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盼夏回了房间后, 苏金予的视频通话又弹过来了。
她接起,苏金予问:“刚刚谁找你?”
“周年光,周导演。他找我拍电影, 说我太帅了, 一定要让我反串当他的新电影男一号, 还说要把我推到电影节上领奖。”
苏金予被陈盼夏的胡诌弄沉默了:“……”
半晌后苏金予才想起来自己要问什么:“他找你干嘛?”
陈盼夏拎过刚刚周年光给自己的零食袋子:“怕我饿死,好心投喂。”
苏金予脸上的表情更不满了, 他轻啧一声:“刚认识就送你零食吃?再过几天怕不是要求婚。”
苏金予只是随口一说, 但陈盼夏却想起刚刚周年光突然说的“要不要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陈盼夏猛地呛了一下, 剧烈地咳嗽起来。
“没事吧?”
陈盼夏使劲儿朝屏幕摆手。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 陈盼夏对苏金予说:“没什么事就先挂了吧,马上公演了你不是要抓紧时间练习吗?”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也要练习?聊会天不行吗?你不在都没有能说话的人,没意思死了。”
“没意思就去把营里的墙皮抠了。”陈盼夏冷酷无情:“你不练习的话我可要去了。”
出来拍摄之前魔鬼上司顾深还特意让演技课和舞蹈课的老师给她留了作业,前两天她偷懒没练习, 今天无法再拖延了。
在苏金予一声声“没良心”的痛斥中陈盼夏狠心地切断了和他的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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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拍摄是分两边进行的。
“翡翠”组合要跟着顾老爷和另外几位一起去公司, 拍摄他们一天的工作内容。
陈盼夏和周年光则留在宅里,负责陪同顾家的几个学龄前的小孩子, 负责记录他们的日常生活。
对此行程, 《与钞同行》的直播间网友们做出了如下评价——
【好好好, 本来直播眼睛就不够看, 还特意兵分两路,这直播是给三只眼睛的二郎神看的吧】
【错了,不是给二郎神看的, 是给三头六臂的哪吒看的】
【在直播间站岗上班, 忙死我得了呗!】
【敷衍我们观众大人是吧?】
看评价似乎不太好, 实时监督着后台的导演在镜头前露了个脸:“要不咱把行程分开,今天拍公司, 明天拍上课怎么样?”
谁知观众更不开心了。
【好好好,瞧不起人是吧?不许!】
【瞧不起我们观众的能力是吧?】
【瞧不起我们观众的智力是吧?】
导演:“……”
泼天的富贵没轮到他来享用,泼天的屎盆子倒是往他身上越扣越脏。
有时候一个人当导演挺无助的。
最终,拍摄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导演带着“翡翠”组合出发的时候,陈盼夏问坐在沙发上的顾深:“顾总,您不跟着一起去吗?”
顾深抬头看了一眼陈盼夏,觉得她好像是那种期待父母能出门上班,自己就能在家里开心看电视、玩电脑的女儿。
他问陈盼夏:“你很希望我去?”
陈盼夏乖巧地垂下小狗头:“小的不敢揣测圣意!顾总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顾总您就算想穿碎花裙子我都会全力支持您的!”
顾深:“……”
不是。
他怎么就要穿碎花裙子了?
他冷漠的面容少见地浮现出了一丝无奈的神情,他按着自己的鼻梁,下意识和陈盼夏解释:“我不去公司,是因为二叔不希望我去。”
他于顾家已经算半个外人,这次回家都明里暗里引起了不少猜忌,天知道他只是为了监督陈盼夏才回来的。
顿了顿,顾深又道:“我下午的飞机回京市。”
陈盼夏“啊?”了一声:“顾总您这么快又要走啦?”
顾深看了陈盼夏一眼:“要是你希望我多留两天,我可以改签。”
陈盼夏:“……”
你说她干嘛要多这么一句嘴呢?
