊在微时都曾做过箍桶匠做营生的行当而结识,随后便只以箍桶的名头自居,萧唐虽做询问,却也无法得知这陈箍桶真实的姓名。
又从旁敲击的探问,也探得陈箍桶当初因盗犬而入狱,随后被些江湖上的好友搭救出来,四处流亡段时间后又投到了方腊麾下辅佐其造反大事。寻常啸聚山林抗拒官府的那些强寇头领,遭官府发海捕文书缉拿要么是因为犯了人命官司,要么是拦路劫财闹得动静忒大,可是陈箍桶遭缉捕却是因为偷狗遮莫他也深以为耻,不愿辱没了先人,似乎也因为担心亲族遭到牵连在投入摩尼教后只以“陈箍桶”的名头自居,真要是到了方腊能够独建一国,甚至改朝换代之时,届时便有从龙之功,再以本来的名头自称,在青史上也算留了名头。
所以在萧唐所知的史书中所载,方腊手下的这员颇有战略眼光的心腹谋士只以陈箍桶这个古怪的名头抗拒官府到了最后一刻,终为率领西军围剿摩尼教的童贯所杀。
在场有不少摩尼教头领也在高声附和陈箍桶激昂的言语,萧唐也注意到了摩尼教中的能人异士并不算倾巢而出,譬如方氏族人里面的方百花、方七佛、方杰等人,以及在江南绿林地界行径甚是神秘,据传于摩尼教中专在暗中向方腊谏言进策的汪公老佛,还有淮南二襘子、江东四果、江西金刚禅、福建揭谛斋等许多摩尼教分坛的带头人物没有出现在此处,果然也是举事前夕,方腊一面率教众部分头领与自己周旋,一面仍于各地撺掇着下层百姓与江湖人士揭竿而起。
而如今由于萧唐率众前来与方腊晓以利害,彼此达成对抗朝廷的同盟,摩尼教正式举事反宋的计划布置,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天定吾儿,你先前于杭州查探城内防事,军司官军兵防、边备、戎卫部署大致探得个分明,便由你仍与邓护法、包坛主与郑彪兄弟协助萧任侠一众兵马趁着行刑当日起事。城外也有王护法与杜坛主、厉天闰、司行方等教中兄弟率两万教众催趱军马,届时有萧任侠与你先率城中埋伏起事,外面驱兵大进,里应外合,正可破之。”
与萧唐同坐在正首的方腊沉声说罢,摩尼教一众头领之中,立刻站出个身形修长的青壮汉子,先是向方腊恭敬的俯身说道:“得令!孩儿谨遵教旨!”
这便是原著里面镇守杭州爵封南安王,麾下统领得许多猛将能人的方腊庶子方天定了萧唐心中正寻思时,就见那方天定转过身来,又朝着自己施了个礼,并十分干脆的说道:“萧任侠大名如雷贯耳,小可敬佩久矣,原来同是不甘受朝廷暴政的同道志士,心中更是欢喜不已,如今有幸与萧任侠携手行事,还望恁多多指教。”
按说书中这方天定在原本的轨迹中与梁山军杀伐时部下四帅二十四将皆是能征善战的良将,其中邓元觉、石宝、厉天闰、司行方四人更是南军里面以武勇著称猛人。方天定能驾驭得住那些刀口舔血惯了的悍将,想来在结纳江湖中人上自也得过方腊等方氏亲族长辈的栽培点拨。
这边也与方天定回礼寒暄一番后,也该轮到萧唐这边安排行刑当日自己麾下弟兄又该如何布置了。经过许贯忠、萧嘉穗二人安排,官面上追随萧唐行至杭州的石秀、燕青等弟兄自是随着自家哥哥亲赴法场,待行刑的当口突然发难杀倒周围看守的士兵狱卒,而时迁则趁着喧哄之际乘空城内周围繁华去处放起火来为号,并引起城内**;
