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他们一路跟着晋雨楼来到海边,大致了解破损的程度,跟云娜谈好价钱之后,因为天色的原因,约定好明天在来干活,便转身离开。

这中间所幸没有引起张叔的怀疑,对晋雨楼一伙人产生过疑心,坚定的认为晋雨楼是大陆出来的富家子弟,傻乎乎的啥也不懂。

唯有云娜那女孩比较难缠,对待金钱比较敏感,谈了好几次价格,才好不容易都谈妥。

“呲!我的钱,又消失了一部分!”

云娜忿忿地看着张叔他们离开的背影,手指头掰着,说道:“这些要是给孤儿院的孩子买衣裳,不知道能够买多少呢。”

晋雨楼嘴里咬着一根中药,漫不经心地从云娜身边经过,说道:“你不是顺来了一根金鱼钩,这沿途也顺走了不少匪团的财宝。”

“嗯…………”

云娜警惕地看向晋雨楼,沉声道:“你是不是对我手里的钱财有念想?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晋雨楼默默耸了耸肩,在云娜警戒的目光下走开,他不是不对她手里的金子有念想,而是云娜对钱财看得比生命一样重要,想要从她手里顺走一丝,无异于要了她的性命。

除非必要的开销支付,云娜的原则是能省则省,但也免不了一顿牢骚。

随后,大家留下云娜一人在甲板算账,各自去忙活各自的事情。

………………………………………………

在张婶家简单吃完晚餐后,乐子立在昏暗灯光的指引下,走回家。

一路上只有鸟叫和田野的青蛙声,陪伴他一路走来。

乐子立沮丧地低着头,推开屋子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打开屋内的灯光,浑浑噩噩地坐在床边。

不知道过去多久,乐子立脱去鞋子,躺在**,睁着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在这空旷的房屋内,除开简单的摆饰之外,在墙壁上贴着手无数美丽的风景照片,有呼啸的大海,有清风吹的草原,也有蔚蓝的蓝天。

最令人注目的是,天花板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一张张以一男子为背景的照片,有着各种的背景,不管是在茂密的森林,还是站在甲板,背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是一座座恢宏的城池。

到了照片的后边,背景不再是男子单独一人,而是加上一位美貌的女子,每一张两人都是亲昵的靠在一起。

唯一的遗憾,就是在这组照片当中,并没有一张关于蛮荒兽为背景的照片,如果晋雨楼在这,一定会感到十分的惋惜。

在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框内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一个小男孩,对着镜头微笑。

乐子立望着天花板上的照片,眼中逐渐露出追忆的神色,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一张张闪过。

父亲抱着刚懂事的乐子立,他靠在父亲的怀中,听着父亲讲述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听听父亲骄傲的过去,当然时不时会被母亲无情的戳穿,没有他讲述的那么夸张,也没有那么惊心动魄的冒险。

但惊险的过程肯定是会有的,每一个照片都代表父母亲的足迹。

原本,这间屋子内欢声笑语,此时却寂静无比,只有乐子立一人生活。

许久之后,敲门声响起,这根本无法惊醒乐子立,随着敲门力度逐渐加大,这才将乐子立从回忆中惊喜。

“…………”

乐子立的目光最后停在,一张以悬崖为主,男子微笑着,女子挺着大肚子靠在男子的肩膀,一脸幸福。

“唉!”

一声重重的叹息声,在房间内清晰的响起,乐子立缓缓收回目光,浑浑噩噩地穿上鞋子,走向门口开门。

“阿乐,这么久开门,你在干什么呢?!”

门口站着张叔,焦急地抬起还未落下的右手,看着乐子立脸上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就是一场考核么?就把你打击的死去活来了?敲了半天门,你在屋子里头做什么呢?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乐子立一时还没有缓过来,直到见到张叔推开他走进来,在屋子里四处张望,还时不时动了动鼻子,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怕他轻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说道:“想什么呢,张叔!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我虽然胆小的一点,但不代表我遇到点打击,就会有逃避轻生的胆怯。”

“额,嘿嘿!”

张叔尴尬的笑了几声,抓了几把头上乱糟糟的头发,随手搬了张椅子坐下,环顾了下四周,笑道:“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过啊!”

