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霜大概是没想到季枭寒会提这样的要求,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怔忡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却笑了,他伸手过来,一把将苏染霜揽入怀中。
“你要好好的!”季枭寒道。
苏染霜的鼻子发酸,她不喜欢季枭寒这样,这样搞的好像他真的永远不会再在自己面前出现了一样。
“季枭寒,你若真的死了,我就带着温白芷随便嫁给谁,让她叫别人父亲,我永远不会对她提起你,不会让她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这是苏染霜第一次坦诚,温白芷是季枭寒的孩子。
哈哈!
季枭寒爽朗的笑,他有恃无恐的说:“好,我努力活着,你也要努力给我制解药。”
说罢,季枭寒轻轻的推开苏染霜,大步朝门口走去。
他离开的时候,天空飞扬起如柳絮一般的雪花,挡住了苏染霜的视线,却挡不住季枭寒离开时萧条的背影。
“苏姐姐,天冷,回去吧!”二十上前拉了苏染霜一把。
苏染霜却无力的退后,她道:“二十,你说他会不会真的一去不回?”
“不会的,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他不会有事的。”二十笑着安慰苏染霜。
然后,他扶着苏染霜进屋。
侯府。
季枭寒出现在侯府大门口的时候,门房都惊讶了,这一段时间,大家听到所有关于季枭寒的消息都是传言,大家都不知季枭寒到底怎么了,但是他们却很确定,当初季枭寒出侯府的时候,是被人抬走的。
如今看见他全胳膊全腿的站在面前,门房都激动坏了,连忙撑伞走下来,将伞递给季枭寒后,躬身行礼:“侯爷,您可算回来了,这流言满天飞,我们真是吓着了。”
“祖母呢?”季枭寒问。
门房道:“老夫人在屋里。”
季枭寒大步朝季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虽然一开始就有人告诉季老夫人,季枭寒不过是在韩府治疗腿伤,没有毒发,可是一个月没有看见季枭寒,这季老夫人还是十分担忧。
这乍然看见季枭寒回来,她抱着季枭寒便哭:“你这傻孩子啊!”
“祖母近来可好?”季枭寒问。
季老夫人点头道:“好好,祖母好着呢,你呢,你的腿好了么?”
“没事了。”季枭寒说。
季老夫人高兴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菩萨保佑啊!”
“您孙子能好,不是菩萨保佑的,是我苏姐姐保佑的!”小芳儿见不得季老夫人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便开口怼了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睨了小芳儿一眼,不悦的样子。
她是不喜欢别人在季枭寒面前提起苏染霜,毕竟季枭寒已经忘记的过去,那就是过去,对季老夫人而言,忘记苏染霜是好事。
所以她不愿任何人再让季枭寒想起苏染霜来。
“是,若不是她医术高明,我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季枭寒帮了小芳儿一句。
小芳儿得意的看着季老夫人。
季枭寒回来的消息,不意外的传到了苏欢欢耳中,听说季枭寒回来了,苏欢欢高兴的披着披风就朝季老夫人院子里走。
“夜白哥哥,夜白哥哥……”远远的,季枭寒就听见苏欢欢的喊声。
他蹙眉看了小芳儿一眼,小芳儿点了点头,两人之间瞬间就达成默契。
苏欢欢一进门,都没有给季老夫人行礼,便朝季枭寒跑过来。
“苏欢欢,你是真当这侯府是你一个人的么,见到老夫人都不行礼了你?”小芳儿在苏欢欢即将碰到季枭寒的时候,拦下了她。
苏欢欢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时情急,竟然在季枭寒面前表现了自己对季老夫人的不满,她沉吟了片刻后,回头屈膝:“孙媳妇见过祖母。”
“风风火火像什么样子?”季老夫人说罢,背过脸去,不接受苏欢欢的行礼。
苏欢欢不以为杵,她站起身来,又一次想要靠过去。
“你病好了么,就靠近侯爷,他现如今身体孱弱,若是被你过了点什么龌蹉病,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小芳儿再一次出手了。
苏欢欢讪讪的看着季枭寒,柔弱的说:“夜白哥哥,我想你了。”
咳咳!
季枭寒咳了几声,无力的说:“我现在身体还未恢复,你还是站在一旁与我说说话吧?”
