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的死,就这样过去了。

赵镶他们气急败坏,不知道怎么苏氏就死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罗阿妙居然渐渐好起来了。

按道理,苏氏已经给她下了十来天药了,她不该这么快就恢复精神。

但是,苏氏的丧礼,她全程露面,并未看出有何不妥。

“你们说,会不会沈岩这次回京,就是冲着苏氏回来的?”

赵镶不太放心,聚集幕僚一起商量。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能肯定地说出,沈岩回京的目的。

“王爷,以属下所见,未必如此,别忘了,一同面圣的人还有柳公子,难道沈岩愿意让更多人知道他被戴绿帽了吗?”

“再说,他远在边关,又是从何知晓的呢。”

赵镶却没有宽心,如实这件事真的让沈岩捅到了父皇耳边,他只怕难以善了。毕竟,这手段太过阴损,有失君子风度。

“不见得,不然苏氏那么巧就没了,罗阿妙突然就好了?”

“你们给本王想想应对之法。”

赵镶不得不提前做好打算。

“王爷,若是出了事,只管往肃王身上推。那毒药可是肃王给的,这件事他赖不掉。王爷只当不知,让李忠死咬着肃王不放。”

“皇叔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任由我推诿。”

另一个幕僚笑得奸险:“王爷,您别忘了,上次西苑刺杀临江王,出动的几乎都是肃王的人马。我们可以把一些事情透露给临江王,他绝不可能放过肃王。”

“到时候王爷只管喊冤,他既然能做下刺杀临江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再多做一件又何妨?皇上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未必不会袒护王爷。”

更重要的是,王爷是皇上的儿子,但是肃王只是皇上的兄弟,论起来当然是儿子更亲密。

赵镶兴奋地拍手:“好,这个办法好,让临江王先和肃王斗一斗,之后本王再寻机会脱身。”

另一边,沈越也在和沈岩密谈。

“大哥,一切都顺利。”

“好。”

沈岩递给沈越一封密信:“有了这些证据,肃王蹦达不了。”

谢明磊的事情,并没有真正完结。上次在凉州,沈越就怀疑,他们只是端掉了明面上的窝点,背地里的交易,他们并没有真正触及。

因为,官府最后排查出来的拐卖人口数量,并不符合他们一路掌握的线索,明显少了许多。这些女子没有落脚凉州,那最后会去哪里呢?

沈越写信托沈岩继续追查。

柳世宽因为本来就被拐卖过,对这里面的套路有些经验了,所以这件事情,他也参与了进来。他也的确有些能力,经过不懈的追查,总算找到了失踪人口的去向。

居然是去了西戎!

顺着这一条线索,柳世宽继续深入查下去,在月前才找到了证据,原来,背后做这一切的人,就是肃王。

他真是深藏不露。

不仅如此,因为兵权丧失,他一直怀恨在心。这些年来,他和西戎多有信息交易,甚至和西戎策划发动战事,以期望重掌兵权。

“玉门关里,肃王也多有渗透,所以这次的事情,只能是绝密,谁也不要说。”

沈越点头:“这个我知道,连景宁我都没说。”

“大哥,皇上是什么意见?”

沈岩面容沉肃:“最开始难以置信,毕竟肃王这些年表现得太过安分了,还每年给国库进贡那么多的银子,皇上对他更多了几分信任。”

“如今我们把铁证摆在皇上眼前,他也知道,多年来信错了肃王。”

这个铁证,说的就是肃王和西戎来往的亲笔书信。

拿到这封信可不容易。

肃王老奸巨猾,这些年一共就亲笔写过两封信,好在西戎王多了一个心眼,把信留下来了。而被拐卖的女子当中,有一个人,颇得西戎王的宠爱,柳世宽就是搭上了这条线。

“他也是能屈能伸,凭一张嘴就把人说服了,冒险帮他找信。若不是柳世宽,其他人未必拿得到。”

沈岩说着,突然笑起来:“说起来,还要感谢景宁呢,听柳世宽说,是景宁劝他建功立业,他才决心去玉门关的。”

“你以后对景宁好点,我可不光是你大哥,还是她表哥。你们夫妻闹别扭,只怕我帮不了你。”

沈越却一脸不以为意:“大哥多虑了,我们夫妻感情好着呢,怎么会吵架。”

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让沈岩不愿意多看。

这辈子,他是体会不到,这种夫妻情深的感觉了。

沈越收起笑容,忽然话锋一转:“他是柳家人,大哥你倒是信任他,还带着他一起面圣。”

沈岩正色道:“我不管他是谁家人,他是我的兵,我曾带着他上过几次战场。你也知道,西戎并不安分,时不时就会袭扰,他的表现,配得上我的信任。”

柳世宽虽然自小养尊处优,但是在玉门关,他从没喊过苦,为了救同袍受过致命伤,在下次上战场的时候依旧会冲在最前面。

这样的人,只要决意信守诺言,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嗯,大哥信他,我便信他。你们进京当天,赵镶就去了柳家,不过大概什么都探听不出来。”

沈岩冷笑,眼里尽是肃杀:“让他先急一阵,等肃王的事情爆发出来,就等着看他们狗咬狗了。”

这些皇室中人,简直是把别人的性命当作儿戏。若不是为了百姓,沈岩已经不想再去玉门关了。

沈越也一样,这次赵镶办的事,真让他彻底恶心了。

“大哥,有时候我真觉得没意思。不过,想起伯父的教诲,还是想站得高一些,起码略尽绵薄之力。”

“我和景宁商量过了,等祖母百年,我们也离开京城,去到地方上,造福一方就够了。”

沈岩面露惊讶,在他看来沈越很合适呆在京城,因为沈越比他更圆融一些,官场之事他能应付得来。

“你也走了,后方谁帮我看着?”

“阿越,你这个想法,可以再深思,别急着下决定。”

沈越看到沈岩认真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史书中,前方作战,后方粮草不继的事例。他顿了一下:“反正祖母身子还好,这件事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