看着陈盼夏脸都皱在一起的样子,顾深平直的嘴角悄然上升了两个像素点。
陈盼夏低着头没看顾深笑,《与钞同行》的直播间里却有眼尖的观众注意到后面小角落发生的这一幕。
【惊,顾深笑了】
【霸总x小糊豆是吧?有点好嗑,磕了】
【周哥is watching you】
【周哥的眼神能杀人】
【周哥你别光看着了啊!快冲上去啊!咱小嫂子都快让人横刀夺爱了啊!】
【已检测到标签:强娶豪夺,不错我喜欢,浅嗑一口】
【不要什么都嗑啊!!这不是我们周哥的小陈嫂子吗!!(哀嚎)】
【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而且一想到顾深和周年光是认识的好朋友就更兴奋了啊诸位!】
【周哥,周哥咱小嫂子要跟人跑了啊!!】
【等等,所以现在是好朋友抢妻的剧情吗?】
【带感起来了朋友们,脑补一个顾总是因为看不了夏夏和周年光亲近才连夜飞回海市捉奸】
【……???有道理起来了!不然顾深为什么会突然回去?】
【??天哪我们不会搞到真的了吧??】
【??等一个大手连夜写分析贴,分析出来了记得发超话谢谢】
【管他是真是假,老规矩,刷到哪对嗑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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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列文虎克网友们的细致观察和讨论中,和“不管了嗑就完事了”的刷屏里,导演和“翡翠”组合坐车出发。
留守在原地的陈盼夏和周年光则带着摄影师开始参观顾家小孩一天的日常。
除了练小提琴时不许人参观的顾小少爷外,陈盼夏依次观看了顾家几位小少爷小小姐的钢琴课、管风琴课、和芭蕾舞课。
还顺便观看了现场国画作画和西语朗诵的表演。
看着那个堪堪才到自己小腿高的女孩用四国语言唱“小星星”的时候,陈盼夏实在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卷在起跑线上啊。”
又这么有钱又这么卷。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jpg
不知道顾深小时候有没有用这么多语言唱过《小星星》。
想着陈盼夏回头看了一眼顾深。
他没有参与节目的录制,而是坐在客厅的长桌前一直在办公,键盘声和鼠标声就一直没停过。
陈盼夏正想收回目光,顾深却像是背后长眼一样看向陈盼夏:“怎么?”
陈盼夏不敢让顾深知道自己脑补的画面,忙装作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
等吃过了顾家厨师准备的美味精致低脂又量少的午餐后,顾家的小孩子们开始午睡。
陈盼夏看着他们躺成一排,拎着小毯子,挨个给他们往肚子上盖被子。
就连他们胳膊里搂着的布娃娃都被陈盼夏盖上了。
一边盖还一边和周年光说:“在中国没有一个肚脐眼是可以着凉的!”
周年光:“……”
他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见周年光赞同自己,陈·肚脐保护协会·盼夏骄傲地昂起了小狗头。
见孩子们都午睡了,摄影师把器材切换到了录制模式,关闭了直播。
陈盼夏本来是想走,但想到孩子睡觉前还紧紧拉着自己的衣角,让自己留在这里陪他们,心底又有点柔软。
她也不是很喜欢那种一觉醒来,临近黄昏,黑压压的屋子里空落落,只有自己的感觉。
她索性半靠在床边坐下,打算一直在这里呆到孩子们醒过来。
周年光见她不走,也坐到了陈盼夏对面的沙发上。
他又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写一会儿抬头看一眼陈盼夏,嘴角带着欢快的笑意。
突然,周年光像是想到什么,嘴角的笑容弧度变得更大。
他轻声地问陈盼夏:“盼夏,我们这样像不像夫妻带孩子啊?”
“不像,”陈盼夏没有多想,压低声音回周年光:“国家只开放了三胎,可这里却有五个小孩。硬要说的话,我们像拐卖孩子的人贩子。”
周年光:“……”
神特么人贩子。
合着您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是吗?
陈盼夏靠着床头,无聊地翻着顾家小朋友们用作睡前阅读的英文原版故事书,不知不觉有点昏昏欲睡。
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周年光给她盖了个被子,又听到开门的声音——应该是出去了。
但很快,陈盼夏又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
是周年光又回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陈盼夏,最终站定在了她面前。
陈盼夏睁开眼,才发现来人不是周年光,而是顾深。
可能是因为刚刚办公时间太久,顾深又把眼镜戴上了。
陈盼夏还有点没清醒,“哇”了一声。
“怎么?”
“顾总你又戴眼镜了,看起来好温柔啊。”
就像陈盼夏说得那样,银边细框的眼镜把顾深锋利的面部轮廓衬托得柔和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再像是锋利出鞘的匕.首。
“嗯,”顾深轻轻应了一声后,听到自己的声音。
顾深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出问题了,不然为什么陈盼夏夸一句“温柔”,他就连声音都放柔了。
顾深摘下眼镜,但让他自己都觉得诡异的是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轻的,他道:“我要回去了。”
“录节目时谨言慎行,不要犯错。”
说着说着,顾深渐渐找回了属于自己的严厉的表情和声音:“练习不要荒废,否则打卡时长加倍,要是考核不达标,当心你的工资。”
陈盼夏彻底清醒了。
不是吧阿sir。
六千的工资还要扣?
这也太心狠手辣了!
陈盼夏满腔愤懑,努力维持住了(并没有)面上的平静:“好的顾总,知道了顾总,顾总您走好,顾总您一路平安。”
顾深:“……”
等顾深走后,陈盼夏拿出手机,给顾深改了个备注——
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