季枭寒那样子,就好像很期待跟苏欢欢说会儿话,但是又因为她的花柳病而不敢靠近她,那种纠结,让苏欢欢心头莫名高兴,至少季枭寒还是她的。
“好,我就在这里与夜白哥哥说话!”苏欢欢开了笑脸,她接着说:“夜白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去到韩府后,就生病了呢?”
季枭寒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最初去韩府,是因为是腿摔断了,我想请苏大夫给我治疗,可是后来她告诉我我中毒了,那之后我就越来越难受,最后昏昏沉沉睡了好久,知道前几日我才醒来,这不,我刚刚好点,就马上回来了。”
“那苏染霜就是个祸害,她惯会害人的,可又总是装着一副柔弱的样子,一定是她给夜白哥哥下毒,想把你留在她身边。”苏欢欢恶人先告状。
季枭寒眸色一寒,淡声说:“应该不是她吧,我看她很讨厌我。”
“夜白哥哥你别不信啊,她真的是这样的人。”苏欢欢急切的道。
季枭寒做出一副头疼的样子,他摁着眉心说:“可是她还跟我说,是你给我下毒,让我忘了她呢?”
苏欢欢:“……”
她没想到季枭寒会忽然说出这话,惊讶得忘记怎么回答。
季老夫人跟小芳儿都看着苏欢欢,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苏欢欢尴尬的笑了笑说:“夜白哥哥你真相信她么?”
“我失忆了!”这个问题,季枭寒跟苏欢欢也提起过的。
苏欢欢说:“当时全风月关的人都看见了,是祖母下令射杀苏染霜,夜白哥哥一时心急,当场就吐血了,之后你醒来,就完全记不得苏染霜这个人了。”
“但是,后来你也没与我说起过。”季枭寒的语气没有责备,倒像是询问。
苏欢欢见他没有生气,就更大胆了,她道:“这也不是我的错啊,我喜欢夜白哥哥,我自然是不想让你想起她来的。”
“欢欢,我希望以后……你不要骗我!”季枭寒沉重的说。
苏欢欢当即点头:“我保证我不会!”
“少在我这里腻味,把病治好了再说,来人将这女人赶出去,我与我孙子还有话要说!”季老夫人等两人说完话后,当即下令赶人。
苏欢欢楚楚可怜的看着季枭寒:“夜白哥哥,我好想你,这段时间,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你别惹祖母生气,快下去吧!”季枭寒安慰道。
苏欢欢撒娇不成功,只能乖乖离开。
出了季老夫人的院子,苏欢欢冷笑着说:“我不将母虫交出来是正确的,只要母虫在我手里,就算夜白哥哥对我有再多不满,过几日他就又被我所迷,再也记不得我跟他之间不愉快的事情。”
“可是,老夫人一直这样挡着,您跟侯爷之间也很难有机会单独相处,侯爷还需要你多给些提示,才能再次变成以前那个听你话的侯爷。”管事嬷嬷提醒道。
苏欢欢眯着眸子沉思,若是想让季枭寒对苏染霜下手,那势必是要让他更加听自己的话才行,那老太婆是真的不能留了。
“走,跟我回去。”苏欢欢似乎已经想到了对付季老夫人的办法。
屋里。
苏欢欢刚走,季老夫人就命人拿水来洒扫,“那贱人,真不愿她进这院子半步。”
“祖母,现在她还不知我已经知道她下毒的事情,能从她这里拿到母虫的唯一人选就是我了,所以不管多恶心,我们都要忍着。”季枭寒道。
季老夫人讪讪的说:“我知道啊,我只是想着让这贱人如此嚣张,我心里就有气。”
“有气也是您招来的,您最该忍着!”小芳儿凉薄的说。
季老夫人:“你不气死我,你就不会甘心是么?”
小芳儿跺脚,不愿在跟季老夫人说话。
稍晚,张庭之来见。
他将堆积的文书丢给季枭寒,焦头烂额的道:“侯爷,您再不回来,我就要疯了!”