至于走水路前来的青州两山头领之中,命解珍、解宝兄弟率一部兄弟扮做进城贩卖野味的猎户,见火起为号则立刻截住城内来回走报的官兵;再调鲁智深与摩尼教众受调拨辅助萧唐行事邓元觉扮做行脚僧侣,加上史进、山士奇、邓飞三将扮作行商客人,但见法场**,再看号火起时便往来接应;石宝统领的武夷山与庞万春率领的白云山两路绿林兵马也扮做客人,择选精锐混迹城郭之后清除把门军士;而同时乔装混迹进城内的孙新与顾大嫂、张青与孙二娘则截住城内一应报事人员,令他首尾不能救应;柴进与林冲、孙安、杨志等精于率军厮杀的猛将与摩尼教包道乙、王寅等人率领兵马在杭州城外净处守待,只看城内号火起时,再趁石宝、庞万春率部夺下城门之后便立刻杀入城池。
“届时倘若朱勔那狗贼与苏杭地界的文武官员一并前至法场,倒也方便将那厮们一网打尽,只是杭州是城郭阔远的要紧去处,城内不止是人烟稠密,因东北旱路,南面大江,西面是湖倘若朱勔那厮趁乱杀出,旱路几处城门虽然有萧任侠统领的兵马与我摩尼教众拦截,可是尚有候潮门、清波门、涌金门等几处水门,朱勔招拢得爪牙甚多,万一一时间拦将不住,未尝不会死命杀至杭州内港汊走水路逃出城去,是以杭州那几处水门,也须安排人手拦截才是。”
方腊一口答应下来协助萧唐公然起事并搭救出武松,不但是打算趁机一举夺下东南州府要地杭州,更要萧唐依承诺擒下朱勔那个教江南百姓恨得咬牙切齿的权奸已壮大摩尼教起事的声望,他自也十分熟悉杭州几处城门的布局,是以当即便向萧唐又做谏言,绝不想稍有疏忽,而致使煮熟的鸭子到时飞了。
摩尼教发迹于江南地界,教中各处分坛自也多是会水的好汉,方腊遂又打算吩咐方天定另调拨些水性精熟的教内头领一并行事。而萧唐却微微一笑,又对方腊说道:“这倒不妨,与我共聚大义的兄弟虽然多是北地出身的,可是也不乏能驾舟踏浪,没得数十里水面的水军头领,其中大多也随我一并至此行事,到时定教朱勔那厮地上无路、入水无门”
待萧唐说罢,又吩咐燕青唤来在山下等候的阮氏三雄、浙江四龙以及张顺张荣等水军头领。其中并称“浙江四龙”的玉爪龙成贵、戏珠龙谢福、锦鳞龙翟源、冲波龙乔正四人都是钱塘江里稍公出身,论水性在江南地界也都是小有名气的好汉,在场的摩尼教众里面也自有识得他们的,虽然说萧唐跨界越线的到江南地界在摩尼教之前拉拢得这四人入伙,自也教方腊等人心中生出些芥蒂,可是事已至此,彼此暂时达成同盟为的是大事要紧,现在自然也不会当面与萧唐作色;至于阮氏兄弟三人与张顺等虽然在江南地界的名声不算响亮,可但凡水性精熟的明眼人觑他们几个要么生得水锈的健壮躯体,要么浑身雪练也似的一身白肉,大致也能看出他们也都是履水能如平地的好汉。
在听闻萧唐正要安排在杭州几处水门外拦截的头领之后,最是性快的阮小七抢先跳出身来,并拍着胸脯朗声说道:“哥哥只管安心便是,但有城里逃出的狗官,小七只当他是入瓮的王八,哪个敢拦便戳他三二十个透亮的窟窿!既是水上的功劳,咱兄弟几个自也不能让于旁人,却不知哥哥要安排我等把守哪处城门?”
“小弟到江南地界后,倒曾听杭州治下有民谣说凤山门外跑马儿,望江门外菜担儿,候潮门外酒坛儿,清波门外柴担儿,钱塘门外香篮儿涌金门外却划船儿,城内西湖的大小游船,似也多在那个去处聚散,倘若城内大乱有人要逃,按小弟想来也甚有可能择选那涌金门逃离了去。”
阮小七那边话音方落,却听在旁的张顺开口说罢,又道:“非是小弟定要与七哥争功,何况朱勔那厮着其余滥官污吏也有可能从其他水门逃脱。小弟欲向哥哥请命,待城内大乱时从湖里没水过去,走水门中暗入城去,一旦撞见有要乘船走水路逃脱的撮鸟,只管掀翻船只教那厮们坠到水里,再擒下向哥哥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