“这些照片的位置还是一模一样,不得不说乐兄弟去过的地方,真美。”

乐子立跟着坐在张叔的对面,漫不经心地听着他的话,不知不觉又走了神。

“啪!”

一巴掌扇在乐子立的脑袋上,不管他脸上迷茫的神色,开口骂道:“连叔说话都走神了,是不是翅膀硬了?”

乐子立揉着被拍的地方,幽怨地看着张叔,谁让他说些没用的废话,也不怪他走神啊。

“叔,你说什么了?”

张叔气呼呼的坐回位置上,看着乐子立的眼睛,沉声道:“我说,从明天开始,你就好好跟在我身边,这次不管出现如何,你都必须呆在我身边!我要好好磨炼你,把你那胆小的臭毛病改了!”

“不就是一场民防队的考核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重来便是!”

“…………”

乐子立望着激愤的张叔,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闭上嘴巴,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照片。

张叔说着说着,发现乐子立的情况有些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默默闭上嘴巴,想了想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叔啊,我这毛病我知道改不了,不用白费您的心血。”

乐子立微笑看着张叔,轻声道:“我决定离开和田村了,去别的地方闯**。”

“嘿,这才对嘛!一个小小的挫折算什么…………”

张叔语气一顿,声音调高八度,喊道:“等等!你说什么?!你要离开和田村?”

“乐子立,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跟我说,准备加入民防队,历练一两年后,凭借这份资历,去大陆报名加入府兵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要离开和田村?”

“叔,你先别激动!”

乐子立抬手示意张叔平静下来,面色不变说道;“因为我发现我根本改变不了胆小的缺点,别说是民防队了,府兵的考核更过不去!”

“我不如提前离开和田村,去游历世界!反正最终的目标,都是如此!”

张叔猛地站起身,一手指着乐子立,涨红着脸大喊道:“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你现在就离开和田村!”

以乐子立现在来说,碰到野兽都会吓得到处乱跑,张叔他又怎么可能放心乐子立一人单独离开和田村,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又要怎么办?

别说现在世界的主宰是蛮荒兽,在大世界狩匪多到随处可见,乐子立孤身一人怎么能是他们的对手,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虽然张叔不得不承认,乐子立的身手的确是能手,能够跟他一拼,但只要他胆小的缺点没有改变,他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他离开和田村的。

乐子立默不作声坐在那,在跟张叔说出决定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他会有这反应。

一会后,张叔见乐子立没有说过一句话,心中的情绪也平静不少,望着乐子立的脸庞,语气轻柔道:“阿乐啊,我知道你想要去游历世界的理由,是不是准备想要去一遍照片上的每个地方?”

乐子立低头,任由刘海遮住眼睛,咬着牙强忍内心翻滚的情绪,从父母离开后,他就暗自决定绝不能再哭。

乐子立这个梦想在张叔眼里早已经不是秘密,毕竟他是的监护人,父母很早就离开了他,只有这些照片和脑海中的记忆,是乐子立想念和回忆父母的唯一方式。

乐子立从小就一直盯着这些照片看,就有想要去照片里的每个地方去,去父母曾经去过的地方,到照片里的地方重新踩下一脚足迹,也只有这样,乐子立他才能感受到父母存在的痕迹。

“可是阿乐啊!”

张叔双手拍在乐子立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这世界有多危险,你也清楚!数不清的凶狠的蛮荒兽,吃人不吐骨头的狩匪,这你在外面遇到任何一项,只要你有把握从他们手上逃脱,我就同意你离开和田村!”

乐子立咬牙抬起头看向张叔,如果他真的能够在蛮荒兽和狩匪手中逃脱,他就不用计划在民防队和府兵中磨炼几年,在去游历世界了。

现在,张叔提的这个要求,不是在为难他么?

这跟不同意他离开和田村,有什么区别?

以他目前的实力,单独遇到蛮荒兽和狩匪任一,都只有掉头逃命的份,至于能不能成功逃走,这只能听天由命了。

乐子立不甘地站起身,盯着满屋子的照片,沉声道:“我一定要离开和田村!”

其实,他清楚知道,只有离开和田村,真正去到世界当中,他才能克服心里障碍,摆脱胆小的缺点。

张叔涨红脸,手指坚定的乐子立,颤抖嘴唇久久不语。