“怎么?你有女万事足,没心思做事?”季枭寒很嫉妒。
一提起自己的孩子,张庭之那嘴能咧到后槽牙去,“那……那也不是主要原因,不是这段时间都不能见您么,很多我不敢确定的文书,积压着让我很头疼。”
季枭寒将文书拿过去,三两下就批完了。
“从即日起,全城大肆搜捕凌霄公子以及他手下的众人,一旦发现,生死不论。”季枭寒道。
张庭之一直很期待季枭寒将凌霄公子弄走,听到这个消息,他倒是很开心。
“我早已准备好了人手,还有他有可能藏匿的地方,我也已经挑选好了,就等着侯爷发话了!”张庭之摩拳擦掌道。
季枭寒蹙眉说:“还有一点,霜儿的师父在他手里,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侯爷……”张庭之欲言又止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挑眉问:“有事说事?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我很想知道,侯爷是怎么打算的,我很想知道,你会如何安置我大姐!”张庭之如今叫苏染霜大姐,是越发的顺口了。
对此,季枭寒倒是听得很顺心。
他道:“我体内的毒一直都在,若是找不到解药,那我是没有未来可言的,所以我回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这件事我需要悄悄的办,想来想去,我也只能交给你去办……”
季枭寒在张庭之耳边说了几句话,张庭之听后,先是惊讶,然后郑重的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我一定办的妥妥帖帖。”
“我没忘记她之前,我跟她之间还是很恩爱的是么?”季枭寒靠在椅子上,有些虚弱的样子。
张庭之给季枭寒倒了一杯热茶,沉吟道:“那时候我们都想不到,你们之间会有这样一场别离,我们都无法理解季老夫人为何要如此反对你跟她结合,我也隐隐从祖父那里看出点意思来,他也觉得你们不会幸福,谁知你跟苏文轩有杀父大仇。”
“你在跟我说说她吧?”季枭寒很寂寞,他心里空缺的那一块,不管怎么填补,都还是空****的,他只能听听过去的事情,来回忆他跟苏染霜的点点滴滴。
张庭之顿了一下,柔声说:“她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从最开始认识,她就一直被苏欢欢欺负,最开始为了查清楚苏夫人为何如此恨她这个大女儿,她一直隐忍着,让苏欢欢欺负她,可是后来知道,她的母亲已经被苏夫人杀害取代,她便想着怎么报仇,这一路她确实无比的艰辛,可是她这个人,若不是被逼到绝境,她对任何人都保持着善意,即便是苏欢欢母女二人那样罪恶滔天的人,她都还保有善意。
可是,后来双方的矛盾越来越激烈,你们的婚事毁了又成,成了又毁,她……你不要怪她对你冷漠,她或许真的经受不住任何失去了,她所经历的事情,就算是我这个男人,让我去经历,我都觉得自己难以承担,她不容易!”
“你说,最开始我若没有认识她,或是我没有招惹她,我们之间,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季枭寒问。
张庭之笑说:“这是不可能的假设,两个人的关系,冥冥之中就是被牵引着的,就算当初你没有认识她,那你们也会在一个适当的时间遇见,是你的永远是你的,苦难也好,幸福也罢,你都逃不开。”
“可我觉得,是我让她不幸。”季枭寒说。
张庭之沉默了,过来好一会儿,他才说:“她的不幸,最开始起源于凌霄公子,你与她的不幸,是因为以前的你太理智,你将你自己的使命,还有风月关看的太重,那时年轻,你也无法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去相信一个人,你确实有错,可是你还有余生,你拿余生去赎,给她幸福,让她被幸福填满,弥补以前的不足就好了。只要还有机会,就不要放弃。”
呵!
季枭寒凉薄的笑:“果然成熟了,两个孩子是不是让你觉得,自己已经是人生赢家了?”
