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看着这不明作坊的兴旺,心中暗自揣测,这其中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不知,此时,私炮坊内的火药数量已经堆积如山,足够多到令人心惊。

薛文彦前来禀报江朔:“殿下,到时候了。”

“好,给他找几个兵,好好唱一番。”江朔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新请的戏班子,演得正是《无地碑》,杨和泽被困群山之中,最终碰死在无地碑前。

逸轩宫。

“五殿下,现在火药已经足量,可否?”薛文彦试探着。

“确实确实!”五皇子站起来,仿佛终于到了大仇得报之时。

可是颤抖的双腿却出卖了他,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对着薛文彦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

薛文彦没想到五皇子竟是个不堪用的,这时候返回了,他眼睛一瞪,提高音量道:“殿下!您忘了之前大皇子是如何羞辱你的吗!难道要一辈子屈居人下吗?现在就是我们改变命运的时刻!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的人马立刻行动!”

“可是,要是失败了,那可是万劫不复啊……”

“殿下,不会失败的!我们已经筹备良久,此时退缩,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五皇子听了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渴望,但很快又被恐惧所掩盖,“我……我真的不敢……”

江朔没想到平时最爱心生怨怼的人竟然如此胆小,事到如今也只好推他一把了。

百姓中不知是谁传出那作坊是五皇子制造造反的兵器,一时间竟传到了朝廷上。

皇帝也听了风声,他微微一笑,“我那儿子我最是了解,造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皇帝都不做声,谁也不敢轻易提起此事。

直到薛文彦走一天突然来到朝前,“皇帝,臣罪该万死!”

说完跪了一个大礼,像是犯了滔天大罪。

“你何罪之有啊?”

“西北城郊有一片荒地,臣用数月时间为五皇子搭建起一个私炮坊,现在已初具规模,他执意谋反,臣阻碍不成,所以!罪该万死!”

众大臣哗然,得知这一消息后,无不瞪大了双眼!

虽然宫中早有传言,但五皇子向来以爱好玩物的形象示人,况且他一直禁足在宫中,想不到竟然翻起了如此风浪。

最震惊的莫过于皇帝,他面色铁青,“什么?那个一向胆小如鼠的五皇子竟然要造反?他竟敢如此忤逆朕!”

他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朕绝对不会放过他,绝对不会!”

坐在逸轩宫正睡午觉的五皇子祸从天降。

正梦得自己马上被放出宫去坐在马儿上驰骋,两个御林军从天而降,把他擒住,睁眼一看竟不是梦!

“父皇,父皇,儿臣什么也没做啊!”

大殿之上,五皇子迷迷糊糊,才勉强分清原来不是梦,难道是薛文彦的私炮坊暴露了?

那可是造反的大罪!

只见那薛文彦看着五皇子,被吓的屁滚尿流,闭着眼嘴里只嘟囔“五皇子饶命,我不敢造反,饶命饶命……”

如此真实的表演,就连五皇子都觉得自己是否真的逼死了那薛文彦。

装呗!演呗!

谁不会啊!

那五皇子被押解到皇帝面前时,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眼神呆滞而空洞,嘴里喃喃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时而傻笑,时而尖叫,活脱脱的疯子模样。

皇帝目光冷峻地盯着在地上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五皇子,心中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似乎渐渐平息了一些。

“罢了罢了,将他移至掖幽庭终身禁足去吧。”皇帝挥了挥手,有些无奈地说道。他的声音略显疲惫,对这一切感到既失望又无奈。

掖幽庭在皇宫的西北角,四周是高高的宫墙,将其与繁华的宫廷其他区域隔绝开来。

“掖幽庭?”江朔听着略显失望,只要不压入大牢,恐怕还是有翻身的机会。

“还不够!”

五皇子走进掖幽庭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墙壁上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石。

他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江朔的一句嘲讽想扳回一局,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因为装疯卖傻,他身上的衣衫早就已经破败不堪,偶尔有穿堂风吹过,他还被吹得微微颤抖。

他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母妃早逝,自己也在这杂物间中度日,墨贵人一朝受宠荣升妃子,频得恩宠却膝下无子,她看见了年幼的五皇子,这才将他从没人要的孩子变成最受宠的妃子的孩子。

这下他终于不用再玩一些没人要的杂物,而是有数不完的新奇玩意可以研究把玩,于是他终日待在屋里不出门,就怕走一天这些东西会再度消失。

可是,皇宫之内谁的宠幸不如同过眼云烟般来来去去,墨妃也在几年后不在受宠,五皇子的地位也一直平平淡淡。

今天他却又回到那个与儿时相似的地方,他片刻也待不下去,疯狂地找当年把他拉出困境的人。

“去,去找墨妃,你们都去给我找墨妃!”

五皇子的嬷嬷看着他长大,这时候也很心疼他,决定帮他去找墨妃。

“殿下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墨妃说?”

“告诉母妃,我是被冤枉的,不求恢复昔日的生活,只求不在这个鬼地方,求母妃帮我!”

那嬷嬷动了恻隐之心,便趁着天黑,把五皇子的信送进了墨妃的宫中。

绮梦轩中,一个女人静静地伫立在宫苑之中,那曾经令众人倾慕的容颜,虽历经岁月的摩挲,却依旧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眉眼之间,依稀可见昔日的风华绝代。

“娘娘,我们大可不必引火上身,五皇子这次失势完全是自己的原因,不能帮啊!”看完这封信,墨妃身旁的宫女劝道。

“五皇子我还是了解的,偷建私炮坊、造反,哪件事都不是他自己能想出来的,恐怕这朝中有我们看不见的势力。”

“那我们更不能帮他了,一个废皇子不值得我们打破现状。”宫女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墨妃沉思片刻,当年是她想要凭借儿子走得更高更远,如今……

“算了,终究是做过一次他的母妃,就帮他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