“我就是人生赢家啊!”张庭之得意的笑:“我妻子温柔可人,我儿子调皮可爱,我女儿……就是爱哭。”
“滚滚滚!”季枭寒揉着眉心让张庭之滚蛋,被他这样一说,他又想苏染霜跟温白芷了。
他走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告诫自己,为了成功,至少一个月不能去见苏染霜跟温白芷的。
最后,他人站在苏染霜的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没办法,只要是苏染霜的事情,他就没办法坚持自己的原则。
可是,他只是看着她俩,看她俩相拥而眠,看苏染霜表情柔和,看温白芷睡得甜美,他便觉得明日需要的力量,全都蓄满。
翌日,风月关展开对凌霄公子的搜捕,街头巷尾,连城里城外的每一个废墟,都有人在认真的翻找,深怕让凌霄公子有躲藏的地方。
看到抓捕凌霄公子的海捕文书,苏染霜对季小马说:“小马你去告诉季枭寒一声,我以前被凌霄公子带走,曾在他最开始居住的地方看见他的墓碑,既然他的坟墓在风月关,那就不可能完全找不到,你让他发动周围的老百姓去找,一定能找到那个地方,我怀疑他躲在那里疗伤。”
“对哦,这事以前你给侯爷说过,他现在定是不记得了,我这就去!”季小马马上就要去见季枭寒。
苏染霜道:“你还是避开些,不要让苏欢欢发现才好。”
“我知道。”
季小马去到侯府,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苏欢欢在书房里面跟季枭寒撒娇:“夜白哥哥,你先放下你手里的文书,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别闹,我这里公事一大堆。”季枭寒淡声说。
忽然,季枭寒抬头看了一眼季小马藏匿的地方,淡声对苏欢欢说:“你去我卧房,在床头上给我把那本书拿过来可好?”
“好。”苏欢欢虽然不甘不愿,但是还是去了。
“侯爷艳福不浅啊?”季小马倒挂在房梁上冷笑。
他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只有那些伤痕很深的地方,还有一点浅浅的伤痕,若不仔细看,看不出他那张脸曾基本被毁。
季枭寒拧着眉心问:“你不在家保护你苏姐姐,来这里作甚?”
“苏姐姐让我告诉你,凌霄公子住在一个墓地,那墓碑是他凤睿熙的名字,这事以前苏姐姐也跟你说过,你也找过,只是我们一直都找不到那个地方,苏姐姐的意思是,他有可能藏在那里,让你想办法发动老百姓帮你找。”季小马说。
季枭寒记下后,对季小马说:“正好,你去衙门将这交给庭之,让他发下去。”
“我现在不是你的侍卫。”季小马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拿起纸条走了。
季枭寒放下笔笑。
刚好苏欢欢走进来,见季枭寒难得开颜,她笑着问:“夜白哥哥,你笑什么?”
“没事,就是一直没解决的一个难题,被一个很厉害的人解决了,开心!”季枭寒这是变着法夸苏染霜。
苏欢欢不以为然的问:“对方是什么人啊,能得夜白哥哥这般展颜?”
“张庭之!”季枭寒随口胡诌。
苏欢欢:“……”
她将书放在季枭寒面前,正想靠近些,就听见有人用拐杖敲打门。
苏欢欢吓得连忙退到一边。
晴嬷嬷当即吩咐跟她们一起来的下人:“来人啊,将书房用艾叶熏煮,再用白醋擦地,都动起来!”
苏欢欢咬牙,却不敢当着季枭寒的面发火。
季枭寒正欲张口,季老夫人已经先发制人:“季夜白,你一个人的健康,关系着千千万万风月关老百姓,你不能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跟祖母去祖母院子做事,祖母已经让晴嬷嬷将书房给你腾出来,以后你就在那里用书房。”
“祖母……”季枭寒刚叫了一声祖母,季老夫人就冷声说:“还不快去?”
季枭寒无奈的看了苏欢欢一眼,抱着他的文书走了。
季老夫人冷哼一声,也跟着转身离开。
苏欢欢眯着眸子看着季老夫人的背影,冷笑着说:“死老太婆,你给我等着。”
韩府。
温白芷捧着冻得通红的小脸,小大人似的唉声叹气:“哎……无趣!”
画心陪她出来玩,见她如此,画心笑说:“那你告诉我,怎么样才有趣?”
“我喜欢跟好看叔叔一起玩,可是小叔叔说,好看叔叔家里有财狼和虎豹,画心姨姨,你说好看叔叔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在家里养吃人的野兽啊?”温白芷显然是被季小马的话震慑住了的,即便再想季枭寒,也完全不敢想要跟季枭寒走。
画心温柔的笑了笑说:“对啊,你好看叔叔跟你娘亲都是好人,可他们为什么总是遇见财狼虎豹呢?”
“芷儿要习武!”温白芷站起来,信誓旦旦的说。
画心笑问:“你为什么要习武?”
“我要习武保护娘亲跟好看叔叔,还有所有的叔叔姨姨,不会让财狼虎豹伤害你们!”温白芷说罢,便到处找树枝去了。
旱魃悄无声息的落在画心身边,画心回头问:“你觉得可行么?”
“可!”旱魃惜言如金的说。
画心笑:“旱魃,你能不能多说两个字?”
“她娇软可爱,若是将来功夫了得,不知多少人要被她的容颜欺骗,谁也别想欺负她。”旱魃很笃定的说。
画心古灵精怪的说:“那是,你教出来的徒弟,功夫自然了得。”
“你跟韩天佑待太久了!”旱魃冷声说。
韩天佑刚好来捡媳妇儿,听见旱魃的话,他不依的说:“跟我待久了怎么了?”
“奸商!”旱魃道。
呵!
韩天佑怒了,“对我就是奸商,那也比你好,你看看你,年纪一大把了,还搞不定一个小姑娘,你再不努力,老了老了,连爹都当不成。”
“没事,他有徒弟!”画心将温白芷拉过来,让她跪在旱魃面前,“芷儿,叫师父!”
“芷儿见过师父!”温白芷也会来事,当即对着旱魃磕头。
旱魃:“……”
“师父,你不愿教芷儿功夫么?”温白芷软萌软萌的问。
旱魃倒吸一口凉气,淡声说:“我怕我能捏死你!”
“这不怕,季枭寒跟苏染霜这两只狐狸的孩子,不会笨到让你想捏死的。”韩天佑看懂了,当即加入画心那边。
也是!
旱魃被说动了,他捏着温白芷的脸说:“辛苦了不许哭鼻子。”
“师父教不动了,也不许哭鼻子!”温白芷反唇相讥。
好样的!
韩天佑在心里为温白芷这会心一击鼓掌。
旱魃笑,他怎么就这么喜欢温白芷这性子呢?
当然,教了几日后,旱魃就发现,温白芷不但讨人喜欢,她还讨人嫌。
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她不但学的快,还不怕苦,更可怕的是,她还咿咿呀呀,酱酱酿酿的指导他这个师父,对师父的功夫加以改良,更可气的是,她改良之后,居然更好了。
这日,旱魃郁闷的坐在角落看着温白芷练功夫。
苏染霜端着热茶跟糕点过来,笑着问:“怎么样,芷儿学习可认真?”
“不认真!”旱魃道:“她不认真就已经很厉害了,她若再认真一点,只怕我一辈子才学会的功夫,她五年就能全部摸透……不,三年!”
“师父谬赞了!”苏染霜颇得意。
“你跟季枭寒到底生了一个什么小怪物?”旱魃好想研究研究温白芷的构造。
苏染霜:“……”
“若是你跟小芳儿生一个,估计也不会差!”苏染霜道。
旱魃疑似翻了个白眼,他淡声说:“不会,我要是跟她生的孩子,要么就安静得像石像,要么就跳脱得像猴子,吃喝玩乐都可以,唯独学习这件事……我不抱希望。”
没想到,多年后,旱魃一语中的。
温白芷学武这件事,季小马在去打听进度的时候,故意说了几句给季枭寒听,他说是说,但是又不说完整,只道:“芷儿最近学功夫,简直了……”
“继续!”季枭寒听说温白芷在学功夫,很感兴趣。
季小马偏不,他道:“我又不是你家的下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我家的事情?”
“季小马,我看你是皮痒了!”季枭寒放下手里的文书,斜睨着他。
季小马瘪嘴:“我不怕你。”
“练练?”季枭寒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次收服这小猢狲。
要论打,季小马自然是打不过季枭寒的,三招之内,他就被季枭寒打倒在地上了,可季小马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我要去告诉苏姐姐,你打我。”
季枭寒:“……你几岁了,打不过还要去告状!”
“幼稚不幼稚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有用!”季小马说罢,傲娇的走了。
季枭寒风中凌乱的想:“那还确实是有用,你一把掐住我两个死穴。”
因为季小马的一句话,季枭寒当夜大费周章的让张庭之来侯府通知他去外面办事,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去摸进韩家去了。
季枭寒进入院子,就看见旱魃正在雪地里面画武功招式,他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道:“你教这么复杂的功夫给芷儿?”
呵!
旱魃凉薄的说:“你女儿嫌弃我这功夫。”
“说来听听?”季枭寒很感兴趣。
旱魃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是来嘲笑自己的,当即将温白芷最近的行为给季枭寒说了一遍,季枭寒听后,拍掌大笑:“看来,她果然是很适合习武,我回去将我的功夫也画出来,你让她自己改良自己学习。”
“你师父的棺材板压得住么?”旱魃问。
季枭寒不以为然的说:“我师父其实很普通,我所学的招式,也是我从他的功夫里面改良出来的。”
罪魁祸首找到了。
旱魃翻白眼:“那留着你自己教去?”
“别,你教会她功夫,日后若是真有人想要对付她们母女,不说能救她娘亲,起码她能自保。”季枭寒摸着下巴咂摸,心里美滋滋的想,“我女儿怎么这么厉害呢?”
苏染霜开门出来,原本是想让旱魃去吃饭,见季枭寒也在,她不由得有些错愕。
见到她,季枭寒连忙迎上去问:“小马回来了?”
“回来了!”苏染霜淡声说。
季枭寒拉住苏染霜的手说:“我不是故意打他,是他跟我说芷儿在习武,但是又不告诉我更多,我一时气不过,才打他的。”
说起温白芷习武,苏染霜也觉得骄傲,她道:“她学医也上手快。”
不过,她转而沉下脸说:“小马不过是个孩子,你至于这般打他么?”
季枭寒:“……”
“他十九岁了,我十九岁的时候,已经跟一帮老狐狸斗智斗勇了!”季枭寒反驳道。
苏染霜淡淡的说:“那侯爷真棒!”
说完,苏染霜当着季枭寒的面将大门关上。
季枭寒:“……”
“坏就坏在你没有苏姐姐给你撑腰!”季小马觉得,自己终于在侯爷面前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这感觉真是……爽!
季枭寒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得意的季小马,还有一旁看好戏的旱魃,气道:“我回去画图,明日过来取图。”
季小马大获全胜,欣然点头。
季枭寒走后,旱魃很严肃的叫住季小马:“等等!”
“旱魃大哥,你要干嘛?”季小马心情大好,打算去找温白芷玩。
旱魃很严肃的清了清嗓子说:“那什么……把你对付季枭寒的那招也告诉那个闯祸精去。”
啊哈哈哈哈!
季小马秒懂,他拍着胸脯保证:“旱魃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的好处以及精髓全部告知小芳儿,滴水不漏!”
“很好!”旱魃满意的笑了笑。
可怜了不可一世的季侯爷,就这样被人抓住死穴,从此就开始了他憋屈的人生。
侯府。
季枭寒回到侯府后,他坐在案前,回忆了一下自己最得意的功夫,然后落笔准备画的时候,他发现手里的宣纸不是很好,会晕墨。
他想把最好的都给温白芷,便去书房找更好的宣纸。
在打开角落一个箱子找宣纸的时候,季枭寒发现那箱子里面藏着很多很多画,那画很显然是出自他的手笔,但是画中的人,却都是苏染霜。
满满的,都是他跟苏染霜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些画,是当初他被皇帝困在皇宫的时候,闲下来画出来的,原本他是想找机会将画送给苏染霜,可是回来后,一直忙,他就忘记了。
没想到,多年以后,在他完全忘记跟苏染霜之间的过往后,会在一个寒冷的夜里,再次看到这些画。
季枭寒将画整理出来,带回他的临时书房。
因为在那里,苏欢欢看不到这些东西,他可以仔细的看。
季枭寒将桌案收拾出来,一张一张的打开画,那些别人告诉他的,他听到的,远远不及他自己看到自己画的画直观。
丑时。
季枭寒放下手里的画,他摸着画中苏染霜的脸,缱绻的说:“我忘不了你,是因为我也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爱过你!”
将画仔细收好后,季枭寒展开里面剩余的宣纸,开始给女儿画自己武功的精髓。
深夜的雪夜里面,倒映着季枭寒屋里昏黄的烛光,如此温暖,又如此明亮。
一场大雪后,天空难得方晴。
侯府的小丫鬟们在院子里打雪仗,这样快乐的范围,只局限在老夫人院子里,苏欢欢的院子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
今日季枭寒不在府中,苏欢欢趁这个时间去找季老夫人。
在经过院子的时候,下人们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全都停下来看着苏欢欢,都不敢随意动作。
苏欢欢好似没看见一般,她冷冷的跨过院子,进入老夫人的房间。
门口,晴嬷嬷伸手拦下苏欢欢:“老夫人不想见你,请回!”
“晴嬷嬷,你告诉她,我有一件关于夜白哥哥跟苏染霜的秘密要告诉她,她会见我的!”苏欢欢已经习惯了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她一点都不在意。
晴嬷嬷坚定的说:“老夫人不想听。”
“你说,季家的血脉流落在外面,这件事祖母要不要听?”苏欢欢笑着问。
晴嬷嬷蹙眉看着苏欢欢:“你什么意思?”
“你只管把这句话带给祖母就是了,没见到她,我是不会说话的!”苏欢欢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笑得很小人得志。
晴嬷嬷心头颤,她思量道:“莫不是这女人真的知道什么?”
她不敢错过这样重大的消息,连忙进去去禀告去了。
季老夫人在屋里,在教小芳儿烹茶,小芳儿学不会,正在摔茶盏。
晴嬷嬷在季老夫人耳边说:“老夫人,苏欢欢求见,她说季家的血脉流落在外面。”
“什么意思?季家的血脉,是夜白的孩子?”季老夫人激动的反问。
小芳儿一听到这,吓得连忙反驳:“什么季家的孩子,什么侯爷的孩子,侯爷没孩子!”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让季老夫人更加疑惑,她冷然的看着小芳儿说:“你告诉我,苏染霜生没生孩子?”
“没有!”小芳儿梗着脖子回答。
季老夫人眸色沉沉的看了一会儿小芳儿后,她笃定,苏染霜应当是偷偷生了孩子的。
小芳儿不说,但是苏欢欢却是愿意说的。
季老夫人顿了一下,对晴嬷嬷说:“让苏欢欢进来。”
“老夫人……”小芳儿想阻止季老夫人。
可是季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她说:“下去!”
“老夫人,你没权利去跟苏姐姐抢孩子。”小芳儿脾气上来了,她为苏染霜据理力争。
季老夫人不搭理她,只冷冷的看着门口。
苏欢欢进来,见小芳儿也在,她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后惺惺作态的躬身给季老夫人行礼:“祖母安好。”
“你说季家的血脉流落在外,是什么意思?”季老夫人幽冷的看着苏欢欢。
小芳儿站出来,冷冷的看着苏欢欢,她没说话,但是却用眼神警告苏欢欢,“你要是敢乱说,我让你不得好死。”
可是,苏欢欢这样的女人,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在意后果。
“是啊,苏染霜生了一个女儿,据说已经三岁了,按照时间来算,这孩子必然是夜白哥哥的。”苏欢欢说了。
小芳儿紧紧的握拳,欲一拳打死苏欢欢。
晴嬷嬷先一步洞悉她的举动,她一把拉住小芳儿的手,低声说:“孩子,这样对你没半点好处。”
“那只是你的推断,苏染霜消失了四年,谁知道孩子是她跟谁生的?”季老夫人并没有很相信苏染霜。
苏欢欢冷笑:“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夜白哥哥这人,想必祖母比我更清楚,他不喜欢孩子,但是在龙回,苏染霜在治疗疫病的时候,夜白哥哥一直自己亲力亲为的带这个孩子。”
“你说夜白带孩子?”季老夫人倒是觉得奇怪了,按理说季枭寒当时压根不记得苏染霜,自然也不会知道那孩子是他的。
苏欢欢眼里闪过一抹怨毒,咬牙道:“对啊,夜白哥哥带着她,还宝贝得很,那是父女天性,谁也抹杀不了。”
“晴儿,跟我走,我们去见见苏染霜。”季老夫人说着就要出门。
晴嬷嬷拦住季老夫人道:“老夫人,这大风雪的天,您自己去见她,若是滑倒了,冻着了可是不好,您在家呆着,我给您去请她去。”
“也成!”季老夫人道:“在侯府,我更能占据主动权,记住让她将那孩子一起带来。”
“我去请!”小芳儿主动请缨。
季老夫人冷笑道:“小芳儿,姑婆宠着你,是因为你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害我跟夜白,可这件事你若是帮着苏染霜,那就是跟我季家为敌,那日后我们也不必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